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十六天協?”
林默的手停在門把手上,指尖發涼。他想起陳默提過,佛道派諸佛進入“三十六天協”,那地方是現實古寺與玄幻天庭的交界,能從那兒出來的,絕非陳默這種普通調查員可比。
張道長也皺緊了眉,將林默拉到身后,拐杖橫在門前:“天庭的人怎么會找到這兒?隱氣符還沒完全失效,除非……”他猛地看向紫清月,“是你身上的龍虎山符氣引過來的!”
紫清月臉色一白,下意識攥緊了衣角:“我爹的殘符已經用過了,符氣應該很弱了……”
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,那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,比剛才多了幾分壓迫感:“林默,別讓我再說第三遍。你屋里有龍虎山余孽,還有羅佛道的蛛氣殘留,再不開門,我就直接破門了。”
“不能硬來!”林默趕緊按住張道長的拐杖,“他是天庭高層,真要動手,我們根本擋不住。不如開門看看他想干什么,總比被破門而入強。”
張道長猶豫了一下,終究還是點了頭,將頂在門后的桌子挪開了些。林默深吸一口氣,緩緩打開了門。
門外站著個穿藏青色長衫的老頭,頭發梳得一絲不茍,臉上布滿皺紋,卻精神矍鑠,眼睛像鷹隼一樣銳利,掃過屋里的三人時,帶著股審視的意味。他手里拄著根烏木拐杖,杖頭雕著個小小的“天”字,一看就不是凡物。
“你就是林默?”老頭的目光落在林默身上,停頓了幾秒,又轉向紫清月,“這就是紫衣道人的女兒?”
林默沒回答,反問:“您是三十六天協的?找我們有什么事?”
“我姓周,叫周承安,是天庭調查組的總協官。”周承安沒進門,就站在門口,目光掃過客廳里的蛛絲灰燼,眉頭皺了皺,“剛才這里發生了打斗?羅佛道的人來過?”
張道長往前站了一步,擋在紫清月身前:“周大人管得倒是寬,我們在現實里的事,天庭也要插手?”
“現實?”周承安嗤笑一聲,“自從封妖錄漏了,就沒有純粹的現實了。這小子身上有陰籍,這丫頭是龍虎山余孽,你們還和羅佛道的人交過手,哪一件事都牽扯著玄幻界,我憑什么不能管?”
他的話很沖,帶著股上位者的傲慢,讓林默心里很不舒服。可他知道,自己現在不是周承安的對手,只能忍著:“周大人有話直說,到底想干什么?”
“簡單。”周承安的目光又回到紫清月身上,“把紫衣道人的下落說出來,再把你身上可能藏著的封妖錄碎片交出來,我可以饒你們一次,不追究你們私藏龍虎山余孽的罪。”
紫清月臉色更白了:“我爹被羅佛道困在龍虎山秘境,我身上也沒有碎片,我爹說碎片不在我這兒!”
“不在你這兒?”周承安顯然不信,往前逼近一步,一股強大的壓力撲面而來,“紫衣道人私藏封妖錄碎片,勾結羅佛道,早就成了天庭的通緝犯。你是他女兒,怎么可能不知道碎片的下落?”
“你別逼她!”林默突然擋在紫清月身前,雖然心里發怵,卻還是硬著頭皮說,“紫清月是逃出來的,她要是知道碎片在哪,早就告訴我們了。而且紫衣道人是被羅佛道要挾的,不是勾結!”
“哦?你還敢替他們說話?”周承安的眼神冷了下來,烏木拐杖在地上頓了頓,樓道里的聲控燈突然閃爍了一下,“你身上有陰籍,本就是地府要收的人,現在還敢包庇通緝犯,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抓回天庭問罪?”
張道長也舉起了鎮邪令拐杖,玉牌隱隱泛光:“周大人,凡事講證據,你不能憑猜測就抓人。再說了,龍虎山的事,輪不到天庭來管!”
“龍虎山?”周承安冷笑一聲,“龍虎山早就成了叛逆窩,紫衣道人背叛天庭,勾結羅佛道,龍虎山的人都脫不了干系。你是龍虎山的余孽吧?正好,一起抓回去!”
