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城郡,城下。
塵土飛揚,號角爭鳴。
剛剛經歷了一場慘敗的東突厥與契丹聯軍,不甘就此退去,再次兵臨城下。
三名突厥將軍與三名契丹將軍越陣而出,立馬于陣前,氣焰囂張。
為首的突厥將軍阿史那·骨,揮舞著狼頭大刀,指向城頭,聲如悶雷。
“城里的隋狗聽著!”
“速速叫那殺我袍澤的冉閔出來受死!”
他身旁的拓跋烈與斛律雄亦是齊聲附和,污言穢語,不堪入耳。
另一側,三位契丹將軍耶律翰、大賀恭、蕭撻凜也是滿臉桀驁。
“隋朝的軟腳蝦,只會躲在城里當縮頭烏龜嗎?”
“有膽的就出來與我等堂堂正正一戰(zhàn)!”
“冉閔小兒,拿命來!”
城墻之上,隋軍將士怒目而視,卻無一人敢輕動。
就在這時,城門緩緩打開。
“嘎吱——”
一人一騎,如流火般馳出。
來者正是冉閔!
他頭戴束發(fā)金冠,身披鎖子連環(huán)甲,手持一桿雙刃矛,胯下朱龍馬神駿非凡,仿佛一尊從上古戰(zhàn)場走出的殺神。
冉閔勒住馬韁,雙刃矛斜指地面,眼神輕蔑地掃過眼前的六人。
“一群敗軍之將,也敢在此狺狺狂吠?”
阿史那·骨勃然大怒:“狂妄!今日我六人聯手,必將你碎尸萬段!”
“六個廢物,與一個廢物,有何區(qū)別?”
冉閔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。
“廢話少說,一起上吧,本將趕時間。”
“找死!”
六將齊聲怒喝,催動戰(zhàn)馬,從六個方向,卷起漫天沙塵,朝著冉閔合圍而來!
刀光矛影,瞬間將冉閔籠罩!
城頭上的隋軍士卒,無不將心提到了嗓子眼!
然而,冉閔卻只是冷笑一聲。
“米粒之珠,也放光華?”
他雙腿猛地一夾馬腹,朱龍馬會意,人立而起,發(fā)出一聲震天長嘶!
“吼!”
就在六將兵器即將及體的瞬間,冉民動了!
手中的雙刃矛化作一道黑色閃電,快到肉眼幾乎無法捕捉!
“噗嗤!”
沖在最前的阿史那·骨,甚至沒看清冉閔的動作,咽喉處便多了一個血洞,眼中帶著無盡的驚駭與不解,轟然墜馬!
一擊得手,冉閔毫不停歇!
朱龍馬四蹄翻飛,他整個人如陀螺般旋轉起來!
雙刃矛帶起一片死亡的旋風!
“鐺!鐺!鐺!”
金鐵交鳴之聲不絕于耳,另外五將的兵器竟被盡數蕩開!
“什么?!”
拓跋烈心中大駭,還未等他反應過來,那道黑色的矛影已經從一個刁鉆無比的角度刺來,瞬間洞穿了他的心甲!
“噗!”
鮮血狂噴!
“第二個。”
冉閔聲音冰冷,不帶一絲感情。
他反手一矛,矛桿重重地砸在斛律雄的頭盔上!
“砰!”
精鋼打造的頭盔瞬間四分五裂,紅白之物四散飛濺!
三名突厥將軍,轉瞬之間,已盡數斃命!
剩下的三名契丹將領嚇得魂飛魄散,哪還有半點戰(zhàn)意,拔馬便逃!
“想走?”
冉閔眼中殺機一閃,從馬鞍旁摘下弓箭。
彎弓,搭箭,一氣呵成!
“咻!咻!咻!”
三支羽箭,如同長了眼睛一般,破空而去!
正在亡命奔逃的耶律翰、大賀恭、蕭撻凜三人,后心同時一涼,慘叫著栽下馬背!
前后不過十數個呼吸。
六將,皆亡!
整個戰(zhàn)場,鴉雀無聲。
無論是城上的隋軍,還是城外的突厥契丹聯軍,全都如遭雷擊,呆立當場。
許久之后,城墻之上,才爆發(fā)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!
“將軍神威!”
“將軍無敵!”
……
與此同時,被重重圍困的卑沙城內,卻是另一番景象。
絕望和恐懼,如同瘟疫般在城中蔓延。
“不打了!我們不打了!”
一群高句麗士卒扔掉了手中的兵器,跪在地上,哭喊起來。
“秦屠夫連破我們五城,殺光了所有人!我們憑什么去送死!”
“投降吧!再不投降,我們和我們的家人都要死!”
一名校尉拔刀喝止:“誰敢妖言惑眾,殺無赦!”
