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日過的很快,姜玉稚順從了許多,不再像個帶爪的貓,時刻準備撓人。
這一日,門衛遞了信進來。
姜玉稚拆開信便笑了,道,“只欠東風了?!?/p>
而朝野上,今日出了一個稀罕事,在距離京都兩千里處的高山上,發現一座白日發光的奇石。
當地的府衙特地千里快馬上供,獻上祥瑞。
皇帝自然大喜,賞下千兩白銀。
然后特選了今天這個良辰吉日,邀百官共同賞玩。
墨卿言自然也在其中。
巨石被一塊紅布罩著擺在御花園正中。
皇帝一聲令下,內侍官撤下紅布,露出里面那塊看上去平平無奇的覆蓋著點點綠色的石頭。
恰這時烏云散去。
陽光撒在奇石上!
石頭整體散發著一陣藍綠色的光。
“妙!此乃神跡!”大內總管首當其沖道。
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百官朝賀。
這時卻有一內侍摔碎了茶盞,指著那巨石道,“奇石上面有字!”
群臣才看清了奇石上倒映的字。
“稚龍潛淵,郭家天下。”八個字。
“這,這!”
皇帝顯然也看清了字,怒道,“大膽,來人把這妖石給我用烈火焚燒!給我碎了它!”
“是。”內侍立刻將石頭抬了下去。
整個場面上,沒有一個人敢說話,全部屏住呼吸。
皇帝道,“國師,你看這字是何解法?”
墨卿言道,“以一塊石頭論罪,還是不妥,臣認為當再問詢天意?!?/p>
皇帝道,“妥,那就按國師的,七日后,借天意一觀?!?/p>
……
天師閣閣樓,墨卿言回來時,姜玉稚溫順的像一只貓,懶躺在榻上,眉眼松懈的看著他,懶散道,“你回來了,國師大人?!?/p>
他緩緩走過去,坐到榻上,伸手去將她白皙的手放在自己掌心,摩梭道,“有時候真想知道你的心是怎么長的?是歪的嗎?”
“我的心怎么會是歪的?”姜玉稚故意逗趣他道,“要不給你聽聽。”
說著她就想湊近他。
卻被他抓住手,道,“貪玩的貓,知道歸家就好。這次你做的手腳沒人發現,不代表天衣無縫。你用西域的瑩石做基地,打磨成粉鑲嵌在其上,再勾勒出字,雖然乍看沒有端疑,但是是架不住聰明人的?!?/p>
“那國師自喻自己是個聰明人?”姜玉稚故意將自己的臉貼在他手上,道,“那聰明人可替這個笨人收了尾?”
他伸手在她額頭輕輕彈了一下,道,“你說呢?”
姜玉稚露出得逞的笑容。
“放心,答應你的,我自會做到?!蹦溲园淹嬷陌l,道。
難得的好心情。
……
而京城自然有郭廷的眼線,快馬加鞭的送出信,遞到了郭廷面前。
展信一觀后,他怒道,“老匹夫!這又是沖我來的!昏君還是不夠消停,我看他還是早點入土才好!”
“將軍慎言啊。”
“什么狗屁祥瑞,分明是人做的手腳,快叫陳驍過來一趟,我有話吩咐?!惫⒎愿赖?。
……
七日后,恰逢天狗食日。
國師選這天來占卜吉兇。
姜玉稚也偷偷站在了天師閣的閣樓上,遙遙的關注著那座祭臺的動靜。
“父親,你的在天之靈,一定要保佑此計成。”
天上的太陽被一塊黑布遮住的時候,國師換上一身道袍,跪在準備好的軟榻前,迎風送禱。
皇帝也換上了一身道服,站在祭臺的下首。
百官叩首。
“卜卦!”
一塊千年玄龜的龜甲被翻了過來,墨卿言手上拿著“三一丸”灼燒甲片。
龜甲頓時發出龜語之聲。
頃刻龜甲在火中四分五裂。
恰此時,天狗食日,天地昏暗一片。
“這是上天示警!”百官中有人跪下道。
“此乃大兇!”墨卿言淡淡道。
皇帝推開左右的隨侍,親眼看著這龜甲,道,“這是大兇??!”
“陛下福澤深厚,得上天示警,可喜可賀?!蹦溲孕卸Y道。
皇帝的面色又灰又白。
下面的百官里有人道,“這下好了,郭將軍要完蛋了?!?/p>
“慎言啊。”
臺下的看客中,有郭將軍埋伏的人,看了大兇的征兆,陰沉著臉,從人群中退了出去。
“國師留下。”皇帝下令道。
而在天師閣閣樓上,姜玉稚的目光一直隨著那個郭廷派來的人。
至于龜甲為何會裂,她只是巧妙的混進了人,涂了一層豬油罷了。
百官散盡。
皇帝陰晴不定,道,“郭廷乃是肱骨之臣,你可明白?”
墨卿言道,“臣明白。”
“那郭廷手握20萬大軍,你可又明白?”皇帝又道。
“臣明白?!蹦溲缘?。
“你可知我整個大楚,只有50萬大軍,他郭家就占了半壁江山!”皇帝道。
“臣知道。”墨卿言又道。
“天狗食日,龜甲卜出大兇,是否有你的手筆?”皇帝罵道,“甚至那妖石,是不是你所為?”
“陛下,臣惶恐?!蹦溲詮澫卵?,“臣可親自驗證。”
“好,那便在朕的面前,再占卜一次!”皇帝的疑心未散,道,“你也不要怪朕,那是郭廷,是朕的從龍之臣!”
“臣遵旨。”墨卿言道。
很快的東西再度備好。
唯獨千年玄甲換成了百年的。
墨卿言再度跪伏,口中念念有詞,將那“三一丸”點燃,灼燒甲片!
咔擦。
甲片當著陛下的面,裂出一道極深的裂痕。
一旁的內侍立刻跪下來道,“陛下,這塊龜甲是奴婢親手準備,做不得假?!?/p>
皇帝的臉才徹底灰敗了下來,道,“這怎么可能,朕最信任的就是他,就連當初那事,朕也是秘密交代他辦的。怎么會如此呢?”
“或許是狼子野心,久被藏起,陛下猶未可知?!蹦溲栽谝慌缘馈?/p>
“郭廷,辜負朕!”皇帝震怒,道。
“但陛下,還得徐徐圖之,狡兔尚有三窟,更何況是如猛虎一般的郭將軍。”墨卿言進言道。
“朕明白,去替朕把太子叫來?!被实蹚氐讻]了興致,放墨卿言告退。
兩次的大兇,不得不信。
他最寵幸的愛將,竟然有不臣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