他說著,突然抬手,掌心泛起一道白光,朝著張道長拍去。張道長慌忙舉拐杖抵擋,白光與玉牌的金光碰撞,發出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張道長被震得后退了幾步,嘴角滲出了血絲。
“道長!”林默驚呼一聲,想上前幫忙,卻被周承安的目光死死盯住,動彈不得。
周承安的實力遠超他們想象,根本不是對手。林默心里急得團團轉,突然想起懷里的黑色名片——陳默說過,遇到事可以打那個電話。他趕緊伸手去掏手機,卻被周承安看穿了意圖。
“想搬救兵?沒用的。”周承安的手又抬了起來,這次的白光更盛,朝著林默和紫清月的方向拍來,“今天你們三個,一個都跑不了!”
就在這危急關頭,樓道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伴隨著陳默的聲音:“周大人,手下留情!”
陳默快步跑了過來,還是那身黑色西裝,卻比平時多了幾分急切。他擋在林默三人身前,對著周承安鞠了一躬:“周大人,這其中有誤會,還請您手下留情。”
“誤會?”周承安皺著眉,臉色很不好看,“陳默,你只是個普通調查員,別插手總協官的事!這三個人都牽扯著封妖錄和羅佛道的案子,我必須帶回去審問!”
“周大人,林默是我們調查組重點觀察的對象,他身上的陰籍對查清封妖錄泄漏案很重要。”陳默語氣很恭敬,卻寸步不讓,“紫清月是紫衣道人的女兒,她知道龍虎山秘境的位置,對抓捕羅佛道的人也有幫助。張道長是龍虎山的傳人,能幫我們對抗羅佛道的蛛類邪祟。把他們抓回去,反而會打草驚蛇,不利于查案。”
周承安的臉色緩和了些,卻還是有些懷疑:“你能保證他們不會搞小動作?尤其是這個龍虎山余孽,還有這個帶陰籍的小子,都不是安分的主。”
“我保證。”陳默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,遞給周承安,“這是我向上級提交的申請,申請讓林默三人協助調查封妖錄案,上級已經批準了。周大人,您要是不信,可以打電話核實。”
周承安接過文件,看了一眼,眉頭皺得更緊了,卻沒再說什么。顯然,文件是真的,上級也確實批準了陳默的申請。
“好,我給你個面子。”周承安將文件還給陳默,目光掃過林默三人,帶著警告的意味,“但我丑話說在前頭,要是讓我發現你們有半點勾結羅佛道或者隱瞞案情的行為,就算有上級批準,我也照樣抓你們!”
說完,他又瞪了陳默一眼:“好好看著他們,別出什么岔子!”然后轉身就走,烏木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越來越遠,樓道里的壓力也隨之消失。
林默松了口氣,癱靠在墻上,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。張道長也捂著胸口,臉色蒼白,剛才那一擊讓他受了不輕的傷。紫清月更是嚇得渾身發抖,緊緊抓著林默的衣角。
“陳哥,謝謝你。”少年跑過去,扶著陳默的胳膊,語氣里滿是感激。
陳默搖了搖頭,走到林默身邊,臉色很凝重:“剛才太危險了,周承安是總協官,實力很強,要是我再晚來一步,你們就麻煩了。”
“周承安為什么突然來找我們?”林默疑惑地問,“他怎么知道我們在這兒?”
“是蛛僧的事引過來的。”陳默解釋道,“蛛僧是羅佛道的重要人物,他在現實里動手,引發了玄幻能量波動,被天庭的監測儀檢測到了。周承安正好在附近,就順著波動找過來了。”
他頓了頓,又看向紫清月:“而且,你身上的龍虎山符氣雖然弱,但在波動的影響下,還是被監測到了。周承安一直在找紫衣道人和封妖錄碎片,看到符氣,自然就盯上你了。”
紫清月低下頭,很是自責:“對不起,都是因為我,才給你們帶來這么多麻煩。”
“別這么說,不是你的錯。”林默安慰道,“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救你爹,還有查清封妖錄的事。”
陳默點了點頭,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瓶藥膏,遞給張道長:“這是天庭的‘凝氣膏’,能治外傷,還能補充靈力,你先擦擦。”然后又看向林默和紫清月,“周承安雖然走了,但肯定還在附近盯著,你們不能再待在這兒了。我已經安排好了地方,今晚就轉移過去。”
“轉移到哪里?”林默問。
“城郊的一座廢棄道觀,是龍虎山以前的分觀,里面有龍虎山的護山大陣,能隱藏氣息,周承安和羅佛道的人都找不到。”陳默回答道,“而且,那里離龍虎山秘境很近,方便我們后續計劃。”
