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聲音驟然拔高,帶著歇斯底里的暴怒。
“那廢物!不僅沒能把人照看好,反倒將天命之子拉入了邪修的行列!我的藏身之地也被你的徒弟給截獲!我的計劃!我的布局!全被他們給毀了!”
時衿隱在暗處,聽到這話心下了然。
看來自己猜測果真是正確的。
不過那個黑袍男,竟是玄冥子的爪牙。
怪不得他當初會救謝依蘭。
但玄冥子估計怎么也沒想到他們最終會自相殘殺吧。
可是既然打亂了玄冥子的計劃,那這些邪修為何還會出現在青云宗?
仿佛是為了回應她的疑惑,玄冥子猛地轉向邪修涌入的方向,厲聲喝道:
“好在老夫早有后手!就算沒了那黑袍小子,今日這青云宗,也照樣要血流成河!”
歸鶴顯然也察覺到了他情緒的劇烈波動,眸中精光一閃:
“你敢,今日你要是敢動青云宗一根毫毛,我定將你挫骨揚灰!”
話音未落,他手中的絕云劍突然暴漲數丈,劍氣如同活過來一般,化作條條紫龍,朝著玄冥子噬咬而去。
紫光與黑霧瞬間碰撞在一起,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。
整個凌云峰峰都跟著劇烈搖晃起來,山石滾落,煙塵彌漫。
玄冥子被怒火沖昏了頭腦,招式間竟露出了破綻。
歸鶴抓住機會,身形如電,指尖凝聚起一團璀璨的紫芒,直取玄冥子眉心。
可就在紫芒即將觸碰到玄冥子的瞬間,一道黑影突然從側面竄出,用身體擋下了這一擊。
“噗~~”
黑影瞬間被紫芒洞穿,化作一團黑霧消散,竟是個修為不弱的邪修長老。
趁著這片刻的耽擱,玄冥子已穩住身形,怨毒地瞪著歸鶴。
“黃口小兒,想傷我?沒那么容易!”
他雙手結印,周身的黑霧突然沸騰起來,無數扭曲的人臉在黑霧中浮現,發出凄厲的尖嘯。
那些人臉撲向周圍的邪修,竟開始吞噬他們的精血與修為。
玄冥子的氣息也隨之暴漲,原本枯槁的身形竟肉眼可見地變得飽滿起來。
“以血養魂,又還是這等陰邪手段。”
歸鶴眼中閃過一絲厭惡,卻也不敢大意。
當年大戰時,玄冥子也是用了此等招數,讓他當時有些難以招架。
況且玄冥子本就根基深厚,此刻用邪術強行提升實力,雖然后患無窮,但其爆發力卻不容小覷。
兩人再次戰在一處,紫芒與黑霧交織碰撞,快得讓人看不清招式。
如同兩座大山對撞,每一次接觸都讓空間震顫。
時衿站在遠處,只覺得兩股力量如同驚濤駭浪。
她哪怕只是靠近分毫,都有可能被撕成碎片。
好強!這就是高手之間的對決嗎!
就在這時,更多的黑袍邪修從宗門各處涌出。
他們像是瘋了一樣,見人就殺,不管對方是高階弟子還是剛入門的孩童。
青云宗的護山大陣不知何時已被破了數個缺口,邪修源源不斷地涌入,原本井然有序的宗門徹底陷入混亂。
“師父!救我!”
一個年輕弟子被邪修的骨爪刺穿了胸膛,絕望地朝著一個仙風道骨的長老的方向伸出手。
“尋兒?。。 ?/p>
只見那位長老身上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的能量,震開了周圍纏上來的邪修,飛速往徒弟那邊趕去。
時衿看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。
轉頭看向師父他們的方向。
歸鶴雖然暫時占據上風,但玄冥子的邪術詭異莫測,一時半會兒也難以取勝。
她深吸一口氣,握緊了手中的劍。
師父那邊暫時無憂,宗門這邊慘叫聲此起彼伏,她不能袖手旁觀。
“師父,弟子去去就回!”
她喃喃自語,對著歸鶴的方向遙遙一拜,轉身化作一道青芒,沖入了混戰之中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劍光起,血光落。
時衿的劍很快,快得只剩下一道青色的殘影。
她現在使用的劍法是歸鶴親自傳授的,靈動飄逸中帶著凜然正氣,恰好克制邪修的陰詭招式。
那些在低階弟子面前耀武揚威的邪修,在她手下根本走不過三招,往往劍光亮起的瞬間,便已身首異處。
“是小師祖!”
有弟子認出了她的身影,原本絕望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。
“小師祖小心!”
時衿一劍挑飛一個邪修的頭顱,余光瞥見三個邪修正圍攻一位受傷的長老。
她足尖一點,身姿輕盈的飄過去,長劍橫掃,三道血線同時綻開。
“多謝小師叔?!?/p>
那長老捂著流血的肩膀,感激地說道。
“長老先去療傷,這里交給我。”
時衿頭也不回,目光掃過四周。
這些邪修的分布極為詭異,似乎對青云宗的地形了如指掌。
專挑防御薄弱的地方下手,而且配合默契,顯然是早有預謀。
她想起玄冥子剛才的話,黑袍人雖然死了,但計劃還是按原軌跡進行了。
那既然這樣,玄冥子又是如何聯系到的這些邪修?
又為何,明明師父都已經加固了封印,他為何還是能跑出來?
看來這背后還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,就連黑袍人不過是顆棋子。
“殺!”
就在時衿略微思考的時間,只聽一聲暴喝,十幾個邪修同時朝她撲來。
這些人的修為都在元嬰期以上,顯然是沖著她來的。
時衿眼中寒光一閃,體內靈力運轉到極致,長劍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紅光。
既然這么想死,那就成全你們。
好好嘗一嘗被業火焚燒的滋味吧!
“嗤啦~~”
劍光劃過,紅蓮業火瞬間點燃了最前面幾個邪修的黑袍。
火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,慘叫聲一時間此起彼伏。
那些邪修顯然沒料到她有這等神通,一時間竟有些慌亂。
時衿乘勝追擊,身形在邪修中穿梭。
劍光所至,紅蓮業火如附骨之疽,沾之即燃。
她站在一片血光中,青色的身影格外的醒目。
半個時辰后,最后一個邪修在紅蓮業火中化為灰燼。
時衿拄著劍,微微喘息,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。
她的法袍上沾了幾滴黑血,臉上也濺了幾滴,卻意外襯托出了時衿的那份凌厲之氣。
周圍終于暫時安靜下來,只剩下傷者的呻吟和火焰燃燒的噼啪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