殘陽如血,將西天染得一片通紅。林風勒住韁繩,胯下的 “踏雪” 打了個響鼻,蹄子在塵土里輕輕刨了兩下。他抬頭望向前方,一道模糊的輪廓在暮色中漸漸清晰 —— 那便是建康鎮的鎮口。
林風一襲青布長衫,腰間懸著柄古樸的長劍,劍鞘上雕著簡單的云紋,多年的行走讓衣擺邊緣有些磨損,卻難掩他挺拔的身姿。他本是江南劍派的弟子,三年前師門遭逢變故,師兄弟們或死或散,唯有他帶著師父臨終前交托的一枚青鸞玉玨,一路向西,想尋個清靜之地暫避風頭。這玉玨溫潤通透,正面刻著一只展翅欲飛的青鸞,背面則是密密麻麻的細小紋路,師父只說此玉玨關系重大,讓他務必妥善保管,切勿輕易示人,至于其中究竟藏著什么秘密,師父卻沒來得及細說。
“踏雪” 緩緩前行,離鎮口越來越近。只見鎮口立著一塊老舊的木牌,上面用紅漆寫著 “建康鎮” 三個大字,只是歲月侵蝕,紅漆早已斑駁,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木頭的原色。木牌旁邊坐著兩個穿著粗布短打的漢子,手里拿著旱煙桿,一邊抽著煙,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,眼神卻時不時掃過過往的行人,帶著幾分警惕。
林風牽著馬,慢慢走過鎮口。那兩個漢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上下打量了一番,當看到他腰間的長劍時,眼神里多了幾分異樣,不過也沒多說什么,只是繼續抽著煙。林風心中微定,看來這建康鎮雖地處偏僻,卻也并非完全閉塞,過往的江湖人應該不在少數。
進了鎮子,一條青石板鋪成的主街延伸向遠方,兩旁是鱗次櫛比的店鋪和民居。此時已近黃昏,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,有挑著擔子叫賣蔬菜的農婦,有背著書包匆匆回家的孩童,還有坐在門口搖著蒲扇的老人,一派熱鬧祥和的景象。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氣、中藥的苦味和柴火的煙味,混合在一起,竟讓林風生出了幾分久違的歸屬感。
他牽著馬,沿著主街慢慢走著,想找一家客棧住下。街邊的店鋪種類繁多,有賣布料的、賣糧食的、賣雜貨的,還有幾家鐵匠鋪,里面傳來叮叮當當的打鐵聲,十分熱鬧。偶爾有幾個穿著綾羅綢緞的富家子弟騎著高頭大馬從街上經過,引得路人紛紛側目。
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,林風終于看到了一家名為 “悅來客棧” 的店鋪。客棧的門面不算大,但收拾得十分干凈,門口掛著兩盞紅色的燈籠,燈籠上寫著 “悅來客棧” 四個大字,在暮色中顯得格外醒目。客棧門口站著一個店小二,穿著藍色的短褂,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,正招呼著過往的客人。
“客觀,您是要住店還是吃飯啊?” 看到林風牽著馬走過來,店小二連忙迎了上去,熱情地問道。
“住店,給我來一間上房,再給我的馬準備些草料和清水。” 林風說道,聲音平靜溫和。
“好嘞!客觀您里面請!” 店小二麻利地接過馬韁繩,轉身對旁邊一個伙計喊道,“小三子,把這位客觀的馬牽到后院去,好好照料著!”
“知道了,二哥!” 那個叫小三子的伙計連忙跑了過來,接過馬韁繩,牽著 “踏雪” 往后院走去。
林風跟著店小二走進客棧,客棧的大堂不算寬敞,但擺放著幾張方桌,桌上鋪著干凈的桌布。此時大堂里已經坐了幾桌客人,有的在喝酒聊天,有的在低頭吃飯,氣氛十分熱鬧。空氣中彌漫著酒香和菜肴的香氣,讓人垂涎欲滴。
店小二把林風帶到柜臺前,柜臺后面坐著一個賬房先生,戴著一副老花鏡,手里拿著算盤,正在噼里啪啦地算賬。
“掌柜的,這位客觀要一間上房。” 店小二對賬房先生說道。
賬房先生抬起頭,看了林風一眼,點了點頭,說道:“好的,客觀,上房一晚五十文錢,您是先付押金還是住完再結?”
