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響徹云霄。
只見那道黑影在紅蓮業火中瘋狂扭動、掙扎,黑色的霧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焚燒、凈化。
他的元神在業火的灼燒下寸寸瓦解,連一絲神魂碎片都沒能留下。
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,那道黑影便徹底消失,只留下空氣中一股淡淡的焦糊味,旋即也被風吹散,仿佛從未存在過。
時衿抬手,熟練的收回了紅蓮業火。
她站在原地,望著黑袍男元神消散的地方,自顧自說著話。
“斬草,必須除根吶!!!”
確認再無任何隱患后,她才轉身,毫不留戀地離開了這片彌漫著血腥與焦糊味的廢墟,身影很快消失在遠處的暮色之中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一道青芒閃過,時衿的身形已化作一道流光,朝著青云宗掠去。
歸途不過幾柱香的功夫。
路上,由于時衿一邊研究空間法則,一邊趕路,反倒是比她原本計劃的的時間晚了一時三刻。
只見往日里仙氣繚繞的青云宗上空,卻莫名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。
時衿心頭猛地一跳,那氣息太過熟悉。
帶著蝕骨的怨毒與暴戾,正緩緩張開獠牙。
她下意識加快了速度,流光破開云層,腳下的山門輪廓已清晰可見。
可往日里莊嚴肅穆的青云宗幾個大字,此刻竟縈繞著淡淡的黑霧。
就連牌坊上雕刻的流云紋絡,也被染上了一層洗不掉的陰霾。
“不對勁。”
時衿眉頭緊鎖,體內靈力瞬間提至巔峰。
她能清晰地感覺到,那股邪氣正從宗門深處源源不斷地涌出,一寸一寸的席卷著整個青云宗。
往日里靈氣充沛的山道也變得陰冷,路邊的靈植也蔫頭耷腦,葉片邊緣泛著詭異的灰黑色。
“嗖~~”
一道尖銳的破空聲從斜后方傳來。
時衿足尖一點,身形驟然橫移數尺,堪堪避開一道漆黑的爪風。
那爪風落在旁邊的石壁上,竟硬生生抓出五道深可見骨的裂痕,裂痕中還冒著絲絲縷縷的黑氣。
“邪修?”
果然,時衿的猜測成真了。
時衿眸色一沉,轉頭便見三個身著黑袍的身影從密林里竄出,臉上蒙著猙獰的鬼面,手中兵器泛著幽綠的光。
他們身上的邪氣與宗門深處那股氣息如出一轍,顯然是一路貨色。
不等她細想,那三個邪修已獰笑著撲了上來,招式狠辣刁鉆,招招直取要害。
時衿冷哼一聲,長劍再次出鞘,清越的劍鳴中帶著凜然正氣,劍光如瀑,瞬間將三人的攻勢絞碎。
不過三招兩式,三顆頭顱便已落地。
黑血噴涌而出,落在地上竟發出“滋滋”的聲響,腐蝕出一個個小坑。
“來者不善。”
時衿一劍挑飛最后一個邪修的尸身,心頭的不安愈發強烈。
這些邪修的修為雖不算頂尖,卻悍不畏死,出手毫無章法,眼中只有屠戮的瘋狂。
若只是零星幾個倒也罷了,可他們身上的邪氣如此精純,絕非臨時起意闖入宗門。
只怕是有陰謀。
她不再戀戰,足尖踏在劍脊上,御劍朝著邪氣最濃郁的方向疾飛而去。
風聲在耳邊呼嘯,下方的景象越來越觸目驚心。
原本整潔的石階上散落著斷劍殘甲,幾處雅致的亭臺樓閣已燃起熊熊大火,火光中夾雜著同門的慘叫聲與邪修的狂笑。
“住手!”
時衿眉頭皺得死緊,手中長劍挽出數道劍花,隔空斬殺了兩個正在圍攻低階弟子的邪修。
可她一人之力終究有限,放眼望去,整個青云宗仿佛成了人間煉獄。
黑袍身影隨處可見,宗門弟子的哀嚎此起彼伏。
就在這時,一股毀天滅地的威壓從凌云峰方向傳來。
震得她氣血翻涌,險些從空中跌落。
那威壓中一半是強大且極具壓迫的浩然正氣,另一半卻是陰寒刺骨的邪異之力。
兩股力量正在瘋狂碰撞,連天地靈氣都跟著劇烈動蕩起來。
“是師父!”
時衿心頭一個咯噔,那道浩然正氣她再熟悉不過,不是她師父玄微仙尊還能是誰!
能與師父戰至如此地步的邪修,放眼天下也寥寥無幾。
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誰!
她咬緊牙關,強頂著那股威壓繼續前行。
越是靠近凌云峰,兩股威壓的壓迫感就越重。
當她繞過護峰大陣的光幕缺口,終于看清了凌云峰廣場上的景象時,呼吸驟然停滯。
廣場中央,歸鶴一襲月白法袍,手持她從未見他拔出過的絕云劍,身姿挺拔如松。
面容卻依冰冷,此刻雙目微凝,周身環繞著淡紫色的光芒,每一次劍氣的揮出,都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。
而與他對峙的,是一個籠罩在黑霧中的身影。
那身影瘦骨嶙峋,仿佛一具風干的枯骨。
周身纏繞著粘稠如墨的邪氣,正是當年被正道圍剿,傳聞早已形神俱滅的邪修魁首——玄冥子!
他竟然在這個時候蘇醒了!
“歸鶴,千年不見,你倒是比當年更難纏了。”
玄冥子的聲音像是兩塊朽木在摩擦,刺耳又難聽。
他緩緩抬起頭,兜帽下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,雙眼深陷,卻閃爍著貪婪而怨毒的光。
“不過,你們竟敢打亂我的計劃,真是該死啊!”
玄冥子恨的咬牙切齒。
他好不容易探查到一絲天機,卻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有飛升的機會。
于是千方百計的計劃了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,卻沒想到會被人橫插一腳,千年等待毀于一旦。
怎能讓他不恨。
“但也無妨,待我重獲肉身,這天下,依舊是我玄冥子的囊中之物!”
歸鶴輕挽劍花,淡紫色的光芒如漣漪般擴散開來,將撲面而來的邪氣震退。
“玄冥子,少說大話。當年你屠戮千萬生靈煉制邪丹,還不是被我們聯手鎮壓。”
“本以為你早已魂飛魄散,沒想到竟還留著一縷元神茍延殘喘。今日我便替天行道,徹底了結你這禍害!”
“了結我?”
玄冥子突然狂笑起來,笑聲中充滿了瘋狂與不甘。
“你知道嗎?我籌劃了整整千年!我本以為,黑袍那小子能替我照顧天命之子,背地里拉攏她。再趁我蘇醒之際里應外合,一舉踏平青云宗!可結果呢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