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惜玉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對,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情愛是個傷人的東西,這是他從他那個瘋子一樣的父親那里學到的。
可是,自詡無情的自己卻碰上了這樣好的她,似乎沉溺其中也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。
然而,女子薄情,要是她……屆時他又該何處何從,他又能如從前預想的那樣做一個傳統意義上的賢夫良父嗎?
衛惜玉很清晰的聽見了自己心里的答案,他、不能!
只要一想到將來有一個男子要和他分享安文逸的溫柔,他就恨不得將人焚燒殆盡,連帶著自己和…安文逸一起。
衛惜玉頭靠在她的腰上,垂眸,掩蓋住內心的陰暗瘋狂。
安文逸、安文逸,我該拿你怎么辦?
安文逸并不知道衛惜玉心中的諸多想法,當然就算知道了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。
畢竟在她看來,愛是具有獨占性的,就如她對衛惜玉一樣的獨占欲。如果知道衛惜玉對自己升起了獨占的心思,她怕是夢里都能笑醒!
“這幾天我忙著,可能沒時間來看你,送來的那些藥,你要乖乖用,知道嗎?”
“嗯。”
“我做了根木簪,簡陋了些,希望玉兒不要嫌棄。”
這是她今天抽空趕工出來的,只是簡單勾勒了些許柿蒂紋,樣子比較粗糙,有點兒拿不出手。
慶幸現在還是黑夜,玉兒看不見她紅的發燙的耳根。
“哪里?”聽見簪子,衛惜玉頓時直起身想要看看。
安文逸手一撈,將人再次摟進懷里,直到不見半點春光,才回他:“放在桌上了,你明日再看。”
“很晚了,睡吧,我守著你。”
這個時間早已過了他睡的時辰,而且安文逸在他身邊,他總是安心的。但記掛著事情,他還是迷迷糊糊拒絕:“不要,我也有禮物要給你呢。”
說完晃晃悠悠起身,走到一個柜子里拿出精心包好的一個包裹:“天冷了,你讀書辛苦,所以繡了一對護膝和手衣給你。”
這是他在馬場決定嘗試一番后,回來連夜趕制出來的,原是想借著兩人之間的恩情慢慢增加兩人之間的交集。
可是正君好似等不及了,他父親也在明里暗里的催他趕緊嫁出去。
所以那日他才會兵行險招。
不過,她是看出來了吧,只是心軟,沒有拆穿他而已。
安文逸伸手接過,見他僅著褻衣,擔心人冷著,忙把人拉回被子里,絮絮叨叨:“天冷,你身子弱,平日里就該自己注意著些。”
“嗯,知道的。”衛惜玉不反駁,只是拉著她的手乖乖應著,又軟乎乎哄她,“我錯了,不會了,不生氣好不好?”
捏著人的手指,安文逸回他:“沒生氣,就是擔心你。”
擔心他總是不在乎自己的身體。
衛惜玉眼眶發酸,但人卻是笑著的。
要是她一直這樣好,這一輩子也是值得的,對吧。
見人睡不著,安文逸陪著他說話:“婚期我定在了下月十七,還有些時間,你對住的院子有什么想法沒?趁著裝點院子,我們一塊兒給改了,如何?”
“沒什么。”
“真的?”安文逸才不相信他嘴里的毫無要求,不過是沒有安全感,不敢罷了。
“我那院子空得很,連些合心意的花花草草都沒有,你要是不提意見,那就只能讓下人隨便買點兒什么了。”
“那…可以種些紅梅嗎?”衛惜玉小心翼翼提了要求。
他是真的喜歡紅梅,那是他兒時院子里唯一的色彩。而且在那樣寒冷的氣候下也能開花,每次他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見到那樣紅的小小花骨朵,總是能升起無限希望。
可惜,那年衛惜榮鬧脾氣,他院子里唯一一株紅梅也被人砍了去。
“可以,明兒就去買。”安文逸擺弄著人好看的手指,毫不猶豫,滿口答應。
“還有嗎?”
“還想要秋千,那種纏著花兒的?”
“好,要纏什么花兒?”
“我也不知道,紫色的,小小的。”衛惜玉的聲音有些模糊。
“嗯,那就纏紫藤好不好?”
“好……”
安文逸很快明白了這兩樣東西在他兒時是種怎樣的存在,幼時的愛而不得總是那樣的刻骨銘心。
輕輕把人放下,安文逸低頭親吻額頭,低聲呢喃:“睡吧,你想要的,都能見到。”
因著安文逸要準備婚事,所以夫子特意給她放了假。
這天安文逸出門回來,就見兩兄弟劍拔弩張,一副要出門打人的樣子。
“怎么了?大中午的,誰惹我們二公子生氣了?”
“還不是那陳家!”
一說起那些沒臉沒皮的人安清顏就生氣:“你是不知道那陳家有多過分。”
“她陳明寵侍滅夫,對大哥不管不顧,還把大哥當管家公對待。”
“一大家子子孫眾多也不分家,全都住在一個宅子里不說,還沒一個安分的,見天的給大哥找事兒!”
安文逸找了個位置坐下,問:“又怎么了?”
之前帶了叔嬤回去,不是不敢動手了嗎,這是又鬧起來了?
“前兒陳家的老正君不是病了嗎?”
“之前裝的孝子賢孫,現在呢?一個人影都不見了!”
“還借口說,大哥沒孩子有大把的時間,就把所有事兒推給大哥,讓大哥服侍那個從未和善過的老正君。”
說著說著人又生氣了,安清顏怒聲罵道:“一家子潑皮無賴!”
緩了口氣,安清顏繼續說著:“文逸,我私下打聽了,那陳家的人還在外面編排大哥,說什么大哥是不會下蛋的沒用男人,說的可過分了。”
“氣死我了,大哥都沒和陳明住一處,當然懷不了孩子!”
安文逸端著茶水的手一頓,驚詫于安清顏的“博學”。
不是說古代人都比較含蓄的嗎?她看安清顏就懂得挺多的啊?
安清顏絲毫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,一個勁兒地在那兒咒罵陳家。安文逸聽著只覺得汗顏,這詞匯量是她這個不善用嘴的人一輩子也不具備的了,看看,都半刻鐘了,還沒一句重復的。
小清歌可沒覺得二哥哥的行為有什么問題,只是滿眼崇拜地托腮,亮晶晶地聽得起興兒。
嗯,只覺得二哥哥好生厲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