“先付押金吧。” 林風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,放在柜臺上,說道,“這錠銀子先押在這里,多退少補。”
賬房先生拿起銀子,用牙咬了咬,又放在手里掂了掂,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,說道:“客觀真是爽快!小二,趕緊帶客觀去上房!”
店小二應了一聲,領著林風走上二樓。二樓的走廊鋪著木質地板,走在上面發出輕微的 “咯吱” 聲。店小二把林風帶到一間房門前,掏出鑰匙打開房門,說道:“客觀,這就是您的房間,您看看還滿意嗎?要是有什么需要,隨時叫我。”
林風走進房間,房間不算大,但布置得十分整潔。一張木床靠在墻邊,床上鋪著干凈的被褥,床邊放著一張梳妝臺,梳妝臺上擺著一面銅鏡和一些簡單的洗漱用品。房間的角落里放著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,桌子上放著一個茶壺和幾個茶杯。窗戶敞開著,外面是一條小巷,晚風從窗戶吹進來,帶著幾分涼意,讓人感覺十分舒適。
“很好,謝謝你。” 林風滿意地點了點頭,說道。
“不客氣,客觀您好好休息,晚飯要是想吃點什么,下樓吩咐一聲就行。” 店小二說完,便轉身離開了。
林風關上房門,走到窗戶邊,向外望去。小巷里十分安靜,偶爾有幾聲狗吠傳來,遠處的主街上依舊燈火通明,人聲鼎沸。他深吸了一口氣,心中的疲憊感漸漸涌上心頭。這三年來,他一直在奔波勞碌,從未有過片刻的安寧,如今來到這建康鎮,或許能暫時停歇幾天。
他從懷里掏出那枚青鸞玉玨,放在手心。玉玨在燈光的照耀下,散發出淡淡的青光,正面的青鸞圖案栩栩如生,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飛走。他輕輕撫摸著玉玨,心中不禁想起了師父臨終前的囑托,師父說這玉玨關系重大,可他至今也不知道這玉玨到底有什么秘密。這些年來,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管著玉玨,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玉玨的存在,也正因如此,他才能平安走到這里。
就在這時,玉玨突然微微一顫,散發出的青光也變得更加明亮。林風心中一驚,連忙握緊玉玨,警惕地看向四周。房間里并沒有任何異樣,窗戶緊閉,門也關得好好的,可玉玨的異動卻越來越明顯,仿佛在感知著什么。
林風皺起眉頭,他知道這玉玨絕不會無緣無故地異動,難道這建康鎮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玉玨?還是說,有什么危險正在靠近?他走到門口,側耳傾聽,走廊里十分安靜,沒有任何聲音。他又走到窗戶邊,向外望去,小巷里依舊空無一人,只有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曳。
就在林風疑惑不解的時候,玉玨的異動突然停止了,散發出的青光也漸漸暗淡下來,恢復了往日的模樣。林風松了一口氣,可心中的警惕卻絲毫沒有放松。他知道,剛才的異動絕非偶然,這建康鎮恐怕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平靜,他必須更加小心謹慎。
他把玉玨重新揣進懷里,貼身放好,然后走到床邊,坐下休息。可他卻怎么也無法平靜下來,腦海里不斷回想著剛才玉玨的異動,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。這建康鎮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?那玉玨又在感知著什么?他不知道,但他知道,接下來的日子,恐怕不會那么平靜了。
夜色漸深,建康鎮的主街上漸漸安靜下來,只有幾家酒館和賭場還亮著燈,偶爾傳來幾聲喧嘩。悅來客棧的大堂里,客人也漸漸散去,只剩下幾桌客人還在喝酒聊天。
林風下樓準備吃點晚飯,剛走到樓梯口,就聽到大堂里傳來一陣爭吵聲。他順著聲音望去,只見角落里的一張桌子旁,幾個穿著黑衣的漢子正圍著一個年輕書生,看那樣子,似乎在找書生的麻煩。
那年輕書生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衫,手里拿著一本書,臉上帶著幾分驚慌,卻依舊強裝鎮定地說道:“你們想干什么?光天化日之下,竟敢如此蠻橫!”
“光天化日?小子,現在都天黑了,還說什么光天化日!” 一個身材魁梧的黑衣漢子冷笑一聲,說道,“我們大哥看上你手里的那本書了,識相的就趕緊交出來,不然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!”
