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注,砸在越野車的擋風玻璃上,形成一道道扭曲的水痕。林風緊握著方向盤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車窗外的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,只有車燈劈開一道短暫的光亮,照亮前方泥濘不堪的土路。副駕駛座上,攤開的地圖被雨水濺濕了一角,那個用紅筆圈出的 “黑石村” 標記,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。
“小伙子,不要太沖動。” 出發前,村里老人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擔憂,粗糙的手緊緊抓住林風的胳膊,“黑石村荒廢三十年了,當年那場瘟疫過后,就沒人敢去了,聽說夜里常有怪事發生。” 可林風那時滿腦子都是父親臨終前的囑托,父親躺在病床上,氣息微弱卻眼神堅定:“去找…… 黑石村…… 老槐樹…… 木盒……” 話沒說完,便永遠地閉上了眼睛。
父親的離世像一塊巨石壓在林風心頭,而那句未說完的話,成了他唯一的執念。他翻遍了家里的老物件,終于在一個舊木箱里找到一張泛黃的地圖,上面清晰地標注著黑石村的位置。身邊的朋友都勸他,父親的話或許只是彌留之際的胡話,沒必要冒著風險去一個廢棄的村莊,可林風性子本就執拗,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。此刻,他看著窗外越來越密的雨絲,心里卻沒有絲毫退縮,只想著快點抵達黑石村,解開父親留下的謎團。
越野車在土路上顛簸前行,車輪碾過積水,濺起一人多高的水花。突然,車身猛地一震,林風下意識地踩下剎車,下車查看才發現,右前輪陷進了一個深坑,坑邊還散落著幾塊腐朽的木板,像是很久以前某個房屋的地基。他從后備箱拿出千斤頂,雨水順著頭發流進衣領,冰涼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。就在他彎腰準備頂起車身時,眼角的余光瞥見不遠處的樹林里,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。
林風猛地直起身,握緊了手里的扳手,大聲喊道:“誰在那里?” 回應他的只有呼嘯的風聲和雨點砸在樹葉上的 “沙沙” 聲。他皺了皺眉,心里泛起一絲不安,難道是自己太緊張出現了幻覺?他定了定神,加快速度換好備胎,重新回到車上。這次,他沒有再像之前那樣猛踩油門,而是放慢了車速,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。
土路漸漸變窄,兩旁的樹木越來越茂密,樹枝在風中搖曳,像一只只伸向車窗的鬼手。又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,前方終于出現了一片模糊的輪廓。林風關掉車燈,借著微弱的天光仔細看去,那是一片破敗的房屋,屋頂的瓦片大多已經脫落,墻壁上爬滿了藤蔓,正是他要找的黑石村。
他將車停在村口一棵枯死的老槐樹下,拿起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手電筒和一把多功能軍刀,深吸一口氣,推開車門走了下去。雨水已經小了很多,變成了細密的雨絲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和腐爛樹葉的氣息。林風打開手電筒,光柱在黑暗中掃過,照亮了一座座破敗的房屋,有的房屋門窗已經不見了蹤影,只剩下黑洞洞的框架,像一個個張著嘴的怪獸,仿佛要將他吞噬。
他沿著村口的小路慢慢往里走,每走一步,腳下的碎石子都會發出 “咯吱” 的聲響,在這寂靜的村莊里顯得格外刺耳。突然,手電筒的光柱掃到了一處房屋的墻壁上,上面有一些模糊的痕跡,像是用紅色顏料畫的符號,符號的形狀很奇特,既不像文字,也不像圖案,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。林風湊近了一些,想要看得更清楚,就在這時,身后傳來一陣 “哐當” 的聲響,像是有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。
他猛地轉過身,手電筒的光柱瞬間掃向聲音傳來的方向,可那里空蕩蕩的,只有一座破敗的柴房,柴房的門敞開著,里面堆著一些腐朽的柴火。“難道是風吹的?” 林風喃喃自語,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。他定了定神,繼續往前走,心里想著,只要找到父親說的那棵老槐樹和木盒,就立刻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。
