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海客最近不知道抽什么風,從香港寄了許多東西過來。
我和胖子去快遞站取的時候,發現這丫的竟然全是寄的一樣大的箱子。這些箱子都被帶著順豐快遞標志的袋子包裹著,每個有我頭那么大。我敢保證,把我的頭砍下來一定能剛好裝進這個箱子。
這讓我想起不好的回憶,頓時臉色很臭。
胖子大概看了看數量,非常誠實的說:“我倆這老胳膊老腿一趟弄回去估計夠嗆。小哥帶著張海桐跑山不在家,一時半會回不來。”
“天真,你在此地莫要走動,我回去開個三蹦子來。”
說完他就攏了攏羽絨服拔腿往外跑,肥胖的身影靈活的像只胖天鵝。
我也沒明白他干嘛跑那么快,快遞站的老板又不吃人。事后想想我真他媽腦殼秀逗,當時竟然沒反應過來丫的占我便宜,開了個隱晦的父子笑話。
趁著他離開的時間,我先和快遞站的老板把盒子一個個從架子上搬下來,整整齊齊碼在門口。
老板似乎也好奇箱子里面是什么,搬完后站在旁邊看了好久。太好了,他和我是一樣的人。這個時候不干點什么,似乎有點對不起我的名字。
我立刻問他要來一把美工刀,劃開外包裝。想起胖子叮囑過要把貼在上面的快遞單劃爛,于是利索的補了幾刀。
老板估計早年混過社會,看見我的手法眼神就有點不對了。我甚至從里面看出一點“惺惺相惜”,他大概以為我和他一樣是混社會的。好像這么說也沒錯,但又不太對勁。
扯開一股怪味的包裝,里面的箱子露出真面目。那是一個木質箱子,整個呈現暗紅色。看樣子是刷的漆,一般木頭紋路不長這樣。而且天然木材要做到光滑的跟打了蠟一樣,需要人工盤許多年。
要把能裝我一個頭的箱子盤的溜光水滑,沒個四五十年做不到。而且還得每天把箱子外面每一處都盤到,不然就白干了。
誰天天閑的沒事干,放著便攜易上手的菩提串和核桃不盤,盤一個破箱子。
打開箱蓋時,我一度感到緊張。實在是張海客這狗日的太會整人,當年墨脫的死亡威脅多少有點心理陰影。我總覺得這家伙沒安好心。后來我又想,悶油瓶還在雨村,他總不能謀害族長吧?
于是猶豫要不要等胖子一起的想法瞬間煙消云散。
我掀開蓋子,原本心潮澎湃的內心活動一下垮了。別無他意,里面竟然是一箱子藥。我這人一直吃西藥,對中藥沒什么研究。
作為高級靈長類生物,人類和動物的根本區別是制造和使用工具。這個時候就要掏出萬能的度娘了——我雖然不會制造度娘,但我會用呀。
……
張海客竟然不遠千里給我們寄了一箱子川芎。
而且還有很多箱子,可能里面都是川穹,也可能是別的藥片。
不是,為啥啊。
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實在想不明白。
川芎這種藥在西南比較常見,常用于活血化瘀、祛風止痛。對頭痛、月經不調和活血行氣等癥狀有一定療效。
難不成悶油瓶需要活血?他內傷了?跑山跑的???
那總不能是月經不調吧?同行十幾年不知瓶仔是女郎?
靠。
那我豈不是天天在非禮。
至于頭痛,這個癥狀不在考慮范圍之內。不知道為什么,雖然我一直盡量拿悶油瓶當普通人看,但面對同樣姓張的其他人,我就忍不住腦洞大開。
區區頭痛,和張家人能有什么聯系?
我寧愿相信張家人集體變性,然后因為作息不規律月經不調了。
不然我想不到張海客為什么寄這么多藥過來。按照這人以己度族長的程度,再離譜我都會相信的。
老板嘖嘖稱奇,問:“吳老板,這個寄件人莫不是開藥材廠的吧?最近進貨了還想著你,說明拿你當兄弟啊!”
呵呵。
我說我倆有仇你信嗎?
胖子騎著三蹦子一步三顛過來的時候,我已經把包裝袋全拆了。我倆一趟一趟往車兜里搬,搬完和老板打了個招呼,就開著三蹦子走了。
胖子體型太大,駕駛座只能坐他一個。他還嫌我礙手礙腳,于是大發慈悲讓我坐車兜。我一個一米八一的大男人,只能委委屈屈的蜷在車兜子里。回到喜來眠,只感覺屁股差點顛成八瓣兒。
我收了貨,張海客那邊立刻就發消息。他這個行事作風很像張海桐,有事沒事寄快遞,而且在看見快遞被收到后幾乎立刻就會開始“售后”。
張海客:“東西收到了?”
我:“剛搬回家里。”
張海客:“都是給族長的,這幾天多給他熬點喝。”
我:“小哥又貧血了?”
張海客:“你就當是吧。”
我:“少給我當謎語人,好好講話!不然告你黑狀。”
張海客發了一個“呵,狗男人”的表情包。
以前我還會暴跳如雷,現在我只會點擊保存,然后魔法攻擊。
這次戰斗以平局收場,張海客似乎沒心情和我斗嘴,仿佛非常著急,匆匆下線了。我覺得不太對,以前這家伙一有空和我說話,那肯定不贏不罷休。除非悶油瓶強制執行半場休息,不然不會停。
今天屬實有點慫了。
我揣著糊涂,和胖子把箱子全部打開。發現幾乎所有箱子都是炮制好的藥材,只有最后一個箱子里放的是各種種子和幼苗。
胖子小時候條件艱苦,認識的藥材遠比我多,他看了一眼,說:“嚯,張海客這小子難不成是看我們種地沒什么收成,希望哥仨改種藥了?”
“不過也是,是個人都會生病,生病就得吃藥。但是這年頭中藥市場也不太好做,難不成他幫咱們負盈虧?”
胖子的想法比我還不靠譜,竟然指望張海客跟我們做虧本買賣,非常天真。
正想著,院門吱嘎一聲。悶油瓶背著背簍從外面回來,張海桐在他后面,背上也背著一捆柏樹枝。
他倆將東西放在院子里,剛一進門,我就覺得有點不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