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面的尸蟞又開始吱吱叫著上來了。
吳邪回了神,眾人繼續往上爬。
胖子爬的飛快,頂部的地面裂縫離他們已經不遠,用不了多少力氣就能爬上去。
別看胖子快,張海桐更快。他就像只猴子似的,騰挪的非常快。吳邪即使沒被張海桐的手抓過,也能發現這人抓著樹干上那些那些胡亂纏繞的藤蔓的手非常有力氣。
九頭蛇柏樹干高大藤蔓繁多。
它的樹上盤繞著無數電線桿般粗的藤蔓,縱橫交錯,遍布整個山洞。整體看來有點像榕樹的生態習慣,氣根一樣的藤蔓會占據周圍所有空間,連一個孔洞都不會放過。
他們向上攀爬,就是借助這些盤在樹干上的藤蔓向上。
吳邪能看見張海桐抓握藤蔓的時候,沒有包扎的右手手背上清晰的骨骼線條。這讓他想起某種動物的爪子——但張海桐的手畢竟是人爪子,沒有動物們毛茸茸。
張海桐最先爬出去。
他翻上地面后,立刻探出身體抓住吳邪將他扯了出去,吳三省和胖子如法炮制。
人雖然上來了,底下的蟲子還沒放棄,仍舊如浪潮一般往地面翻涌。
胖子大叫:“快跑!爬起來快跑!它們還在往上走!”
吳三省往周圍一看,迅速指了個方向。“去那里!我們的行李在那個小懸崖下面,那里有汽油!”
胖子大喊:“這位爺,你什么背景啊他媽的還隨身帶汽油。”
吳三省沒理他,直接跑了出去。胖子和吳邪也沒耽擱,三個人還沒出去兩米,他們放物資的方向出來兩個人影,并且越來越近。
張海樓和大奎一人扛著桶汽油往這里狂奔,估計他們上來之后想到了現在的情況,是潘子仙人指路,這才扛著汽油過來緊急支援。
吳邪看見張海樓還愣了一下,這人也不壯,扛著汽油跑的比大奎還快。
他們仨回去又搬了三桶過來,一口氣全倒進洞里。所有人身上有火的能點火的全往洞里扔。
張海桐比較特殊,他身上只有一個火折子,但是有一盒比較怪異的火柴。打開后,火柴頭的上包裹的紅色火藥并不鮮艷。
吳邪猜測應該是裹了蠟。
蠟封火柴防水防潮,穩定性極高。比普通火柴更不易熄滅,且燃燒時間長。蠟封過的火柴不容易意外生火,在極端環境下,這確實是保存火柴功能性最好的辦法。
張海桐在這些火柴槍做了一個小機關,繩子一扯,一把火柴全部燃燒起來,然后全部丟進裂縫之中。
這方法其實比較老了。現在的人很少用火柴,大多都用打火機。實在要做些違法亂紀的事,也有防風打火機代勞。
用火柴的著實不多。
大量火源叮里哐啷往里面丟,汽油瞬間引燃。
古老的九頭蛇柏瞬間引燃,尸蟞被燒的吱哇亂叫、噼啪作響。石頭裂縫里騰起高高的火墻,蛋白質燃燒的氣味伴隨著熱浪沖過來,焦臭味熏得吳邪鼻子疼,差點連眉毛都燎了。
胖子肉多,讓火一烤身上的汗跟下雨似的。他早就把衣服脫了,拴在腰上。然后問大奎和張海樓:“其他人呢?”
張海樓沒理他,徑直去找張海桐。
大奎老老實實道:“潘爺發燒了,看樣子不太妙。那位小哥也在,看著情況也不大好。不停咳嗽。他本來想走,但是被……被小董老板留下來了。”
他也不清楚張海樓到底說了什么,當時大奎忙著照顧潘子,也沒仔細聽。
吳邪看了看胖子,胖子嘆氣,說:“他這是傷了肺腑。先前一直忍著。幸好點炸藥的時候他不在,否則再撞一回得在醫院躺一陣子了。”
胖子說的沒錯。方才他們在下面的時候,吳邪便發現那悶油瓶有點咳嗽,嘴角溢出血來。分明傷了內臟,只是一直忍著,沒發作起來。
要是再讓炸藥一轟,恐怕有得疼了。
吳三省搖搖頭,什么也沒說。他看著那火墻,良久苦笑一聲。
吳邪這邊聽完,注意力便落在張海樓身上。
他發現上來之后,張海桐不知道什么時候背對著他們蹲在一棵樹后面。安安靜靜的,在夜色里并不起眼。
只有縫隙里熾熱的火焰映照著他的背影,將黑色的短袖染成暗橙色。
剛剛忙著跑前跑后,沒人注意個人情況。張海桐還點過火,一時半會真沒人注意到他的異常。
張海樓蹲身,喊:“桐叔?”
吳邪看見他喊了一聲,忽然臉色不太好。張海樓站起來,跑回吳邪他們放行李的地方,然后帶著一瓶水過來,順便旋開了瓶蓋。
吳邪走過去,才看見張海桐漱過口后正在洗臉。
張海樓拿著瓶子往外倒,張海桐兩只手并攏呈斗狀接水。接滿了就往臉上潑,來回好幾次,兩只手來回搓,一張臉洗的干干凈凈。粘在上面的血漬灰塵一點不剩。
胖子不知什么時候過來,笑道:“董老板年輕,看著也是學生樣,確實很愛干凈啊。這會沒事了,第一件事就是洗臉。”
張海桐臉上的水沒擦干凈,額前的碎發也濕了。水漬順著下巴往下滴。張海樓跑得快,沒想起來拿帕子。
他脾氣倒挺好,喉結滾動一下,好像潤了潤喉嚨,這才回答胖子的調侃。“是啊,我這臉嫩。火一燎疼的很,不洗一洗傷了臉,以后上門買書的人都少了。”
胖子被逗笑了。
張海樓回頭罵了一句:“死胖子,你少講話。”
大家折騰了一晚上,都累得慌。
眾人回到營地,都餓的夠嗆。將罐頭拿出來熱了,囫圇吃了幾口。吳三省幾人邊吃邊說著打算,恐怕那火后面熄了不夠燒,又讓蟲子爬出來。吃了東西得趕快找路下山,不然又得遭那尸蟞的罪。
說到這,胖子坐立難安,端著罐頭站起來說:“哎喲我這屁股,疼的要命。”
“胖爺走這一趟,這屁股真招人稀罕。”
他一說完,營地凝重的氣氛一掃而空。吳邪笑了幾聲,下意識去看張海桐他們。
悶油瓶靠著樹干閉目假寐,他一直沒吃東西,只喝了點水。張海桐同樣如此。
張海樓是三個人里最正常的。
火光騰騰,他看不出幾人異常,只以為董老板和悶油瓶都累了。
吃過飯后,大奎和胖子輪流背起潘子,吳三省在前面帶路,吳邪就跟在他后面。三個張家人走在隊尾。一路上悶頭趕路,不知走了多久,終于回到先前出發的小山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