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猛地攥緊玉簡,指節因用力而發白。
喉嚨里發出嘶啞的笑,混著血沫顯得格外凄厲。
“正道……去他媽的正道!”
冰涼的玉簡貼著心口,像是有某種活物在里面搏動。
謝依蘭顫抖著將它掏出來,借著最后一絲力氣將玉簡貼在了額頭上。
頓時,一股陰寒卻霸道的氣息順著身體爬上來,讓她斷裂的經脈都泛起奇異的麻癢。
靈力按照玉簡上記錄的功法運轉,與她修習的青云宗心法截然不同。
陰寒的氣流像毒蛇般鉆進經脈。
所過之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,卻又奇異地修復著斷裂的筋骨。
更有一股從未感受過的力量在丹田內瘋狂滋生。
巷口的月光突然變得陰冷,照亮謝依蘭蒼白卻猙獰的臉……
青云宗的謝依蘭已經死在了這條骯臟的巷子里。
從今往后,世間只有新生謝依蘭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此時時衿的指尖,正緩緩摩挲著那枚意外得來的印章。
它雖然破舊,但是意外的溫潤沁涼,似玉非玉,觸感奇異。
印章上面雕琢的像是兩株相互糾纏、奮力向上的古木。
透著一股蠻荒不屈的原始生命力,仿佛要將某種沉寂萬古的力量喚醒。
時衿原本是想著等回到青云宗再慢慢研究的,可剛剛在那一瞬間,一股無法抗拒的直覺攫住了她。
看來這次出來的時間要有些久了。
“扶桑……”
時衿無意識地低喃出名字,心頭微動,仿佛滲透骨髓,直達靈魂深處。
她的心跳驟然緊縮,血液在經脈中奔涌如沸。
她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,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看來還是要跟師父他老人家說一聲才行,否則回去之后免不了一頓教訓。
她迅速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符,飛快地寫下幾行簡短的訊息,難掩急切。
“弟子偶得奇物,身有預感或許有重大機緣。弟子將動身尋找,歸期不定,萬望師尊勿念。”
玉符靈光一閃,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,向著遠方疾馳而去。
現在訊息已發,再無后顧之憂。
這下時衿可以安心的尋找秘境入口了。
之前時衿以為可以利用時九順利找到,因為之前所有的秘境時九都能準確找到。
但這次的秘境顯然有些特殊,時九根本找不到。
這下時衿有些犯了難。
時衿盤膝坐在山谷中的大石頭上,摩挲著手中的印章,思緒有些凌亂,不知該如何下手。
“既然沒頭緒,那就從印章開始下手吧。”
時衿覺得這也是個方法。
想到就干。
首先是最為常規、卻也最為直接的方法—血祭。
她毫不猶豫,靈力在指尖上劃開一道口子,在左手食指上逼出一滴殷紅的血珠。
血珠蘊含著精純的生命氣息,緩緩滴落在印章上。
然而,血珠并未被吸收,反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蒸發殆盡,化作一縷淡紅色的輕煙,裊裊消散于空中,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。
時衿眉頭微蹙。
血祭無效,其實在她的意料之中。
這等上古奇物,要是真能以凡俗血脈輕易開啟,反倒奇怪了。
靈力不行,血液也不行……那么,神識呢?
念頭一起,時衿覺得有必要試一試,萬一呢?
磅礴浩瀚的神識如無形的潮水,自她眉心識海奔涌而出,小心翼翼地、一寸寸地向掌心的印章覆蓋而去。
起初,神識觸碰到印章的表層,如同撞上一堵堅硬的墻,拒絕著一切探查。
但她并未強行沖擊,而是耐心地尋找那唯一的契合點。
她的神識變得極其輕柔,帶著一種包容萬物的柔和韌性,緩緩滲透、包裹。
時間在靜默中悄然流逝,汗水從她光潔的額頭滲出,沿著鬢角滑落。
不知過了多久,就在她心神消耗巨大,幾乎要懷疑這個方法是否同樣不通之時,那堵堅硬的“墻壁”陡然消失了!
“嗡~~~”
一聲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、低沉而宏大的震鳴,毫無征兆地在她的識海最深處轟然炸響!
直接撼動了她的靈魂!
一時間空氣瞬間凝固。
時衿只覺得眼前猛地一黑,緊接著便是無法形容的天旋地轉。
身體仿佛被投入了一個瘋狂旋轉的旋渦中心,五臟六腑都錯位扭曲,四肢百骸承受著巨大的撕扯之力。
時衿連驚呼都來不及發聲,所有的感官在剎那間被徹底剝奪,只剩下無邊的混沌與恐怖的失重感。
仿佛在時空的夾縫中被揉碎、拉伸,又粗暴地重新拼湊。
這感覺漫長如永恒。
不知過了多久,那令人作嘔的眩暈和撕扯感驟然消失時,時衿這才發現自己重重地跌落在……一片不可思議的土地。
她掙扎著撐起上半身。
手掌按在身下的“地面”,觸感奇異,非金非石,溫潤而富有彈性。
如同某種巨大生物的**組織,甚至能感覺到極其微弱卻深邃的生命脈動。
一絲絲溫暖精純的靈氣,正源源不斷地從這“地面”中滲出,透過她的掌心,鉆入她的經脈。
時衿猛地抬頭。
視線所及,一切認知都在瞬間崩塌、重組。
天穹,是流動的!
并非藍天白云,而是深邃無垠的、旋轉流淌的星云旋渦!
億萬星辰在巨大的、色彩迷離的渦旋中沉浮明滅,灑下細碎美麗的瑰麗星輝!
那些星光帶著奇異的暖意,將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夢幻迷離的光暈之中。
靈氣沉滯得如同粘稠的蜜糖,卻又蘊含著前所未有的純凈與生機。
濃郁到令人窒息的天地靈氣,幾乎凝結成了液態。
爭先恐后地涌涌入四肢百骸。
那靈氣中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、古老的氣息。
每一次呼吸吐納都讓她的整個身軀完全舒展,金丹在丹田深處不斷的旋轉,貪婪地吸收著這無上的滋養。
“嘶~”
時衿從未見過這種瑰麗的畫面,混亂中又帶著濃烈的生機。
她此時已經想象不到該用什么語言來形容她看到的一切。
“怪不得之前看游記的時候記錄修士從秘境出來后整體失憶,這樣的秘境要是讓那些修士知道,豈不是要想方設法的搜刮掉一層皮才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