走了大約十幾分鐘,林風終于在村莊中央看到了一棵高大的老槐樹,這棵槐樹比村口的那棵粗了好幾倍,樹干上布滿了深深的裂紋,樹枝向四周伸展,像一把巨大的傘。老槐樹的樹干上掛著一個已經生銹的鐵牌,上面模糊地刻著 “民國三十年” 的字樣。林風心里一陣激動,父親說的老槐樹,應該就是這棵了。
他繞著老槐樹走了一圈,仔細地觀察著樹干,想要找到父親所說的木盒。就在他走到樹干背面時,發現那里有一個不起眼的樹洞,樹洞被藤蔓遮擋著,如果不仔細看,根本發現不了。林風心中一喜,他撥開藤蔓,將手伸進樹洞摸索起來。樹洞很深,里面很潮濕,他的手指觸碰到了一個冰涼的物體,他趕緊將那個物體拿了出來,借著手電筒的光一看,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,木盒的表面刻著精美的花紋,雖然有些磨損,但依然能看出當年的精致。
就在林風握住木盒的瞬間,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冰冷起來,原本細密的雨絲也停了下來,四周靜得可怕,連風聲都消失了。他心里咯噔一下,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。他趕緊將木盒放進懷里,轉身就想離開,可就在這時,身后傳來了一陣微弱的哭聲,那哭聲細細的,像是女人的啜泣聲,從老槐樹的方向傳來。
林風停下腳步,猛地轉過身,手電筒的光柱再次掃向老槐樹,可樹洞里空蕩蕩的,什么都沒有。“誰?誰在哭?” 他大聲喊道,聲音在寂靜的村莊里回蕩,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。那哭聲時有時無,忽遠忽近,像是在他的耳邊,又像是在村莊的某個角落。林風的心跳越來越快,他握緊了手里的軍刀,警惕地觀察著四周,心里開始有些后悔,后悔自己不該這么沖動,不聽老人的勸告,來到這個詭異的地方。
林風抱著懷里的木盒,腳步急促地朝著村口的方向跑去,手電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慌亂地晃動,照亮了腳下坑洼不平的小路。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,“咚咚” 的,像擂鼓一樣,耳邊還縈繞著那陣若有若無的啜泣聲,讓他頭皮發麻。
就在他快要跑到村口時,突然腳下一滑,重重地摔在了地上,手電筒也飛了出去,滾到了一邊,光線瞬間變得暗淡下來。林風顧不上身上的疼痛,趕緊爬起來去撿手電筒,可就在他伸手去拿的時候,卻看到手電筒旁邊多了一雙鞋。
那是一雙老式的布鞋,鞋面已經有些破舊,鞋底沾滿了泥土。林風的心臟猛地一縮,他緩緩地抬起頭,順著鞋子往上看,只見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他面前,身影被黑暗籠罩著,看不清面容,只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氣息。
“你…… 你是誰?” 林風的聲音有些顫抖,他握緊了手里的軍刀,做好了防御的姿勢。那個身影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,過了一會兒,才緩緩地抬起手,指向村莊深處的一座房屋。林風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看去,那座房屋比其他的房屋更加破敗,屋頂已經塌陷了一半,墻壁上布滿了黑色的痕跡,像是被火燒過一樣。
就在林風疑惑的時候,那個身影突然消失了,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。林風愣在原地,心里充滿了恐懼和疑惑,剛才那個身影是誰?為什么要指向那座房屋?他低頭看了看懷里的木盒,又看了看那座詭異的房屋,心里陷入了糾結。是繼續按照原計劃離開,還是去那座房屋看看?
“不行,不能再沖動了。” 林風在心里對自己說,剛才的經歷已經讓他意識到這個村莊的危險,他應該立刻離開這里,而不是繼續探尋未知的危險。他撿起手電筒,拍了拍上面的泥土,重新打開,光柱雖然有些晃動,但還是能照亮前方的路。他深吸一口氣,轉身朝著村口的越野車走去。
可就在他快要走到車旁時,越野車的車燈突然自己亮了起來,緊接著,車內的收音機也響了起來,播放著一首老舊的歌曲,歌曲的旋律很悲傷,像是在訴說著一段凄涼的故事。林風停下腳步,警惕地看著越野車,他明明記得自己下車時已經關掉了車燈和收音機,怎么會突然自己打開?
