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凜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。
裴央央都以為他要親下來了,聽見這話,臉頰一瞬間爆紅,幾乎要罵人,就算罵了,也會那幾個無傷大雅的詞語而已。
“不、不可以?!?/p>
謝凜眼里閃過一抹失望,竟真的沒有勉強,而是隨手抽走了她手中鮮花中央的那朵紫色不知名野花,直起身體。
“既然如此,央央把這朵花送給我,就當是感謝?!?/p>
裴央央看了看手中的花,這還是張顏玉送的。
那朵紫色的放在里面本來就有些不協(xié)調,現在被拿走之后,反而看起來順眼許多。
抬頭看向謝凜,他臉上帶著兩分調笑,裴央央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戲弄了一般。
“我要回去了,你自己小心。”
謝凜現在畢竟是皇上,聽說現在刺殺皇上的人很多。
拿著剩下的鮮花,裴央央快步離開了樹林。
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,謝凜臉上的笑容瞬間消散,只剩下冰冷。
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花,濃郁的花香,艷麗到不正常的紫色花瓣,這是西域傳來的異花,花香有劇毒,隨身攜帶只需要一個時辰就會中毒。
在過去一炷香時間里,這朵花一直被裴央央握在手中。
“去查,今日踏青的計劃是從何處泄露,又是誰策劃了這次行動,查清楚每一個人的身份,還有這朵花的出處?!?/p>
“是!”
一個影衛(wèi)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后,單膝跪地,問:“皇上,外面那些人該怎么辦?”
“讓他們再演一會兒,陪央央玩玩,等我們走后,把人抓回天牢,審問清楚之后,一個不留!”
謝凜冷聲丟下一句話,抬腳朝外面走去。
裴央央走出樹林,裴景舟和裴無風正等在外面。
“怎么樣?”
他們也想知道謝凜今天這么反常的原因。
裴央央搖了搖頭,道:“我想去放風箏,哥,你們要去嗎?”
一邊說,已經興致勃勃地朝放風箏的方向走去。
裴無風:“央央的脾氣變得也太快了吧?剛才還說玩膩了,不想玩,現在又說……”
剛說到這里,他突然意識到問題所在。
裴央央從興致缺缺到興致勃勃,中間只是去找了謝凜一趟。
“媽的,我到底是什么時候被偷了家?”
裴央央先放了風箏,又去投壺,期間謝凜回來,還和她一起吃了東西,只不過后來那個張顏玉一直沒有再出現。
而周圍其他玩樂的人似乎也變得有些心不在焉,一會兒四處張望,一會兒連連失誤。
放風箏的時候,裴央央還看到身邊那個滿臉堆笑的女生額頭出了一堆汗,臉色也有些發(fā)白。
玩了一會兒,直到中午,裴央央才在孫氏的催促聲中回到了對岸。
過河的時候,謝凜本來還想如法炮制,再背裴央央過河,裴景舟和裴無風早料到他會這么說,立即把他們抽空找來的船劃了過來。
這次踏青一直持續(xù)到中午,他們才陸續(xù)離開。
裴家的馬車剛剛消失在視野中,后腳,在河邊玩耍的人群迅速收拾東西,拔腿便要逃走。
張顏玉的突然消失讓他們感覺到恐懼,可是因為謝凜和裴家人都在,他們不敢打草驚蛇,只能按部就班地繼續(xù)扮演。
現在人走了,他們迫不及待就想跑,可剛剛有多行動,所有人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帶著寒芒的刀。
“皇上有令,將所有人押入天牢!”
裴央央手里握著那束只見過一面的人送的鮮花,心情不錯地觀賞著周圍的風景。
“沒想到我才離開五年,這里變得這么漂亮,距離春天結束還有一段時間,以后我們還能出來踏青嗎?”
馬車的另一側,謝凜、裴景舟和裴無風三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擠在一個窄小的椅子上,身體相互爭奪著地盤。
剛才離開的時候,謝凜先發(fā)制人,竟直接把裴央央帶上了他的馬車。
裴景舟和裴無風見狀,氣急敗壞,也堅持跟上來。
謝凜馬車里的東西都是為裴央央準備的,出發(fā)前也只打算讓自己和她兩人乘坐,于是只準備了兩個椅子,于是就變成了此時的畫面。
裴央央獨自坐在一側,寬敞,舒適。
謝凜、裴景舟和裴無風則擠在一起,明爭暗斗,恨不得掐起來,但一聽到裴央央的問題,裴景舟立即笑了笑,道:“央央如果喜歡,下次我們再來,我們一家人來?!?/p>
言下之意,是讓謝凜這個外人不要跟來。
謝凜坐得四平八穩(wěn),直接忽略了裴景舟剛才的話。
“除了這里,京城周圍還有不少美景,趁著春色尚未褪盡,我?guī)а胙胍灰挥斡[?!?/p>
裴景舟和裴無風當場氣得黑臉。
馬車剛停在丞相府門口,兩人便齊刷刷拉起裴央央的手,一左一右,頭也不回地將她帶回了家。
謝凜這次沒有追上去,目送裴央央回家。
另一輛馬車上,裴鴻和孫氏走下來,恭恭敬敬地對著他行禮。
“皇上日理萬機,今日撥冗攜臣等出游,賞人間仙境,實乃曠世隆恩。裴家上下感激不盡,不敢貪延皇上時間,實在惶恐。”
他這話說得冠冕堂皇,但總結起來就一個字:
走。
等著盼著謝凜趕快離開,送走這尊大佛。
謝凜哪里聽不出裴鴻話里的意思,他微微瞇了一下眼睛。
“明天朕還會過來的。”
裴鴻一個二品大臣,見過了大風大浪,硬生生被這句話嚇得腳下踉蹌了一下,抓著妻子的手,逃似的快步回家。
謝凜則轉身上了馬車。
馬車里依舊是那副粉嫩嫩的打扮,和謝凜冰冷的臉色格格不入。
“去天牢。”
他丟下一句話,暗藏著無數的殺意。
“朕倒是要看看,誰敢對央央動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