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天還未亮,林風便已收拾妥當。玄機子將一張手繪的迷霧谷地形圖交給他,又遞過一個布包,里面裝著干糧、傷藥,還有一小瓶特制的驅蟲藥粉。“這藥粉能驅避谷中毒蟲,你且收好。迷霧谷晨霧最濃,巳時之后霧氣會稍散,你務必在日落前返回,否則夜間谷中妖物橫行,恐難脫身。” 玄機子的聲音里滿是擔憂,枯瘦的手指在地形圖上劃過,“此去谷中,需先過‘斷云澗’,再繞開‘瘴氣林’,千年靈芝大概率生長在‘寒玉崖’下,那里陰氣重,卻是靈芝生長的絕佳之地。”
林風接過東西,鄭重頷首:“觀主放心,晚輩定不負所托。” 他走到院中,踏雪早已昂首待發,見他出來,興奮地刨了刨蹄子。林風翻身上馬,韁繩一揚,踏雪便踏著晨露,朝著蒼莽山深處疾馳而去。
山路愈發崎嶇,霧氣也越來越濃,能見度不足丈許。林風不得不放慢速度,雙眼緊盯著前方,生怕錯過地形圖上標記的路徑。行至半途,忽聞前方傳來 “嘩啦啦” 的水流聲,他勒住馬,抬頭望去,只見一道寬約數丈的深澗橫在眼前,澗水湍急,浪花拍打著崖壁,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—— 正是斷云澗。澗上沒有橋梁,只有幾根碗口粗的鐵鏈,橫跨兩岸,鐵鏈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青苔,看起來濕滑無比。
林風翻身下馬,走到澗邊,俯身摸了摸鐵鏈,入手冰涼,青苔的滑膩感讓他心頭一緊。他回頭看了看踏雪,這匹駿馬雖通人性,卻也難敵這般險地。“委屈你了,待我歸來。” 林風拍了拍踏雪的脖頸,將它拴在旁邊的老松樹上,又從行囊里取出草料,放在它面前。隨后,他緊了緊腰間的冷月刀,深吸一口氣,雙手抓住鐵鏈,緩緩朝著對岸爬去。
鐵鏈在他的重量下微微晃動,下方是奔騰的澗水,稍不留神便會墜入深淵。林風不敢有絲毫大意,手腳并用,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挪動。就在他爬到澗中央時,忽感腳下一滑,身體瞬間失去平衡,朝著澗下墜去。他心中一急,左手死死抓住鐵鏈,右手猛地抽出冷月刀,朝著旁邊的崖壁刺去。“叮” 的一聲,刀刃嵌入巖石,他借著力道穩住身體,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。
緩了片刻,林風繼續向前,終于在半個時辰后爬過了斷云澗。他癱坐在地上,大口喘著粗氣,剛想歇息片刻,卻聽到身后傳來細微的腳步聲。他猛地轉身,冷月刀已然出鞘,寒光直指來人。
只見一個身穿灰色布衣的老者站在不遠處,手里提著一個竹籃,籃中裝著些草藥。老者須發皆白,臉上布滿皺紋,卻精神矍鑠,雙眼炯炯有神,正笑瞇瞇地看著他。“年輕人,好俊的身手,就是性子太急了些。” 老者開口說道,聲音溫和,沒有絲毫惡意。
林風見老者并無敵意,緩緩收刀入鞘,拱手問道:“前輩是何人?為何會在此地?”
老者笑了笑,走到他身邊坐下,指了指周圍的山林:“老夫是個采藥人,在此山中采藥已有數十年,人稱‘藥老’。方才見你過斷云澗,身手不凡,卻險些遇險,便過來看看。” 他頓了頓,目光落在林風身上,“看你的裝扮,不像是山中農戶,倒像是走南闖北的江湖人,為何會來這兇險的迷霧谷?”
林風心中一動,這藥老在山中數十年,想必對迷霧谷極為熟悉,或許能從他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。他沒有隱瞞,如實說道:“前輩,晚輩林風,受清風觀玄機子道長所托,前來迷霧谷尋找千年靈芝,救治觀中一棵受了傷的老槐樹。”
藥老聞言,臉色微微一變,眉頭皺了起來:“清風觀的老槐樹?難道是‘鎮靈槐’?”
林風愣了一下:“前輩也知道那棵老槐樹?”
“何止知道。” 藥老嘆了口氣,眼神中滿是感慨,“那棵槐樹已有千年樹齡,是蒼莽山的靈根之一,當年若不是它,這山中不知要多多少災禍。只是近年來,山中妖氣漸重,想來是那槐樹出了變故。” 他看向林風,語氣嚴肅起來,“年輕人,你可知這千年靈芝有多難尋?而且,最近谷中來了一批不速之客,行蹤詭秘,似乎也在尋找什么東西,你若遇到他們,務必小心。”
林風心中一凜,藥老所說的 “不速之客”,想必就是影組織的人。他連忙問道:“前輩可知那些人的來歷?他們有多少人?”