他慢慢地靠近越野車,透過車窗往里面看,車內空無一人,收音機還在不停地播放著那首老舊的歌曲。林風猶豫了一下,還是打開了車門,想要關掉收音機和車燈。可就在他伸手去按開關的時候,卻看到副駕駛座上的地圖動了一下,緊接著,地圖慢慢展開,露出了背面的一行字:“黑石村,怨念不散,入者必悔。”
這行字是用紅色的墨水寫的,字體扭曲,像是用鮮血寫的一樣,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。林風的心里一陣發涼,他突然想起出發前老人說的話,“黑石村荒廢三十年了,當年那場瘟疫過后,就沒人敢去了,聽說夜里常有怪事發生。” 難道這個村莊真的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?
就在這時,收音機里的歌曲突然停了下來,換成了一陣嘈雜的電流聲,緊接著,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收音機里傳了出來,聲音很沙啞,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一樣:“把木盒留下…… 否則…… 你永遠也走不出這里……”
林風嚇得渾身一顫,他猛地關掉收音機,拔掉了車鑰匙,轉身就想離開越野車。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,卻看到村口的老槐樹下站著一個女人,女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,長發披肩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正靜靜地看著他。林風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,他認出了那個女人,剛才在老槐樹下看到的身影,就是她!
“你…… 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 林風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,他握緊了手里的軍刀,一步步地往后退。那個女人沒有回答,只是慢慢地朝著他走過來,她的腳步很輕,像是飄在地上一樣,沒有發出任何聲音。
林風看著女人越來越近,心里的恐懼越來越強烈,他突然想起懷里的木盒,難道這個女人是為了木盒來的?他趕緊將木盒抱得更緊了,轉身就想往村莊外面跑。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,卻發現村莊的入口處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無形的屏障,他跑過去的時候,像是撞到了一堵墻,被彈了回來,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
“我說過,你永遠也走不出這里。” 女人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,冰冷而沙啞。林風掙扎著爬起來,轉過身看著女人,心里充滿了絕望。他后悔自己的沖動,如果當初聽了老人的勸告,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。
女人慢慢地走到他面前,伸出手,想要去拿他懷里的木盒。林風下意識地往后退,可他已經退到了墻角,沒有退路了。就在女人的手快要碰到木盒的時候,林風突然想起了父親臨終前的眼神,父親的眼神里充滿了期盼和囑托,他不能就這樣放棄。
林風猛地舉起手里的軍刀,朝著女人刺去,可軍刀卻直接穿過了女人的身體,沒有造成任何傷害。女人發出一陣冷笑,笑聲尖銳而刺耳,讓林風的耳膜陣陣疼痛。“沒用的,你傷不到我。” 女人說,“只要你把木盒留下,我可以讓你安全地離開這里。”
林風看著女人,心里充滿了疑惑,這個木盒到底是什么東西?為什么這個女人一定要得到它?他低頭看了看懷里的木盒,木盒的表面似乎在微微發燙,上面的花紋也變得清晰了一些,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面出來一樣。
就在這時,村莊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緊接著,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:“林風,快走!” 林風抬頭一看,只見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男人朝著他跑來,男人的手里拿著一把桃木劍,臉上滿是焦急。
“你是誰?” 林風疑惑地問。“我是你父親的朋友,他早就料到你會來這里,所以讓我在這附近等你。” 男人一邊跑一邊說,“這個女人是黑石村的怨靈,當年瘟疫的時候,她和她的家人都死在了這里,因為怨念太深,所以一直留在這里,想要找到木盒來復活她的家人。”
林風恍然大悟,原來父親讓他來找木盒,不僅僅是因為個人的囑托,還因為這個木盒關系到整個村莊的安危。他看著越來越近的怨靈,又看了看跑來的男人,心里做出了決定。他不能把木盒交給怨靈,否則后果不堪設想。
男人跑到林風身邊,將手里的桃木劍遞給林風,說:“用這個,桃木劍可以克制怨靈,你拿著它,我來掩護你,我們趕緊離開這里。” 林風接過桃木劍,感覺手里傳來一陣溫熱的氣息,心里的恐懼也減輕了一些。他點了點頭,跟著男人朝著村莊外面跑去。
怨靈看到他們要跑,立刻追了上來,嘴里發出一陣憤怒的嘶吼。男人轉身對著怨靈揮舞著桃木劍,桃木劍上發出一道微弱的光芒,怨靈被光芒擋住,暫時無法靠近。“快走!” 男人大聲喊道,“我撐不了多久!”
