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,如同炸雷般在樓道里滾過,瞬間壓過了樓下所有的嘈雜和喧囂。
那聲音里蘊(yùn)含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和沛然的力道,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,心臟都跟著漏跳了半拍。
正吵得面紅耳赤的租戶們,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,齊刷刷地閉上了嘴,驚愕地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。
只見樓梯口,那個身形挺拔的年輕人正緩緩走下臺階,目光如電,冷冷地掃過每一個人。
他每走一步,都像是踩在眾人的心坎上。
那股無形的壓迫感,讓剛才還叫囂得最兇的那個金鏈子壯漢,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。
“我知道大家害怕,住的地方出了命案,誰心里都膈應(yīng),想退租,我能理解。”
李凡走到人群面前,聲音恢復(fù)了平淡,卻依舊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。
“但現(xiàn)在,我可以明確地告訴各位,這起命案,已經(jīng)結(jié)案了。”
“殺人兇手,也已經(jīng)于昨夜被我們警方抓捕歸案,現(xiàn)在正在審訊室里等著吃槍子兒。”
“受害者的遺體,我們警方會妥善處理。她留下的孩子,我們也會負(fù)責(zé)到底,讓他健康長大。”
“我想,受害者在天有靈,也能夠安息了。”
他的話不疾不徐,條理清晰,將案件的情況簡單明了地告知了眾人。
原本還群情激奮的租戶們,聽完這番話,臉上的激動和恐懼漸漸褪去,取而代… …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茫然和遲疑。
兇手……抓到了?
這么快?
“警察同志,你說的都是真的?”人群里,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李凡瞥了他一眼,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樓上那個還扶著墻,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。
“房東是無辜的,你們也是無辜的,真正的罪魁禍?zhǔn)滓呀?jīng)伏法。”
“因?yàn)橐粋€罪犯,毀掉幾十戶人家的安寧,再搭上一個女人的活路,這不應(yīng)該是我們想要看到的結(jié)果。”
他頓了頓,環(huán)視四周,再次開口,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。
“我知道,光靠嘴說,打消不了各位心里的疙瘩。”
“這樣!”
李凡一指身后那棟蒙上了陰影的居民樓,擲地有聲。
“我,滄海派出所,代所長,李凡!”
“剛好,我也缺個住的地方。我看這六樓的房子就挺不錯,視野開闊,南北通透。”
“我租了!”
“從今天起,我就住在這兒!有我這個派出所所長給你們當(dāng)鄰居,坐鎮(zhèn)在這里,大家總不會還擔(dān)心害怕了吧?”
話音落下,全場死寂。
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,一個個張大了嘴巴,眼珠子瞪得溜圓,呆呆地看著他。
租……租兇宅?!
還是個派出所所長?
這他媽是什么神仙操作?!
站在李凡身后的李青、閆浩思等人,也是一臉的匪夷所思。
他們互相看了看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一個詞!
震撼!
什么叫魄力?這才叫魄力!
什么叫擔(dān)當(dāng)?這才叫擔(dān)當(dāng)!
用自己的行動,去打消所有人的疑慮和恐懼!
這一刻,在場所有滄海派出所的民警、輔警,看向李凡的眼神里。
那點(diǎn)因?yàn)樗贻p而產(chǎn)生的最后一絲不以為然,也徹底煙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發(fā)自肺腑的敬佩和狂熱!
跟這樣的領(lǐng)導(dǎo)干,值!
死寂的人群中,這時(shí)也終于有人反應(yīng)了過來。
“哎!我想起來了!我認(rèn)識他!”一個穿著外賣騎手服的小哥,猛地一拍大腿,指著李凡,滿臉激動地喊道。
“昨天晚上!就在昌海夜市!我親眼看見的!就是這位李所長,帶著人庫庫一頓抓賊!”
“對對對!我也在場!好家伙,李所說要還我們滄海區(qū)一個朗朗乾坤來著!”
“李所可不止是嘴上說說,昨晚昌海夜市,據(jù)說賊娃子都是用大巴車一車一車?yán)叩模 ?/p>
“......”
一石激起千層浪。
所有人看李凡的眼神瞬間就變了。
從猜疑、驚愕,變成了信任、崇拜,甚至是敬畏!
有這么一尊殺神住在小區(qū)里,別說鬧鬼了,估計(jì)連小偷都不敢靠近半步吧?
這哪里是兇宅?
這分明是整個滄海區(qū)最安全的“神宅”啊!
“李所長要是真住這兒,那我們肯定不搬!”
“對!有李所長在,我們怕個球!”
“不退了不退了!媽的,一想到以后出門就能碰見李所長,安全感爆棚啊!”
剛才還吵著要退租的金鏈子壯漢,此刻態(tài)度一百八十度大轉(zhuǎn)彎,咧著嘴,笑得比誰都燦爛。
他擠到最前面,對著李凡點(diǎn)頭哈腰:“李所長,剛才是我不懂事,您大人有大量,別跟我一般見識。”
“以后您就是我們這棟樓的定海神針!有什么跑腿的活兒,您盡管吩咐!”