藥老搖了搖頭:“老夫也不清楚他們的來歷,只見過幾次,他們個個身手矯健,出手狠辣,而且身上都帶著一股邪氣。前幾日,老夫在瘴氣林附近,還看到他們殺了一頭斑斕猛虎,手段極為殘忍。” 他頓了頓,從竹籃里取出一株草藥,遞給林風,“這是‘解毒草’,瘴氣林中的瘴氣劇毒,你將它帶在身上,可抵御些許瘴氣。老夫還要去前面采藥,就不與你多聊了,你自己多加小心。”
林風接過解毒草,深深作揖:“多謝前輩相助,晚輩感激不盡。”
藥老擺了擺手,提著竹籃,很快便消失在濃霧之中。林風站起身,將解毒草收好,按照地形圖的指引,朝著瘴氣林走去。
行約半個時辰,前方的霧氣漸漸變成了淡綠色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,讓人頭暈目眩 —— 瘴氣林到了。林風取出藥老給的解毒草,放在鼻尖嗅了嗅,一股清香瞬間驅散了頭暈之感。他不敢耽擱,快步走進瘴氣林。
林中樹木茂密,枝葉交錯,陽光根本無法穿透,地面上積著厚厚的腐葉,踩上去軟軟的,發出 “沙沙” 的聲響。林風小心翼翼地撥開枝葉,緩慢前行,雙眼警惕地觀察著四周。突然,他聽到旁邊的灌木叢中傳來 “窸窸窣窣” 的聲音,他立刻停下腳步,握緊了冷月刀。
只見一只體型碩大的毒蜈蚣從灌木叢中爬了出來,那蜈蚣足有手臂粗細,通體發黑,身上的絨毛清晰可見,頭部的毒鉗閃著寒光,讓人不寒而栗。毒蜈蚣似乎察覺到了林風的存在,停下腳步,一雙復眼死死盯著他,發出 “嘶嘶” 的聲響。
林風心中一緊,這毒蜈蚣一看就毒性極強,若是被它咬到,恐怕性命難保。他緩緩舉起冷月刀,全身肌肉緊繃,隨時準備應對毒蜈蚣的攻擊。就在這時,毒蜈蚣猛地一彈身體,朝著林風撲了過來。林風側身一閃,躲過毒蜈蚣的攻擊,同時手中的冷月刀一揮,一道寒光閃過,毒蜈蚣的身體被切成兩段,綠色的毒液噴灑在地上,將地面的腐葉都腐蝕出一個個小洞。
解決了毒蜈蚣,林風不敢停留,繼續朝著寒玉崖的方向走去。一路上,他又遇到了不少毒蟲猛獸,憑借著精湛的武藝和藥老給的解毒草,都有驚無險地躲了過去。
終于,在巳時過半的時候,林風走出了瘴氣林。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,一座陡峭的山崖出現在眼前,崖壁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,散發著陣陣寒氣 —— 正是寒玉崖。林風抬頭望去,只見崖壁上生長著許多奇花異草,在崖壁中間的位置,有一株通體赤紅的靈芝,約有巴掌大小,菌蓋呈傘狀,上面還掛著晶瑩的露珠,正是他要找的千年靈芝。
林風心中一喜,剛想上前采摘,卻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冷喝:“好大的膽子,竟敢搶我們影組織的東西!”
林風猛地轉身,只見五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站在不遠處,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,臉上帶著一道刀疤,從左眼一直延伸到嘴角,眼神兇狠,正死死地盯著他。其余四人也都面色不善,手中握著彎刀,緩緩朝著林風圍了過來。
“影組織的人?” 林風握緊冷月刀,眼神冰冷,“你們也是來搶千年靈芝的?”
刀疤臉冷笑一聲:“哼,這千年靈芝本就是我們影組織的囊中之物,你一個不知死活的小子,也敢來湊熱鬧?識相的就趕緊滾,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!”
林風不屑地笑了笑:“想要千年靈芝,就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。”
刀疤臉臉色一沉,對著身后四人使了個眼色:“給我上,廢了他!”
