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臨從互聯網回到現實世界,此刻他正在曦月車站的一個小旅館里。
推開窗戶,車站的全景呈現在他的眼中。
雖然名字叫車站,但這里的規模差不多相當于四分之一個衛星鎮了。
建筑物大多都是缺乏風格的連排房屋和倉庫,車站之外則是大片荒涼的原野。
一條長而破舊的公路將車站一分為二,蜿蜒曲折的通向遠方——這就是通往云澤城的公路。
掘墓者們在這里將把搜集來的資源運送到云澤城去,轉變成財富。
此刻正是早晨,空氣中還帶著微涼的晨霧,停車場那里卻已經擠了不少人了。
一陣敲門聲響起,蕭臨回頭說:“請進。”
推門進來的是旅店老板。
“你要的車我幫你聯絡到了,我朋友,一個雇傭兵,人靠得住,最近剛打算去云澤城搞錢,可以載你一程。”
他將一個狗牌扔給蕭臨接著說道:“自己到停車場去,找一輛棕色越野車,車上有有個狼頭圖案。”
雖然是花了錢的,但是蕭臨還是習慣性點頭說 :“好,謝謝。”
對方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,然后轉身離開,蕭臨也清點了一下自己的隨身物品,來到了停車場。
此刻停車場里停了大約十幾輛車,有大型的貨運車,也有客運車,每輛客車旁邊都聚集一些人,似乎是在詢價。
蕭臨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老板說的那棕色越野車,一個穿著夾克,別著槍,戴著棒球帽的男人倚靠在車門上,嚼著口香糖。
看到蕭臨走近,他的手不自覺的放在槍上問:“有事?”
蕭臨把手里的狗牌扔給他,他伸手接住看了一眼:“哦,他說的那個客人就是你啊。”
他上下打量著蕭臨,手機,背包,雨傘,相機和一把唐刀。
“做什么工作的?”
“搞科研的,編外人員。”
“我叫紅狼,雇傭兵,離出發還早,你先在車上等著吧。”
他打開后座的車門,將堆放在座位上的東西簡單的整了一下才騰出一個座位。
“我們大概什么時候出發?”蕭臨問他。
“不確定,車隊什么時候組起來什么時候出發,運氣差等兩三天。”
“車隊?”
紅狼瞥了他一眼,似乎很疑惑他會問出這個問題:“第一次走這條道?”
蕭臨點點頭。
“之所以在這里建大車站,就是因為再往前就是危險地帶了,如果不想出意外,就得組車隊。”
“那大概什么時候能到。”
“那更沒準了,運氣好的話六小時,運氣差的話……我在路上堵過半個月,不過那是極端情況。”
蕭臨沒有再多問什么,對于他而言只要能順利抵達就可以了。
他坐進車里閉上眼睛,開始嘗試更進一步掌握黑傘的力量。
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,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了,紅狼正在外面和別人聊天,拿出幾枚銀幣交給對方,然后朝著車子走來。
“呦,睡醒了?”紅狼打開車門坐了進來,“車隊籌備好了,二十分鐘后出發,咱們這次運氣不錯,碰上大人物了。”
“大人物?”
紅狼朝著外面努了努嘴,蕭臨隨著望過去,看見兩輛被涂裝成暗紅色的裝甲車,中間停著一輛SUV。
他們的裝備很精良,每個人都是全套的軍用武器裝備,裝甲車上的機槍看起來也是嶄新的。
“他們是什么人?”蕭臨問。
紅狼一邊把車開出停車場一邊回答:“深紅軍團,這一帶勢力最大的雇傭兵團,但是關鍵是那輛SUv上的人。”
“你認識?”
“不認識,但十有**是深紅軍團背后的那個超凡者。”
“超凡者?他去云澤城干嘛?”
“那還用問嗎?當然是截殺藍龍礦業的新總裁唄,據說紅境地帶的不少超凡者都收到了這個委托,報酬奇高。”
“而且深紅軍團和云澤城本來就不對付,這個機會他們肯定不會放過。”
蕭臨看向那輛車,心想要不要先下手為強,把那個素未謀面的超凡者干了。
但是想了想,萬一紅狼是瞎猜的呢?自己上去把人干了,那多不好意思。
“那你呢?你去云澤城做什么?”
“一樣的,截殺藍龍礦業新總裁,不過我就是去撿漏,看看有沒有機會幫大佬打個下手,賺點辛苦錢什么的。”
很好,自己還是先干掉這家伙吧,蕭臨默默的想。
不過他現在是自己花錢雇的司機誒。
車子很快開上了蜿蜒的公路,混入了車隊之中。
這支車隊一共有九輛車,除了深紅軍團的三輛和蕭臨的這輛以外,還有兩輛貨車和三輛客運車,總數超過五十人。
它們在公路上浩浩蕩蕩的行駛,道路兩側是枯槁荒蕪的原野,無邊無際的仿佛要蔓延到世界盡頭去。
為數不多能看到的景物只有衰敗的枯草和稀疏的樹木,以及……巨大的尸骨。
大約十來米高的骨架,成群結隊的,安靜匍匐在荒草地上,像是一個巨大的墓地。
這一切又籠罩在暗紅色的陰沉天空之下,顯得壯麗而壓抑。
蕭臨拿出相機拍了幾張照片,又聽見紅狼問道:“所以呢?你一個搞科研去云澤城做什么?”
“處理一些財產,朋友轉贈的。”蕭臨說。
紅狼立刻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:“你出手這么大方,看起來資產不少啊。”
“嗯,確實不少,債券、股份還有一些不動產。”
紅狼嘖了一聲,語氣變得低沉起來:“我告訴你啊,以我的工作經驗來看,這種財產一般可沒那么好拿,特別是在這筆財產有別的繼承人的情況下。”
“你最好是請個保鏢保護一下你自己,怎么樣?考慮一下我唄,可以給你打折。”
蕭臨扯了扯嘴角:“你不是要去撿漏嗎?”
紅狼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:“兩個任務不沖突,而且撿漏多半撿不到,畢竟那位老板的項上人頭只有一個,盯上他的人那么一堆。”
“那爭遺產這種活平時都是怎么收費的?”蕭臨開始好奇起來。
“那得看資產多少和麻煩程度了,如果只是去撐場面的話,千分之五,如果涉及到殺人什么的,百分之五。”
“收費挺高的啊……”
“市場均價就是這樣。”
兩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,車子平穩的行駛在公路上。
就在這時,但是不知道為什么,蕭臨總是聽見……鋼琴的聲音。
彈得是一首他很熟悉的曲子——德彪西的“月光”。
但是彈得緩慢、悠長,帶著一絲令人不安的低沉。
“是你在放音樂嗎?”蕭臨問紅狼。
“沒有啊,我音響沒開。”紅狼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