一場眼看就要失控的群體**件,就這么被李凡三言兩語,以一種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方式,輕而易舉地化解了。
樓梯口的方樂音,這時(shí)也早停止了哭泣。
她扶著冰冷的墻壁,怔怔地看著樓下那個被人群簇?fù)碇缤êI襻槹愕纳碛啊?/p>
一雙美眸里,除了劫后余生的慶幸,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和……異彩。
這個年輕的派出所所長,行事作風(fēng)簡直霸道得不講道理,卻又偏偏讓人覺得無比踏實(shí)。
她定了定神,擦干臉上的淚痕,邁著還有些發(fā)軟的步子,一步步走下樓梯,來到了李凡面前。
“李……李所長。”
方樂音的聲音還帶著一絲顫抖,但更多的是發(fā)自肺腑的感激,“謝謝您,今天……今天要是沒有您,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。”
李凡擺擺手,渾不在意:“分內(nèi)之事。”
方樂音咬了咬嘴唇,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,急忙說道:“李所長,您要租房子,這六樓……您要是真不嫌棄,就直接住!”
“房租我不要了!一分錢都不要!就當(dāng)是我……我的一點(diǎn)心意!”
這話一出,周圍還沒散去的租戶們都安靜了下來,齊刷刷地看向李凡。
不要房租?這可是實(shí)打?qū)嵉谋阋恕?/p>
然而,李凡卻眉頭一挑,咧嘴笑了:“那可不行。”
他看著眼前這個俏臉煞白,眼神卻無比真誠的女人,搖了搖頭。
“我們是人民警察,紀(jì)律寫得清清楚楚,不拿群眾一針一線。”
李凡的語氣不容置疑,“該多少錢就多少錢,一分都不能少。你把合同拿來,我按年付。”
按年付?!
方樂音整個人都愣住了,她本以為李凡只是為了解圍才說要租,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來真的,而且還要年付!
這一下,不光是她,周圍所有的租戶看李凡的眼神都徹底變了。
這不僅是擔(dān)當(dāng),更是實(shí)打?qū)嵉恼\信和原則!
“好!”
不知是誰帶頭吼了一聲,下一秒,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,在小小的院子里轟然炸響!
“李所長敞亮!”
“有這樣的警察,咱們心里踏實(shí)!”
剛才那個叫囂得最兇的金鏈子壯漢,此刻擠在最前面,一張臉笑得跟朵菊花似的。
他拼命地鼓著掌:“李所長,您這才是真正的為人民服務(wù)!以后您就是我們玫瑰花園的守護(hù)神!”
看著群情激奮的眾人,李凡抬手往下壓了壓。
等掌聲稍歇,他環(huán)視四周,目光從每一張樸實(shí)而激動的臉上掃過,沉聲開口。
“我知道,在此之前,滄海派出所里出了害群之馬,搞得這一片大家怨聲載道,對我們警察的印象也不好。”
“但是!”李凡話鋒一轉(zhuǎn),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一股斬釘截鐵的決然,“那些都過去了!”
“現(xiàn)在,我李凡站在這里,跟大家保證!”
“別的不多說,你們也別聽我們說什么,就看我們做什么!”
“從今天起,咱們這一片的治安,我管定了!我們會用事實(shí)說話!”
“以后大家要是再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麻煩,或者發(fā)現(xiàn)我們警察有誰不作為,可以直接來派出所門口指著我的鼻子罵!”
一番話,擲地有聲,如同一顆重磅炸彈,在所有人的心頭炸響!
這是何等的魄力和自信?!
短暫的死寂后,人群徹底沸騰了!
“李所長牛逼!”
“有您這句話,我們信!”
“以后咱們小區(qū)的治安,就全靠李所長了!”
之前所有的擔(dān)憂、恐懼、不滿,在這一刻,全都煙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和信賴。
李凡看著一張張重新露出笑容的臉,也笑了笑,隨即揮了揮手:“行了,都散了吧,別耽誤我們辦案。”
有了他這句話,租戶們再無二話,紛紛點(diǎn)頭稱是,主動而有序地離開了警戒線范圍,那份配合的態(tài)度,與之前判若兩人。
一場風(fēng)波,就此平息。
人群散去,一場即將爆發(fā)的群體**件,被李凡用一種近乎蠻橫的方式,徹底摁了下去。
正在指揮勘察現(xiàn)場的杜康平,這時(shí)候心理也是萬分復(fù)雜。
這小子,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,卻偏偏每次都能直擊要害,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,解決最復(fù)雜的問題。
他搖了搖頭,收斂心神,開始指揮手下的勘查人員加快進(jìn)度。
李凡也沒再管他們,打了個大大的哈欠,只覺得眼皮重得像掛了兩塊鉛。
從昨晚到現(xiàn)在,他幾乎沒合過眼,精神一直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態(tài)。
現(xiàn)在案子破了,心一松下來,那股疲憊勁兒就跟潮水似的,怎么擋都擋不住。
他沖身邊的李青擺了擺手:“行了,這里交給老杜他們,咱們的人也都撤了,忙了一天一夜,該休息休息。”
“是!”
