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海樓去買了一些旅游裝備,回來的時候,發現他桐叔正在打電話。
“桐叔,又有新指示了?”
張海桐將手機扔到一旁,掏出兩張票,其中一張塞進張海樓手中。“族長到杭州了,我給他送了點東西。”
小族長臨時租住的房間附近有個菜市場。張海桐拿到他的地址后,花了點小錢讓肉販子送了幾斤牛肉和豬肝過去。
提前給孩子補補。
至于為什么他沒有親自去,實在是廣西那次的教訓太“慘痛”了。
一個什么都不記得人,突然遇見一個自稱什么都知道的人,這個人給他灌輸許多事情。當事人根本不記得這些東西,他還是要去找,甚至想的更多。
這不是一件好事。
上一次他們在廣西見面,張海桐同樣講了很多。但張起靈給出的答案是:他還是要親自去看。
沒別的原因。
他人講的東西,終究是虛無縹緲的。
再怎么真實,也要自己驗證才能確信是真的。
一個常年失憶的人,他必定時常保持懷疑的態度。只有這樣,才能生存下去。
張海桐并不打算打亂小族長的節奏。但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,還是沒問題的。
肉販子還替他帶了一張紙條。
張海樓啊了一聲。問:“送的什么?”
“吃的。”張海桐說完,示意他收好票。“明天我們就走,去一趟山東。”
張海樓沒再問,而是轉身去外面買飯。今天不可能開灶,只能在外面吃。他們這一行據說不是打主力,只是跟過去看看,順便善后。
畢竟是奇怪事件,在張家目前的檔案里,山東這次行動被記載為“山東瓜子廟案”。
執行人是張海桐和張海樓,前者為主,后者為輔。
以瓜子廟那個墓的狀況來看,后面官方部門免不了來人。
他倆還得收拾一下。
這其實也是張家的傳統。建國之前,張家倒斗就會特別注意是否會影響周邊民生。倒斗也會盡力避免這種狀況。
比如當時小族長放野的時候,坑張海客跟他一起去的馬庵村蝎子墓。
馬庵村就建在泗州古城遺址上,張瑞桐前一位族長便在此處死于刺殺,他死后,刺殺他的人開壩淹了泗州古城,而后灌注水銀。以此達到徹底掩蓋真相和滅口的目的。
水銀毒氣泄露,當時張海客他們去的時候已經無可挽回。小族長給出的解決方法,就是讓馬平川順著被毒氣毒死的莊稼邊緣,用竹竿往地下灌石灰進行遏制。
即便如此,那片土地恐怕在相當一段時間內都不能耕種。
除非是處理不了的事,他們才會放任不管。
四九年之前這個服務還比較草率,后來才重新流程化。
建國前怪力亂神多的是,又連年戰亂、赤地千里。這樣的時代里,發生什么都不奇怪。也不會有專門的統一部門來了解這些事。
在國民黨統治還比較穩固的時候,還有官方考古隊進行考古作業。后來打起仗,這些事也慢慢擱置了。
現在秩序重建,很多事不能繼續敷衍。所以張家又把這些事提上日程,許多規矩又回來了。
張海樓也算是回到了老本行——他在南洋查案其實也會負責善后。當時檔案館說的是會有后勤人員協助,不過張海樓實干之后抹了一把辛酸淚。
哪有啥后勤人員,自己查的案子自己干。
過了一夜,學校獨立的書店沒有正常開門。
董老板也不在。
此時的董老板,正帶著他的大侄子坐上前往山東的火車。
他們要比吳三省等人提前兩天到達,摸清楚當地的狀況。
如果已經有官方部門的人在,恐怕還得用一下趕制出來的專家證件。
……
“有人在家嗎?”
肉販子提著兩個塑料袋,另一只手第三次敲響門。就在他快失去耐心的時候,門開了。
門后露出一張白凈的學生臉,正靜靜望著自己。看起來是個好欺負的小白臉。
雖然只是一個照面,但肉販子感覺自己好像被這個年輕人看穿了一樣。
年輕人問:“什么事?”
意外的沒禮貌。不像別的學生,總喜歡加禮貌用語。
“你朋友讓我給你送點東西。”肉販子抬手。“這是兩斤牛肉和兩斤豬肝,錢已經付了。”
“他還寫了一張紙條。”
肉販子將東西放下。“沒事的話,我就先走了。攤子上離不得人。”
他身上有比較強烈的血腥味,確實是菜市場肉販子身上才會有的味道。張起靈沒在他身上看出別的氣息,因此姿態還算放松。
等人走后,他將東西帶進房間。
紙條上字跡工整內斂,筆畫力度減輕,線條穩健。看起來很穩重清秀的字跡。
紙條內容寫的是:“好好吃飯。”
背面還有內容。“沒毒。如果不吃會錯過一些事。”
張起靈捏著紙條的手停了許久,最后好像妥協了。臨時住所沒有太多廚具,為了處理這些牛肉和豬肝,他還去外面買了調料和高壓鍋。
當高壓鍋上氣后,巨大的聲音里,張起靈坐在屋子里看著紙條沉思,好像遇到了百思不得其解的事。
如果此時有一個話比較多的人在,大概會替他說:“握草,我竟然真的這么做了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