“這是我家傳的書籍,怎么能隨便給你們!” 書生緊緊抱著手里的書,說道。
“敬酒不吃吃罰酒!” 那黑衣漢子臉色一沉,伸出手就要去搶書生手里的書。
就在這時,林風走了過去,開口說道:“幾位朋友,有話好好說,何必對一個書生動粗呢?”
那幾個黑衣漢子聞聲轉過頭,看到林風,眼神里帶著幾分不屑。剛才說話的那個魁梧漢子上下打量了林風一番,說道:“小子,這里沒你的事,趕緊滾開,不然連你一起收拾!”
林風皺了皺眉頭,說道:“出門在外,大家都不容易,何必咄咄逼人呢?”
“喲呵,還敢多管閑事!” 魁梧漢子冷笑一聲,對身邊的幾個同伙說道,“兄弟們,給我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!”
話音剛落,那幾個黑衣漢子便紛紛站起身,朝著林風圍了過來。大堂里的其他客人看到這一幕,都嚇得紛紛后退,生怕被波及。店小二也嚇得躲在柜臺后面,不敢出聲。
林風面色平靜,他知道這些人都是些市井無賴,沒什么真本事,對付他們并不費力。他微微側身,避開了一個黑衣漢子的拳頭,然后伸出手,輕輕一推,那個黑衣漢子便踉蹌著后退了幾步,摔在了地上。
其他幾個黑衣漢子見狀,更加憤怒,紛紛揮舞著拳頭朝著林風打來。林風不慌不忙,憑借著靈活的身法,在人群中穿梭,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處,既沒有傷到他們,又能讓他們失去攻擊能力。不一會兒,那幾個黑衣漢子便都被林風打倒在地,疼得齜牙咧嘴,再也爬不起來。
那個魁梧漢子看到自己的同伙都被打倒了,心中有些害怕,但還是強裝鎮定地說道:“小子,你有種!你給我等著,我們大哥不會放過你的!” 說完,他便掙扎著爬起來,帶著其他幾個同伙狼狽地跑出了客棧。
林風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,搖了搖頭,然后轉過身,對那個年輕書生說道:“這位兄臺,你沒事吧?”
那年輕書生連忙站起身,對著林風拱了拱手,說道:“多謝兄臺出手相救,在下感激不盡!不知兄臺高姓大名?”
“在下林風,只是一個路過的旅人。” 林風說道,“兄臺不必客氣,舉手之勞而已。”
“在下蘇文軒,是附近書院的學生。” 蘇文軒說道,“今日若不是林兄出手相救,我這書恐怕就被他們搶走了。這書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遺物,對我來說十分重要。”
“原來如此,難怪兄臺如此珍視。” 林風點了點頭,說道,“那些人是什么來頭?為何要搶你的書?”
蘇文軒嘆了口氣,說道:“他們是鎮上王老虎的手下。這王老虎是建康鎮的一霸,平日里欺壓百姓,無惡不作,鎮上的人都怕他。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會看上我這本書,或許是覺得這本書看起來很值錢吧。”
“王老虎?” 林風皺起眉頭,他沒想到這建康鎮竟然還有這樣的惡霸。
“是啊,這王老虎在鎮上開了幾家賭場和妓院,還養了一大批打手,鎮上的官員都不敢招惹他。” 蘇文軒說道,臉上帶著幾分無奈,“林兄,今日你得罪了王老虎的人,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,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。”
林風笑了笑,說道:“多謝蘇兄提醒,我會注意的。”
就在這時,店小二從柜臺后面走了出來,臉上帶著幾分擔憂地對林風說道:“客觀,您剛才得罪的可是王老虎的人啊,這王老虎可不好惹,您還是趕緊收拾東西離開建康鎮吧,不然等王老虎的人來了,您就麻煩了。”
林風搖了搖頭,說道:“我既然敢出手,就不怕他們來找麻煩。再說,我只是想在這鎮上住幾天,沒必要因為他們就離開。”
店小二見林風不聽勸,也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,說道:“好吧,客觀,那您一定要多加小心。您要是想吃點什么,我這就去給您準備。”
“給我來兩碟小菜,一壺酒就好。” 林風說道。
“好嘞,您稍等,馬上就來。” 店小二說完,便轉身去了后廚。
林風和蘇文軒找了一張桌子坐下,蘇文軒又向林風道謝了幾句,然后便拿起自己的書,說道:“林兄,時間不早了,我還要回書院,就不打擾你了。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,林兄盡管找我。”
“好,蘇兄慢走。” 林風說道。
蘇文軒對著林風拱了拱手,然后便離開了客棧。
不一會兒,店小二便把飯菜端了上來。林風拿起筷子,慢慢吃著,腦海里卻在思考著王老虎的事情。他沒想到這建康鎮竟然還有這樣的惡霸,看來他在這里的日子,恐怕真的不會那么平靜了。
就在林風快要吃完飯的時候,客棧的大門突然被一腳踹開,一群穿著黑衣的漢子簇擁著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。那中年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錦袍,臉上帶著幾分橫肉,眼神兇狠,一看就不是善茬。不用想也知道,這肯定就是蘇文軒和店小二口中的王老虎了。
王老虎走進客棧,目光在大堂里掃視了一圈,最后落在了林風身上。他冷笑一聲,說道:“就是你小子敢打我的人?”
