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錯覺,確實是……鋼琴曲的聲音。
夾雜在狂躁的引擎聲和凌亂的風聲中,雖然微弱,但是確實存在,而且無論車開出去多遠,強度也沒有任何變化。
就好像是直接在他大腦里響起。
看見蕭臨突然神色凝重起來,紅狼微微皺眉:“怎么了?”
“鋼琴聲,你真的沒聽到嗎?”
紅狼安靜了一會兒,似乎是在仔細聆聽,隨后搖了搖頭說:“你幻聽了吧?這大馬路上的,哪來的鋼琴聲?”
一縷不安劃過心底,蕭臨不再言語,而是默默的握著放在身邊的唐刀。
紅狼則嘲笑地看了他一眼說:“算了吧,要是真發(fā)生了什么事兒,你那小玩意兒能做什么?更何況前面還有大佬呢。”
鋼琴聲還在繼續(xù),緩慢而悠揚,但還是在漸漸的步入尾聲,這讓蕭臨心里的不安也越發(fā)明顯。
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的時候,一種莫名的雜亂感讓蕭臨感覺有些焦躁。
前面的車隊突然停下來了,紅狼也跟著踩下了剎車。
“怎么了?”蕭臨問。
“不知道。”紅狼回答,他瞇著眼睛看向前方。
就在這時,裝甲車上有士兵向遠處眺望了片刻,臉色大變,回頭大喊道:“調(diào)頭,快調(diào)頭,藍災來了!!”
一聽這話,紅狼毫不猶豫地猛打方向盤,在并不算寬敞的公路上火速掉頭,一腳將油門轟到底。
他們的車體積較小,性能也強,幾乎是第一個完成調(diào)頭,從車隊中沖出的。
蕭臨在后視鏡中看到,其他的車輛也正在紛紛調(diào)頭狂奔。
“發(fā)生了什么?”蕭臨問。
“運氣不太好,而且還是非常不太好的那種不太好。”紅狼一臉緊張。
緊接著,蕭臨就從后視鏡中看到,一道灰暗的藍色的線條,它從地平線的盡頭正在快速的涌過來。
它像是藍色的野火一樣,快速漫過原野,所過之處全都覆蓋上了一層暗淡的深藍色,天空中也出現(xiàn)了扭曲的光芒。
那些詭異的色澤不斷的涌動著,道路兩邊的枯黃的雜草開始瘋長,頃刻間就長到了半人高,呈現(xiàn)出詭異的顏色和肥厚的質(zhì)感。
這副場景,就仿佛是黑夜在后面對他們窮追不舍。
走在最后面的是一輛貨車,它體型太大,調(diào)頭太慢,沒有跟上車隊的速度,不到片刻就已經(jīng)被那一片暗藍色追上。
貨車頓時原地拋錨,從后往前開始快速腐朽、仿佛再被某種東西分解,轉(zhuǎn)眼間就只剩下一副框架。
車上的司機和護衛(wèi)跳下車,朝著藍色領(lǐng)域外面狂奔,但是他們奔跑的速度遠遠跟不上藍災蔓延的速度。
很快,他們身上出現(xiàn)大片大片的紅斑。
紅斑很快轉(zhuǎn)化成潰爛,而這些潰爛又很快變成深可見骨的創(chuàng)面。
他們摔倒在地,不過十幾秒就變成了一具具森然白骨,連一絲血肉都沒有留下。
蕭臨這才意識到原野上那些巨大的骸骨是因為什么而產(chǎn)生了。
下一個受到威脅的是一輛客運車,年久失修讓它的速度比“藍災”慢了幾分。
它和那道蔓延的“野火”距離正在變得越來越近。
看見蕭臨似乎在關(guān)注那輛車,紅狼一邊繼續(xù)踩油門一邊說:“別看他們了,他們完蛋了。”
“他們經(jīng)常跑這條線,不會有防范措施嗎?”蕭臨眉頭皺起。
“剛好遇到藍災生成,這種事情這輩子都碰不上一兩回,怎么可能一直有防范?”
此時此刻,后視鏡中,那輛客運車的尾部已經(jīng)被藍災追上。
上面的金屬外殼不斷地脫落,玻璃化作碎片翻飛,框架也開始變得腐朽。
車上的乘客大約二十多人,看起來大多數(shù)是普通人,還有抱著孩子女人。
此刻正在驚慌失措的往車廂前面擠,但這反而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,整輛車已經(jīng)開始有些失衡了,開始有左右搖擺的趨勢。
蕭臨見狀,伸手推開車門。
“喂喂喂,你要干嘛?”紅狼連忙問道。
“去幫他們一把。”
“喂喂喂,你瘋了嗎,要是能救大佬早就出手了,他們完蛋了,聽天由命吧!”
蕭臨沒有理他,一張白色的面具在他的臉上浮現(xiàn)出來,他翻身跳上車頂,縱身一躍跳到后面的一輛卡車上。
他的這個舉動頓時引起了幾乎所有人的注意。
“臥槽,那個家伙想干嘛?不要命了嗎?”
“看起來是想救那輛客車啊。”
“怎么樣,我們要不要搭把手?”
“搭個屁,沒救了,你覺得他有辦法把車子從藍災里拖出來?不過是多死一個人而已。”
蕭臨在卡車上在再度發(fā)力一躍,準確無誤的跳到了客車車頂上。
此刻車子的尾部幾乎已經(jīng)報廢,那些暗藍色彩正在不斷侵蝕車身,幾乎要波及到客車的后輪。
人們的騷亂和哭泣聲亂作一團。
蕭臨臉上的面具褪去,他半跪在車頂,手掌按在車廂表面,隨后將自己的“本質(zhì)”注入在車身上。
下一秒,宛若時光逆流一般的效果在客車上浮現(xiàn),車身剝落的部分開始快速恢復如初。
藍色的侵蝕也無法再前進,而是開始逐漸后退。
正在拼命踩油門的司機看到這一幕,整個人都呆住了,一時間都忘了自己在開車。
但是車子并沒有因此減速,反而速度驟然加快。
金屬摩擦聲和引擎轟鳴聲同時響起,似乎將這個略顯老舊的客運車壓榨到極限。
只是短短的幾秒鐘,車子就已經(jīng)沖出了藍災的范圍。
而開車的司機則驚訝的發(fā)現(xiàn),即便是自己不控制方向盤,不去踩油門,車子也正在以最快的速度狂飆。
他立刻就猜到是車頂上的人在用某種方法幫助他們。
他激動的渾身顫抖,但是卻又一句話說不出來。
幾秒鐘之前,他真的以為他們會被藍災吞噬,化作枯骨。
就在這時,前面那輛SUV的車窗緩緩降下,一個面容冷峻的中年人坐在后座上,他面無表情的看向蕭臨。
過了一會兒,他的目光轉(zhuǎn)回去,車窗又緩緩的升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