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知雪喃喃自語,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。
她使勁眨了眨眼,以為自己是在做夢,可再睜開眼,時衿還在那里,還在看著她。
那眼神里的嘲諷,像針一樣扎進她的心里。
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。
那就是昨天那兩個奴才沒有過來跟她匯報!
她當時光顧著高興,覺得白婠傾必死無疑,竟忘了確認!
難道……難道那兩個賤奴騙了她?
還是白婠傾早就知道了,故意設了個圈套?
可這一世,白婠傾根本就不認識她啊!
方知雪的腦子里“嗡”的一聲,像是有無數只蜜蜂在里面飛。
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逆流了,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,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她看著白婠傾,眼神里充滿了不可置信、憤怒和恐懼。
白婠傾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,微微抬了抬下巴,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。
她輕輕搖了搖團扇,扇面上的荷蓮在日光下晃了晃,像是在嘲笑方知雪的愚蠢。
方知雪恨得牙癢癢,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,滲出血來也渾然不覺。
她想沖上去,想質問白婠傾,想撕碎那張從容的臉,可她被枷鎖鎖著,被官兵架著,連動一下都做不到。
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婠傾站在那里,像個高高在上的看客,看著她從云端跌落泥潭,看著她的家破人亡。
“走了!”
一個官兵不耐煩地喝了一聲,又推了方知雪一把。
方知雪踉蹌著,被迫往前走。
她回頭看了一眼,白婠傾還站在那里,目光淡淡地追隨著她,像是在看一場落幕的戲。
方知雪咬著牙,心里只剩下無盡的悔恨和不甘。
她恨自己太輕敵,恨自己太愚蠢,恨自己沒能毒死白婠傾。
更恨白婠傾為什么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出現,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,把她最后的尊嚴都踩在腳下。
可再恨又有什么用呢?
她現在是階下囚,而白婠傾,是完好無損的看客。
官兵押著方家人,漸漸走遠了。
圍觀的百姓也慢慢散去,嘴里還在議論著方家的下場。
云影走到時衿身邊,低聲道:
“主子,我們也該回去了。”
時衿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收起團扇,目光掃過方府那扇緊閉的大門。
門內的混亂還在繼續,官兵們還在翻找著所謂的“私產”。
可時衿知道,他們永遠也找不到。
她當時在收那些財物的時候還故意留下了一些線索,讓官府以為方家把財物藏了起來,好讓他們對這家人更加“重視”。
“主子,您說方知雪到了天牢里,會不會想明白是怎么回事?”
云影一邊扶時衿上車,一邊好奇地問。
時衿坐進車里,靠在軟椅上,眼波戲謔道:
“她想不想的明白,都不重要。”
“重要的是,她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,以后走的都是下坡路。”
“可萬一她要是準備來個魚死網破,將她重生,擁有空間的事情都說出來怎么辦?”
花影總覺得有些不保險,這次的任務時間線拉的太長了。
“怕什么,我早在剝離空間的時候就給她下了三緘其口的咒術,她就算是以后想明白這一切都是我搞的鬼,也是說不出口的。”
時衿享受著二人的伺候,舒服的瞇了瞇眼。
花影聽完時衿的話,心頓時放回了肚子里。
“主子,那江臨那邊咱們還去不去?”
花影一邊給時衿捏著腿,一邊詢問道。
“那邊也應該都抄的差不多了吧,就算去也趕不上什么熱鬧看了,那就等他們挨完板子再去吧。”
時衿看完方知雪的下場,現在早已沒了湊熱鬧的心思。
對于江臨更是不在意。
忽的,時衿突然想起來一件事。
“時九,原主和江臨現階段有沒有什么定情信物或者婚書之類的東西?”
時九有些疑惑她怎么突然將話題拐到了這上面,但還是查看了一番回道:
“早年原主的母親和江臨的母親確實訂了一對兒玉佩,你的那枚還在府里,江臨的應該被你收進空間了吧。”
畢竟時衿之前去江府的時候把那些值錢的全都收走了。
連名貴花草都沒放過。
“那就行,可千萬別讓他再來沾邊,我生怕他拿這件婚事做文章。”
時衿可看不上這種虛偽的男人。
萬一被他利用,可不得惡心的幾天都吃不下飯。
馬車終于停在將軍府門前。
只見朱漆大門上的銅環蒙著一層薄塵。
守門的兩個仆役斜倚在門框上,手里捏著瓜子,正眉飛色舞地說著什么,連馬車停下都未曾抬頭。
時衿看的眉頭緊皺,云影見狀剛要開口呵斥,卻被時衿抬手按住了。
她扶著云影的手下車,當作看不見他們這荒唐的舉動。
穿過外院,景象更是讓人難以置信:
廊下的柱子上,不知哪個丫鬟用胭脂畫了只歪歪扭扭的鴛鴦;
廚房的方向飄來酒氣,幾個婆子正圍著灶臺,手里端著精致的瓷碗,邊喝邊笑;
連負責修剪花木的仆役,都把剪刀扔在一旁,躺在海棠樹下的貴妃椅上打盹。
“主子,這些人也太放肆了!”
花影也沒想到這個府里現在居然從里到外爛透了。
這也是時衿沒想到的。
她今天早上出門的早,沒關注過這些事,現在看來,整個將軍府都是個大問題。
時衿回到主院,坐在正廳的椅子上。
“時九,給我查一份這些奴仆的生平以及他們的家人名單,還有他們做的所有荒唐事,貪污了多少全部都給列出來。”
時九聽到時衿平靜的語氣,就知道她要發火了。
于是,也不敢耽誤,趕緊去調取數據了。
隨后,時衿扭頭吩咐云影:
“你去把這些奴仆的身契全都給我拿過來。”
“是。”
時衿又看向花影:
“你去點庫房的東西,少了什么東西,全部都列出來,今天,誰都跑不了。”
“是。”
時衿吩咐完,這才從空間中取出一壺靈茶,不緊不慢的喝著。
不多時,兩人都帶著東西過來了,時九也整理好了。
“主子,您還是先看看吧。”
花影將她手里的盒子遞給時衿,臉上是一臉的為難。
“怎么,他們還能全吞了不成?”
時衿放下茶杯,打開了盒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