然而,響應他的,卻是更多的士卒放下了武器。
“沒錯!這一定是上天的懲罰!是我們先背信棄義,才招來這惡魔的!”
“我們不想死!我們家里還有老婆孩子!”
城中的百姓也跟著騷動起來,成群結隊地涌向城主府。
“開城投降!”
“我們不想被屠城!”
老弱婦孺跪在地上,哭天喊地,他們不想死。
年輕的男子們眼中充滿了恐懼,他們不想被烙上奴隸的印記,像牲口一樣被販賣。
而那些年輕的女子,更是嚇得花容失色,一想到可能會被當作戰(zhàn)利品賞賜給那些如狼似虎的隋軍士卒,她們就寧愿立刻死去。
城墻之上,乙支文德聽著城內傳來的陣陣哭嚎與吶喊,眉頭緊緊地擰成了一個疙瘩。
他身邊的副將個個面如死灰。
還沒打,軍心民心就徹底散了。
這場仗,還怎么打?
乙支文德緊緊握住腰間的刀柄,指節(jié)因為過度用力而發(fā)白。
難道……真的要向那個屠夫低頭認輸嗎?
……
三個月,彈指而過。
對于卑沙城內的人來說,這三個月度日如年。
而對于秦牧來說,這三個月,是血與火的擴張。
他以重兵圍困卑沙城,形成圍點打援之勢,同時又從后方的金頂關與燕郡調來數萬兵馬。
隨后,他親率大軍,如同一柄沾滿鮮血的利刃,橫掃了卑沙城周邊的數座城池。
安市、建安、遼城……
一座又一座曾經堅固的城池,在他的鐵蹄之下化為廢墟。
三個月時間,秦牧麾下大軍斬殺的高句麗士卒,已近十萬之眾!
若是算上被屠戮的老弱婦孺,這個數字足足有十五萬!
而被他收編,烙上印記,押往幽州的奴隸,也超過了十萬!
整個遼東,血流成河,尸骨如山,“秦屠夫”之名,可令小兒止啼。
這一日,中軍大帳。
秦牧端坐帥位,手中正拿著一份剛剛送達的加急戰(zhàn)報。
“侯爺。”
趙猛侍立一旁,眼中帶著詢問。
秦牧放下戰(zhàn)報,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。
“冉閔,干得不錯。”
他將戰(zhàn)報遞給趙猛。
“柳城之戰(zhàn),他斬殺突厥、契丹聯軍三萬余人,活捉兩萬余。”
“如今,突厥和契丹首領已經帶著殘兵敗將,狼狽北撤了。”
秦牧站起身,走到地圖前,目光如刀,死死地盯在卑沙城的位置。
“北方的威脅已除,乙支文德,你的死期到了。”
……
中原腹地,官道之上。
一支規(guī)模浩大的儀仗,正緩緩向并州方向行進。
龍旗飄揚,車輦華美,正是大隋天子楊廣的巡幸隊伍。
在最中央的一輛豪華馬車內,氣氛卻有些微妙。
楊廣斜倚在軟榻上,笑瞇瞇地看著他對面一個略顯拘謹的少女。
少女正是秦牧的妹妹,秦櫻。
“櫻兒啊,放輕松點。”
楊廣的聲音溫和得像個鄰家伯伯。
“朕又不吃人,你這么緊張做什么?以后,就叫朕伯伯好了。”
秦櫻小臉微紅,低著頭,小聲地應了一句。
“伯……伯伯。”
她的心中,卻始終縈繞著對遠方兄長的擔憂。
“兄長他……在遼東,會不會有危險?”
坐在她身旁,雍容華貴的南陽公主,輕輕握住了她的手。
南陽是秦牧的正妻,此刻溫言安慰道:“放心吧,櫻兒。你兄長是蓋世英雄,區(qū)區(qū)高句麗,不在話下。”
另一邊的楊玉兒,作為秦牧的平妻,也柔聲附和:“是啊,妹妹,夫君吉人自有天相,定會平安歸來的。”
楊廣看著這一幕,臉上的笑意更濃了。
他清了清嗓子,朗聲對外宣布。
“秦牧為我大隋在外浴血奮戰(zhàn),朕身為天子,他的家眷,怎么著也得照顧好!”
他看著秦櫻,眼中滿是欣賞。
“傳朕旨意!”
“特封秦櫻為安平郡主,食邑一千戶!”
此言一出,車內幾人皆是一驚。
秦櫻更是手足無措。
楊廣卻擺了擺手,笑道:“這都是你兄長應得的榮耀。”
他目光掃過南陽、楊玉兒和秦櫻,語氣變得輕松起來。
“好了,此次朕帶你們出來,就是讓你們游山玩水,放松心情的。”
“莫要再想那些煩心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