林風沒有猶豫,轉身朝著村莊外面跑去,他知道,只有自己安全地離開這里,才能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。他跑過一座座破敗的房屋,跑過那棵高大的老槐樹,終于看到了村莊外面的土路。就在他快要跑出村莊的時候,他回頭看了一眼,只見男人還在和怨靈纏斗,男人的身上已經被怨靈抓傷了好幾處,鮮血順著傷口流了下來。
林風的心里一陣愧疚,他不能就這樣丟下男人不管。他停下腳步,握緊了手里的桃木劍,轉身朝著怨靈跑去。“林風,你回來干什么?快走!” 男人看到他回來,焦急地喊道。“我們一起走!” 林風說,他揮舞著桃木劍,朝著怨靈刺去。
桃木劍刺中了怨靈的身體,怨靈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,身體開始變得透明起來。男人趁機跑到林風身邊,拉著他一起朝著村莊外面跑去。怨靈想要追上來,可身體卻在不斷地消散,最終化作一陣黑煙,消失在了空氣中。
林風和男人跑出村莊,來到了越野車旁。男人靠在車身上,大口地喘著氣,身上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。林風趕緊從車里拿出急救箱,幫男人處理傷口。“謝謝你。” 林風感激地說,“如果不是你,我今天恐怕就走不出這里了。”
男人笑了笑,說:“不用謝,我答應過你父親,要照顧好你。你父親當年也是因為這個木盒,才和黑石村的怨靈結下了恩怨。當年那場瘟疫,你父親是村里的醫生,他想要研制出解藥來拯救村民,可怨靈卻認為是你父親害死了她的家人,所以一直纏著你父親。你父親知道自己時日無多,所以才讓你來找木盒,他希望你能解開這個心結,讓怨靈得到安息。”
林風恍然大悟,原來父親背后還有這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。他低頭看了看懷里的木盒,心里暗暗下定決心,一定要完成父親的遺愿,讓黑石村的怨靈得到安息,讓這個荒廢的村莊恢復平靜。
雨已經停了,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,微弱的光線照亮了黑石村的輪廓,也讓林風看清了身邊男人的面容。男人大約五十多歲,臉上布滿了皺紋,眼神卻很銳利,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。“我叫陳叔,是你父親的老朋友。” 男人一邊說,一邊接過林風遞過來的水。
林風點了點頭,說:“陳叔,謝謝你昨天救了我。對了,這個木盒到底有什么秘密?為什么怨靈一定要得到它?” 陳叔喝了一口水,眼神變得凝重起來,他看著林風懷里的木盒,緩緩地說:“這個木盒是你祖父留下來的,里面裝著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—— 瘟疫解藥的配方。當年黑石村發生瘟疫,你父親就是靠著這個配方,研制出了初步的解藥,拯救了一部分村民。可怨靈的家人因為感染瘟疫較早,沒有等到解藥就去世了,所以她一直認為是你父親故意拖延,才導致她的家人死亡,因此對這個木盒恨之入骨,想要毀掉它,讓所有感染瘟疫的人都得不到救治。”
林風驚訝地看著懷里的木盒,沒想到這個小小的木盒里,竟然裝著如此重要的秘密。他終于明白,父親臨終前的囑托,不僅僅是為了完成個人的心愿,更是為了守護這份能拯救生命的配方。“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?” 林風問道,他知道,怨靈雖然暫時被擊退了,但肯定還會回來找他們的。
陳叔想了想,說:“我們現在需要盡快離開這里,回到城里,把木盒里的配方交給相關部門,讓他們批量生產解藥,以防類似的瘟疫再次發生。不過,怨靈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,我們在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。” 林風點了點頭,他知道,接下來的路程肯定不會平靜。
他們收拾好東西,坐上越野車,朝著城里的方向駛去。一路上,林風都在思考著父親的故事,他想起小時候,父親總是很晚才回家,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,當時他還不明白父親為什么這么忙,現在終于知道,父親是在為拯救更多的人而努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