林風放下筷子,抬起頭,看著王老虎,平靜地說道:“是我,你的人想搶別人的東西,我只是出手阻止而已。”
“阻止?在這建康鎮,還沒人敢管我的閑事!” 王老虎怒喝一聲,說道,“小子,你膽子不小啊!今天我要是不教訓教訓你,我王老虎的名字就倒過來寫!”
說完,王老虎對身邊的打手們說道:“兄弟們,給我上,把這小子打斷手腳,扔出建康鎮!”
那些打手們早就摩拳擦掌,聽到王老虎的命令,紛紛朝著林風沖了過來。大堂里的客人見狀,嚇得紛紛躲到了桌子底下,店小二也再次躲回了柜臺后面,瑟瑟發抖。
林風站起身,活動了一下手腕,臉上依舊平靜。他知道這些打手雖然人多,但都只是些只會欺負百姓的酒囊飯袋,根本不堪一擊。
第一個打手沖到林風面前,揮舞著拳頭朝著林風的臉打了過來。林風微微側身,避開了他的拳頭,然后伸出手,抓住了他的手腕,輕輕一擰,只聽 “咔嚓” 一聲,那打手的手腕便被擰斷了,疼得他慘叫一聲,倒在地上。
其他打手見狀,并沒有退縮,反而更加瘋狂地朝著林風沖了過來。林風不慌不忙,憑借著精湛的武藝,在人群中穿梭。他的動作快如閃電,每一次出手都能準確地擊中打手們的要害,不一會兒,就有十幾個打手倒在了地上,疼得嗷嗷直叫。
王老虎看到自己的手下一個個被打倒,臉上的表情從憤怒變成了驚訝,最后變成了恐懼。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年輕人竟然有這么高的武藝,自己帶來的這些打手,在他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。
林風解決掉最后一個打手,拍了拍手,然后朝著王老虎走了過去。王老虎嚇得連連后退,說道:“你…… 你想干什么?我告訴你,我可是這建康鎮的一霸,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,你就別想離開建康鎮!”
林風冷笑一聲,說道:“一霸?在我眼里,你不過是個欺壓百姓的無賴而已。今天我就教訓教訓你,讓你知道什么叫做善惡有報!”
說完,林風伸出手,抓住了王老虎的衣領,然后輕輕一用力,便把王老虎提了起來。王老虎嚇得魂飛魄散,連忙求饒道:“大俠饒命!大俠饒命啊!我知道錯了,我以后再也不敢欺壓百姓了,求你放過我吧!”
林風看著王老虎那副狼狽的模樣,心中沒有絲毫同情。他說道:“放過你可以,但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。第一,把你這些年來欺壓百姓搶來的錢財都還給他們;第二,解散你手下的那些打手,以后不準再在鎮上為非作歹。你能做到嗎?”
王老虎連忙點頭,說道:“能!能!我都能做到!大俠你放心,我一定會照辦的!”
“好,我就信你這一次。” 林風松開手,把王老虎扔在地上,說道,“如果你敢反悔,或者以后再敢為非作歹,我定不饒你!”
王老虎連忙從地上爬起來,對著林風連連作揖,說道:“不敢!不敢!我絕對不敢反悔!大俠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