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疤岑的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。
牙關咬得咯咯作響,滔天的恨意在他胸中翻滾,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點燃。
他縱橫江湖這么多年,什么時候吃過這種虧?連對手的面都沒見到,就被打得像狗一樣狼狽!
可是,形勢比人強。
那藏在暗處的槍手,冷靜、精準、而且心狠手辣。每一槍都打在他的心理防線上,一槍比一槍更接近死亡。
他很清楚,再硬扛下去,唯一的下場就是三具僵硬的尸體被埋葬在這茫茫大雪之中。
“大哥……怎么辦啊?”胖劉抱著血流不止的腳掌,帶著哭腔問道,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。
刀疤岑眼中閃過一抹極其陰狠的光芒,他壓低了聲音,用只有三個人能聽到的音量,飛快地說道:
“假投降!”
“我們把槍扔了,慢慢走過去。他肯定要上來搜我們身上的東西,等他靠近了,我們三個一起上!我就不信,他還能長出三頭六臂!”
他一邊說著,一邊悄悄地將手伸進懷里,握住了那柄藏在棉襖內側的牛角匕首。
胖劉和孫二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求生的**和一絲瘋狂的狠厲。
沒錯!只要能近身,他們三個大男人,還怕制服不了一個藏頭露尾的鼠輩?
“好!聽大哥的!”
打定主意,刀疤岑率先將手中的雙管獵槍遠遠地扔了出去,“哐當”一聲砸在冰面上。
“我們投降!別開槍了!”他扯著嗓子,裝出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喊道,“我們這就過去!”
胖劉和孫二也有樣學樣,將獵槍扔在地上,然后三人舉起雙手,互相攙扶著,一瘸一拐地朝著剛才孫二搜尋過的巖坑方向,也就是劉滿故意暴露的位置,慢慢走了過去。
他們的動作看起來十分笨拙,充滿了傷員的無力感,但那微微弓起的背脊和緊繃的肌肉,卻像三只準備隨時撲殺獵物的野獸。
然而,他們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表演,在擁有系統強化后超凡感官的劉滿眼中,卻如同黑夜里的螢火蟲般顯眼。
劉滿躲在另一側的巖石后,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。
他看到刀疤岑扔槍時,手腕有個不自然的內扣動作。他看到胖劉看似痛苦的表情下,眼神卻在不斷地瞟向四周。他更聽到孫二那粗重的喘息聲中,夾雜著一絲刻意壓抑的興奮。
有詐!
劉滿心中冷笑,這幫亡命徒,果然不會這么輕易就范。
想玩陰的?那就陪你們玩玩!
眼看著三人離那片巖坑越來越近,只剩下不到二十米的距離,劉滿的身影,如同鬼魅一般,從他們側后方的另一塊巨石后閃了出來。
“站住!”
一聲冰冷的斷喝,讓刀疤岑三人渾身一僵,猛地停下了腳步。
他們驚駭地回頭,只見一個身材魁梧、臉上蒙著一塊黑布、只露出一雙冰冷眼眸的男人,正端著一桿單管獵槍,黑洞洞的槍口穩穩地指著他們。
距離,三十米!
這是一個絕對安全的距離,就算他們此刻暴起發難,也絕不可能在劉滿開槍前沖到他面前。
“不許再靠近了!”劉滿的聲音沙啞而威嚴,“轉過身去,走到那邊的歪脖子松樹下,雙手扶著樹干,岔開腿站好!”
這一下,刀疤岑三人徹底懵了。
這是警察抓犯人時才會用的標準搜身姿勢!
這個姿勢下,人體的重心完全前傾,雙手雙腳都被固定,根本無法發力。別說掏刀反擊,就連轉身都極為困難。只要身后的人一有動作,他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,任人宰割!
三人臉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著,他們知道,自己的那點小伎倆,已經被對方完全看穿了。
刀疤岑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。
這個對手,不僅槍法如神,心思更是縝密到了可怕的地步!
“還愣著干什么?想死嗎?”劉滿不耐煩地將槍口微微上抬,對準了刀疤岑的后腦。
那股凜冽的殺氣,如同實質的冰錐,狠狠刺入三人的骨髓。
他們不敢再有任何僥...任何僥幸心理,只能憋屈無比地按照劉滿的指示,乖乖走到樹下,雙手扶樹,岔開雙腿,擺出了一個極其羞辱的姿勢。
劉滿依舊沒有靠近。
他就站在三十米外,用獵槍穩穩地指著三人,如同一個經驗豐富的牧羊人,在審視著自己羊圈里的三只惡狼。
他的目光,落在了那個最沉不住氣的胖劉身上。
“剛才,是你叫囂得最兇吧?”劉滿的語氣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諷,“怎么現在像條等著挨操的母狗一樣,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了?”
**裸的羞辱!
胖劉本就是個脾氣暴躁的莽夫,此刻被如此侮辱,再加上腳上的劇痛,一股血氣猛地沖上頭頂,瞬間就燒掉了他最后一絲理智!
“我**——!”
他怒吼一聲,佯裝因為害怕而身體發軟,順勢就要轉身,藏在袖子里的短刀已經滑到了掌心,準備做最后一搏!
他賭對方不敢真的殺人!
然而,他嚴重低估了劉滿的果斷與狠辣。
就在他轉身的念頭剛剛升起的瞬間,劉滿的食指,已經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!
“轟!!!”
槍聲再次炸響!
胖劉那顆剛剛轉過一半的、充滿了瘋狂與猙獰的腦袋,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錘狠狠砸中的西瓜,“嘭”的一聲,紅的白的,瞬間炸裂開來!
無頭的尸體晃了兩下,軟軟地倒在了雪地里,鮮血和腦漿將身下的白雪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。
一槍斃命!
這血腥無比的一幕,像一記重錘,狠狠地砸在了孫二和刀疤岑的心臟上!
“啊——!!!”
孫二嚇得肝膽俱裂,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,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渾身抖得如同篩糠。
“叮當”一聲,他再也顧不上隱藏,主動將懷里藏著的匕首丟了出來,雙手高高舉過頭頂,帶著哭腔,語無倫次地哀嚎道:“別殺我!別殺我!大爺饒命!山神爺爺饒命啊!不關我的事!都是他!都是刀疤岑逼我干的!”
在絕對的死亡恐懼面前,所有的義氣和忠誠,都脆弱得不堪一擊。
刀疤岑看著胖劉的尸體和跪地求饒的孫二,臉色慘白如紙,但畢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,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,嘶聲喊道:
“朋友!你到底是誰?!我們往日無怨,近日無仇,你何必趕盡殺絕!”
“只要你放我一馬,我刀疤岑可以發誓,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!我甚至……我甚至可以跟你做個交易!一個你絕對無法拒絕的交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