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玉稚像一只躲懶的貓縮在閣樓里一步不邁。
墨卿言也淡然地很,自顧自的坐在她身旁品香。
忽然一只未著鞋襪地腳踢翻了香。
香灰撒了一地。
姜玉稚咯咯地笑著,得逞極了。
卻不想還沒等她得意多久,她的腳踝便被墨卿言抓住,掙脫不得,“別別,我知道錯了。”
但墨卿言沒有放過她的意思,反而用手指抓撓著她的腳心,把她癢的咯咯直笑,連連求饒,“國師大人,放了我吧。”
“不放。”墨卿言正欲探身,卻聽樓下有人踏入了天師閣,便松了手,放了她,道,“何人在此。”
大內總管親自來迎,自然立刻道,“陛下請國師入宮。”
“太子多有得罪之處,還請國師海涵。”
“誒。”姜玉稚拉住他的衣袖,眼眉低垂道,“帶我一起去,我還沒去過皇宮。”
“想見識一下。”
墨卿知道,她有壞主意。
卻還是縱容她道,“好。”
皇宮內,陛下還是高熱不退,太醫都沒有法子,太子的面色越來越差,道“難道本宮只能受制于他?”
“殿下慎言。”一旁的親信提醒道。
“國師大人到。”
玉骨仙風,道袍連玦,即使餓了兩日,也不減豐容。
他的身后跟著一個小仙童,頭顱低的低低的,讓人看不清她的模樣。
“國師還帶幫手了?這位是?”太子譏諷道。
“侍藥仙童,不足掛齒。”墨卿言道。
“陛下有令,宣國師入殿!”
墨卿言領著姜玉稚踏入皇帝寢宮。
卻見皇帝高燒不退,人頹敗的很,看向他道,“國師,可有法子?”
“邪祟入體,陛下并無大礙。”墨卿言遞出一個玉瓶,道,“里面裝有臣煉制的仙露,服下后睡整三日,便可無憂。”
一旁的太監取了些,確定無毒后,遞給了皇帝。
他一飲而盡。
“國師,朕這身子,何時才能羽化升仙啊?”皇帝服下藥,便覺身體一松,道。
“陛下如今身負百姓基業,不急一時,還需要多修煉功德。”墨卿言說的有模有樣。
姜玉稚則在他背后打量著皇帝,這個昏君。
說起來,自幼時見過皇帝,至今已七年,她早就模樣大變,想來陛下認不出她。
她其實很想問這個昏君,為何要寵幸奸臣,害死父親。
但她都克制住了。
因為,她在等一個機會。
一個能單獨面見陛下,呈上所有郭廷罪證的機會。
“國師,朕知道自己的身子,朕已經老了,太子又不成器,還請國師多多擔待。”皇帝道。
“陛下嚴重了,太子也是赤忱之心。”墨卿言道。
“朕已經離不開你了,放心,這件事,朕會給你一個交代。“皇帝道。
等姜玉稚隨著墨卿言回到天師閣的時候,太子的兵馬已經撤了,聽說陛下大怒,封了太子府,命太子禁足思過。
而陳驍卻借著換班的機會,悄悄混進了太子府,與太子密謀。
顯然太子與郭廷儼然一家。
回了天師閣,姜玉稚眼睛轉了又轉,一改態度道,“國師這么厲害,不如教我煉丹?”
然后期盼的看著他。
他卻沒有馬上應下,道,“丹藥奇險,你碰不得。”
“我也是藥師,怎么就碰不得?莫非是你不想教?怕我搶了你的國師之名?”姜玉稚故意道。
“丹藥之圖,你不懂,便是我也潛心學習了十年,你如今莽撞入道,是害了自己。”墨卿言又道,“若你真想學,便從做一個好丹侍做起。”
“那邊第三個爐子便交給你看管了,每日晨時都需認真修護,你可記住了?”
“自然!”姜玉稚咧了一個笑臉,然后屁顛顛的走到藥爐面前,左右看著。
而與此同時,陳驍出了太子府,笑的胸有成竹,吩咐人將帶來的祥瑞請在大街小巷,讓百姓都能一觀。
并傳言,這是朝野一心,上下同德,上天才賜下的福澤。
百姓圍攏觀之,從未見過奇石的他們紛紛信服,郭廷乃忠臣良將的說法喧囂而上,甚至傳入宮中。
郭廷請安的折子又遞了上來。
皇帝將其擱置在一旁。
“陛下,心中有事。”墨卿言道。
“今日朝廷里有人替郭廷請封,你怎么看?”皇帝道。
“祥瑞一事,是國之幸事。”墨卿言顧左右而言貼他道。
“他是在逼朕!”皇帝怒道,“但朕現在確實動他不得。”
“國師可有對付他的好計策?”
“郭廷手握重兵,第一步得瓦解他的兵權,但現在沒有好的借口。”墨卿言道,“陛下,我們得徐徐圖之。”
……
夜深,姜玉稚站在瓊樓頂,遙望月亮。
忽然卻見天師閣下,有一人行跡鬼祟。
而偏巧。
她曾見過他,是陳力。
一個同樣背棄父親的叛徒!
姜玉稚沒有慌,反而用目光盯緊了他,發現他藏在暗處,一直觀察著天師閣的動靜。
他應該是郭廷手下,為數不多認識自己的人。
若是由著他活著,自己的秘密恐怕不能成為秘密。
但,
如何殺了他呢?
姜玉稚沉思。
不如借刀殺人。
陳力在天師閣下蹲守是尊郭廷的吩咐,他們身處暗處,為的是捉住墨卿言的痛處,除了他。
但他跟了幾日,一點蹤跡也沒有摸到。
心里也開始發急,郭廷給的期限很短,再過七日再沒消息,怕是要再派新人。
到時候還會有他什么事?
他要晉升,成為營長,就需要一筆迫切的功勞。
比如除掉墨卿言。
……
皇帝頒發了詔書,嘉獎郭廷,并命他不日進京復命。
但郭廷收了詔書卻全然不顧,道,“擁兵自重才是王,我若是回了京城,以陛下的性格,又豈會給我活路?”
“我命你們除了墨卿言的事,有消息了嗎?”
“京城中傳信,他又固寵了,就是集合了太子殿下的意思,也難以撼動他分毫。”下屬道。
“太子不夠奸猾,愚鈍有余,利用也就罷了,又怎么能全指望他。去傳信陳驍,務必想辦法除了他,必要時,可直接殺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