四人收到指令,立刻揮舞著彎刀,朝著林風撲了過來。他們的招式狠辣,招招致命,顯然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。林風絲毫不懼,冷月刀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風,擋住了四人的攻擊。一時間,刀光劍影,金屬碰撞的 “叮叮當當” 聲在山谷中回蕩。
林風的武藝本就精湛,再加上冷月刀鋒利無比,沒過多久,就占了上風。他瞅準一個破綻,一刀砍在其中一人的手臂上,那人慘叫一聲,手中的彎刀掉落在地,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袖。其余三人見狀,攻勢更加猛烈,卻也更加慌亂。
刀疤臉見手下不敵,眼中閃過一絲狠厲,從腰間取出一個黑色的香囊,朝著林風扔了過去。香囊在空中炸開,一團黑色的煙霧瞬間彌漫開來,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氣味。林風心中一驚,連忙屏住呼吸,后退幾步,警惕地盯著煙霧。
“哈哈哈,小子,這是‘化骨煙’,沾之即死,我看你這次怎么躲!” 刀疤臉的笑聲從煙霧中傳來,帶著幾分得意。
林風不敢大意,從行囊里取出玄機子給他的驅蟲藥粉,撒在自己周圍。這藥粉不僅能驅蟲,還能抵御一些毒物,或許能抵擋化骨煙的毒性。果然,藥粉撒出后,周圍的黑色煙霧漸漸消散,刺鼻的氣味也淡了許多。
刀疤臉見化骨煙無效,臉色變得更加難看,他拔出腰間的彎刀,親自朝著林風沖了過來。刀疤臉的武藝比那四人高出不少,刀法凌厲,每一刀都帶著一股邪氣,讓林風倍感壓力。林風不敢有絲毫懈怠,全神貫注地應對著刀疤臉的攻擊,冷月刀與彎刀碰撞,發出沉悶的聲響。
兩人你來我往,斗了數十回合,依舊難分勝負。林風漸漸感覺到體力不支,他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,必須盡快找到突破口。他瞅準刀疤臉一個收招的破綻,猛地一腳踢在他的小腹上。刀疤臉慘叫一聲,身體向后倒去。林風趁機上前,冷月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“別動!” 林風冷喝一聲,眼神凌厲,“說,你們影組織為什么要找千年靈芝?還有,你們對清風觀的老槐樹做了什么?”
刀疤臉臉色蒼白,卻依舊嘴硬:“小子,你別得意,我們影組織的人遍布天下,你殺了我,也走不出這蒼莽山!”
林風眼神一冷,手中的冷月刀又逼近了幾分,刀刃已經觸碰到了刀疤臉的皮膚,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。“你要是再不說,我現在就殺了你!”
刀疤臉感受到脖子上的寒意,終于害怕了,他顫抖著說道:“我說,我說…… 我們找千年靈芝,是為了煉制一種丹藥,這種丹藥能增強人的功力。至于清風觀的老槐樹,那是因為它守護著山河璧,我們少主想要得到山河璧,所以才用噬魂散傷了老槐樹,想讓它失去靈性,這樣我們就能順利奪走山河璧了。”
“山河璧?” 林風心中一震,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,影組織的目標就是山河璧。“你們少主是誰?他在哪里?”
刀疤臉搖了搖頭:“我不知道少主的真實身份,也不知道他在哪里,我們只是奉命行事。每次有任務,都是通過書信聯系,從來沒有見過少主本人。”
林風見刀疤臉不像是在說謊,心中有些失望。他看了看刀疤臉,又看了看崖壁上的千年靈芝,心中有了主意。“我暫且饒你一命,但若你再敢打山河璧和千年靈芝的主意,我定不饒你!” 他說完,一腳將刀疤臉踢暈過去,然后轉身朝著寒玉崖走去。
來到崖壁下,林風仔細觀察了一下地形,發現崖壁雖然陡峭,但上面有許多凸起的巖石,可以攀爬。他深吸一口氣,雙手抓住巖石,緩緩向上爬去。寒玉崖上的冰霜讓巖石變得濕滑無比,他爬得十分艱難,好幾次都險些掉下去。
終于,在半個時辰后,林風爬到了千年靈芝所在的位置。他小心翼翼地將千年靈芝采摘下來,用事先準備好的玉盒裝好,然后又緩緩爬下崖壁。
就在他準備離開寒玉崖時,忽感腰間傳來一陣溫熱。他低頭一看,只見自己腰間掛著的一個玉佩正在發光。這玉佩是他小時候母親給他的,據說來歷不凡,他一直帶在身上,卻從未發現它有什么特別之處。
林風取下玉佩,仔細觀察起來。那玉佩通體翠綠,上面刻著一些奇怪的圖案,與玄機子所說的山河璧上的圖案有些相似。就在這時,玉佩突然發出一道強光,將周圍照亮。林風心中一驚,連忙將玉佩收好,強光也隨之消失。
他心中疑惑不已,這玉佩與山河璧之間,難道有什么聯系?他不敢多想,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千年靈芝帶回清風觀,救治老槐樹。他看了一眼暈倒在地的刀疤臉,沒有再理會,轉身朝著斷云澗的方向走去。
一路上,林風加快了腳步,生怕再遇到影組織的人。好在一路上還算順利,沒有再遇到什么危險。當他回到斷云澗時,發現踏雪正不安地在原地打轉,看到他回來,興奮地跑了過來。
林風翻身上馬,韁繩一揚,踏雪便朝著清風觀疾馳而去。他知道,一場更大的風暴,即將在清風觀拉開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