張道長擦了藥膏,臉色好了些:“廢棄道觀?我知道那個地方,確實有護山大陣,只是年久失修,需要重新激活。不過有紫清月在,激活大陣應該不難,她是紫衣道人的女兒,能引動龍虎山的符氣。”
紫清月也點了點頭:“我爹教過我激活護山大陣的方法,只要有龍虎山的符紙,我就能激活。”
“符紙我已經準備好了。”陳默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黃紙符,遞給紫清月,“這是按照龍虎山的符紙樣式做的,應該能用。”
事不宜遲,幾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,就跟著陳默離開了林默家。下樓時,林默特意看了眼樓下的長椅,那里空無一人,只有幾只飛蟲在路燈下飛舞,仿佛剛才的危險從未發生過。
陳默開了輛車過來,是輛很普通的黑色轎車,看不出任何異常。幾人上了車,陳默發動車子,朝著城郊駛去。
車里很安靜,只有車輪滾動的聲音。林默看著窗外的夜景,心里五味雜陳。從凌晨的紙人,到現在的天庭總協官,短短一天時間,他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。他不知道接下來還會遇到什么,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紫清月的爹,查清封妖錄的事,但他知道,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。
紫清月坐在他身邊,看著窗外,眼神里滿是對未來的迷茫和對父親的擔憂。張道長靠在后座上,閉目養神,恢復著剛才損耗的靈力。少年坐在副駕駛座上,時不時回頭看看他們,眼里滿是好奇和緊張。
車子行駛了一個多小時,終于到達了城郊的廢棄道觀。道觀隱藏在一片樹林里,周圍很荒涼,只有幾盞路燈亮著,照亮了道觀的大門。道觀的大門已經腐朽不堪,上面的“龍虎山分觀”牌匾也只剩下一半,蒙著厚厚的灰塵。
陳默停下車,幾人下了車,朝著道觀走去。剛走到門口,林默突然覺得后頸一涼,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又回來了。他猛地回頭,只見樹林里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,速度極快,和之前在單元樓外看到的黑影一模一樣。
“又是蛛僧的手下?”林默警惕地問。
陳默也皺起了眉,從懷里摸出***槍樣式的東西,看起來很奇怪,槍身刻著符文:“這是‘滅蛛槍’,能對付羅佛道的蛛類邪祟。大家小心點,可能不止一只。”
張道長也舉起了鎮邪令拐杖,紫清月攥緊了手里的符紙,少年則躲在陳默身后,手里拿著沒電的手電筒。
樹林里的黑影越來越多,隱約能看到幾十道黑影在樹林里穿梭,眼睛里閃著綠光,像是一群饑餓的野獸,正盯著他們這些獵物。
“看來,羅佛道的人早就跟著我們了。”陳默的臉色很凝重,“他們想在這兒把我們一網打盡,奪取紫清月身上的秘境信息。”
林默握緊了手里的鎮邪令拐杖,心里雖然害怕,卻沒有退縮。他知道,這次躲不過去了,只能拼一把。
就在這時,道觀的大門突然“吱呀”一聲開了,一道微弱的紫光從道觀里透出來,照亮了門口的路。
“是護山大陣的氣息!”紫清月驚喜地喊道,“道觀里有人激活了大陣的一角!”
幾人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希望。陳默大喊一聲:“快進道觀!里面安全!”
說完,他率先朝著道觀跑去,手里的滅蛛槍對著樹林里的黑影開槍,一道白光射出,擊中了一道黑影,黑影瞬間化作黑煙消散。
林默和張道長護著紫清月和少年,跟在陳默身后,朝著道觀跑去。樹林里的黑影瘋狂地朝著他們撲來,卻被陳默的滅蛛槍和張道長的拐杖擋住,一時間,樹林里響起了陣陣慘叫和蛛絲燃燒的“滋滋”聲。
終于,幾人沖進了道觀大門。剛進門,道觀的大門就“砰”地一聲關上了,一道紫色的光罩從道觀里升起,將整個道觀籠罩在里面。樹林里的黑影撞在光罩上,發出“滋滋”的聲響,瞬間被燒成了黑煙。
幾人松了口氣,癱坐在地上,大口喘著氣。道觀里很昏暗,只有幾盞油燈亮著,照亮了大殿里的神像——神像和城隍廟的神像一樣,殘破不堪,卻依舊透著股威嚴。
就在這時,大殿里傳來一陣腳步聲,一個穿著灰色道袍的老人從神像后面走了出來,手里拄著根拐杖,臉上帶著笑容:“你們終于來了。”
林默愣住了,這老人他認識——正是凌晨在城隍廟遇到的那個穿破爛道袍的老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