李青跟在李凡身后,眼看著就要走出小區(qū),他終于還是沒忍住,小心翼翼地湊上來,壓低了聲音。
“那個……李所,您真要住這兒啊?”
“廢話,合同都簽了。”
“您……您不怕啊?”李青的臉上寫滿了糾結(jié),“這……這可是剛死了人的兇宅。”
李凡聞言,停下腳步,轉(zhuǎn)過身,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。
“怕?”
他嗤笑一聲,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,滿臉不屑。
“老子是警察,頭頂國徽,腳踩大地,一身正氣!咱不做虧心事,不怕鬼敲門!”
“再說了,你應(yīng)該問問,這屋里要真有什么魑魅魍魎,它怕不怕老子!”
“老子這一拳下去,管叫它魂飛魄散,永世不得超生!”
李青被這股彪悍之氣沖得一愣一愣的,張了張嘴,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,最后只能默默地豎起一個大拇指。
牛逼!
這境界,他這輩子怕是都學(xué)不來了。
“行了,你也趕緊滾回去休息。”李凡笑罵了一句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養(yǎng)足精神,晚上繼續(xù)!”
“啊?”李青又愣住了,“晚上……晚上干啥?”
李凡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。
“我昨天制定的,為期一周的掃黑除惡專項(xiàng)斗爭行動,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呢?”
“昨天,僅僅是第一天!”
“老子說過,不把咱們滄海區(qū)這些藏污納垢的地方清掃干凈,不把那些害群之馬連根拔起,我就坐臥難安!”
“懂了嗎?”
李青只覺得一股熱血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,渾身的疲憊瞬間被一掃而空!
他猛地挺直了腰桿,雙腳并攏,用盡全身力氣吼道:“是!保證完成任務(wù)!”
接下來的五天,李凡用實(shí)際行動,向整個滄海區(qū)詮釋了什么叫做雷厲風(fēng)行。
他就像一臺上了發(fā)條的永動機(jī),白天處理所里的日常事務(wù),晚上就親自帶隊(duì),對轄區(qū)內(nèi)所有可能存在治安隱患的場所,展開地毯式的突擊清查。
KTV、洗浴中心、網(wǎng)吧、棋牌室……
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。
李凡那堪稱人形雷達(dá)的“身份識別”能力,在這場行動中發(fā)揮到了極致。
往往是車剛停在一家娛樂會所門口,他目光一掃,就能精準(zhǔn)地鎖定里面哪些人身上背著案子。
抓捕行動變得前所未有的高效。
短短幾天時(shí)間,滄海派出所的拘留室就人滿為患。
整個滄海派出所轄區(qū)內(nèi)的治安環(huán)境,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,迅速好轉(zhuǎn)。
街面上游手好閑的小混混不見了,夜市里的小偷小摸絕跡了,就連以往最混亂的城中村,晚上都變得路不拾遺。
到了第六天,李凡再帶隊(duì)出去,溜達(dá)了一整晚,竟然就只抓了幾個拘留半個月都夠嗆的小蠢賊!
不是他抓不動了,是真沒得抓了!
李凡不知道的是,現(xiàn)在這一片都傳開了,滄海區(qū)來了個煞神!
一個姓李的年輕所長,就跟開了天眼似的,看誰誰倒霉,抓人一抓一個準(zhǔn),而且專挑硬骨頭啃。
這種情況下,誰還敢頂風(fēng)作案?
有點(diǎn)門路的,早就連夜跑路,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。
沒門路的,也一個個夾起尾巴做人,老實(shí)得跟孫子似的,生怕哪天出門倒個垃圾,就被那位神仙所長給盯上了。
甚至還出了件奇葩事。
有個慣偷,在家里憋了三天沒敢出門,最后實(shí)在餓得受不了,又不敢出去偷,干脆自己跑到派出所自首了,哭著喊著求警察給口飯吃。
他說,與其在外面提心吊膽,還不如到局子里待著,至少安全。
至此,“煞神”李凡之名,響徹黑白兩道。
第七天上午,天氣晴朗,萬里無云。
滄海派出所的后院操場上,全體民警、輔警列隊(duì)整齊,一個個腰桿挺得筆直,精神抖擻。
李凡站在隊(duì)伍前,目光從每一張年輕或滄桑,卻同樣寫滿了振奮的臉上掃過。
“同志們!”
他清了清嗓子,聲音洪亮。
“我宣布,滄海派出所為期一周的掃黑除惡專項(xiàng)斗爭行動,圓滿結(jié)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