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衡青站在原地,看著姜月窈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強忍著手腕的劇痛,不死心地又問了一聲:“姜月窈,你不怕死嗎?”
姜月窈再次停下來。
她轉身回頭,冷冷地盯著他。
“你指他克人?”
“可我怎么覺得,比起他來,你才是我最大的克星!”、
“畢竟當年,我將你帶回姜家之后,家中就開始不順起來,先是我莫名奇妙起了高熱,差點死在那場高熱中,接著生意一落千丈,最后我娘去世……”
“這一樁樁一件件,都是因我救了你之后發生的,那我如今是不是該把它們歸結到你身上?你煞氣太重,克我全家?”
“沒把我克死就算了,你高中狀元之后,竟還想殺我滅口。”
“幸好我遇上了陸綏。”
“他救了我,他是我的救命恩人!”
“和你不同,自從我跟了他,一路順通,事事如意,找到家人,從姜月窈回歸沈寶柒,這一樁樁一件件,都是他的功勞。”
“我很感激他。”
“能遇到他,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。”
“我怎么會怕呢?”
她說完,抬手指著陸衡青,似笑非笑。
“說不定,陸家最大的煞星是你呢!”
陸衡青臉色一白,身子搖搖欲墜……
姜月窈滿意極了,轉身離去。
姜月窈怒懟陸衡青的事,很快就被人帶到了陸綏面前。
他原本安靜地聽著,聽到那句‘能遇到他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’的時候,終是沒忍住,輕笑出聲。
青書就站在他身邊,聽了這話,差點沒感動哭了。
“姑娘這話說得真好,小的……嗚嗚小的真感動。”
陸綏收了嘴角的笑,淡淡地瞥他一笑。
“你感動什么?”
“這么多年,主子您背負著煞星的罪名,不敢和家人親近,也不敢和其他人走得太近,生怕影響到他人。”
“主子您分明就是無辜的,是相國寺那禿驢亂說的……”
“慎言!”陸綏臉上一沉。
青書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了話。
畢竟那禿驢是主子爺的師父……
陸綏笑過之后,臉色也漸漸冷卻下來。
青玄站在他面前,低聲問:“三公子這般行徑,主子您何必在意他這點親情?”
陸綏起身走到窗戶前,看著院子里的那棵蒼柏,眸色暗沉幽深。
“那就尋個由頭,將他趕出京城。”
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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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壽宴之后,沈淮山發現陸綏在他面前愈發沒臉沒皮了。
在朝堂之上,他站在他這一邊也就算了,就連出了宮,在路上遇見,他每次都先從馬車上下來,一臉謙恭地站在他面前,盡說些好聽的話。
比喻……
“剛才金鑾殿,您一席話,讓仲謙受益匪淺,沈國公今日若有空,我還有幾個問題,不知道能不能到貴府一坐?”
被拒絕之后,也不氣餒。
有一次在路上逮著他,對方恭恭敬敬。
“錦繡坊新開了一家酒館,里面有道炙羊肉味道極好,沈國公今日可有空?我請您嘗嘗。”
再次被拒絕,依舊半點不惱。
愈發積極。
“朋友送了我幾壇上好玉梨春,我差人已經送到貴府,國公爺嘗嘗。”
“昨日我下面莊子上送了些河鮮來,聽聞沈夫人喜歡這些,我已經派人送了過去,若是喜歡,我明日再讓人送。”
“沈姑娘喜歡的水蜜桃,我今日忙,勞煩您帶回去。”
沈淮山實在看不上他如今這般行徑。
每次冷嘲熱諷,換來的變本加厲。
氣得沈淮山拉著從千味樓回家的姜月窈吐槽個不停。
“此人心機太深,企圖用一些小恩小惠讓我對他另眼相待。”
“呵!我沈淮山什么人沒見過?豈能因為這點東西被他收買?”
“小柒,我建議你離他遠一些,你這樣心思純良的小娘子,在他那兒,就是小白兔遇到大尾巴狼,我擔心得很吶。”
姜月窈哭笑不得。
“爹爹,他如今也是沒招了,只好出自下策,您就不能給他一個機會?”
“機會?什么機會?那可是你的一輩子?豈能是隨隨便便就松了口的。”沈淮山冷哼一聲,接著語重心長地對姜月窈說,“你還小,咱不急。”
姜月窈點點頭,正要說話,白錦玉從外面走進來。
“沈淮山,你非得把自己吃過的苦,讓陸綏再吃一遍。”
沈淮山一聽,立馬反駁:“有何不可?當初你爹比我對他狠多了。”
“哪里狠了?你半夜翻墻進我閨房,他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現如今,你閨女和人家陸綏說幾句話,你就吹胡子瞪眼。”
“我告訴你啊,陸綏對咱閨女可是有救命之恩,而且還救了好幾次,咱們沒回京城之前,都是他護著她,如今你回來了,倒顯著你了。”
沈淮山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白錦玉在一旁坐下來。
沒好氣地白他一眼:“比起你當初的身份和地位,如今的陸綏可是甩你幾條街。”
“什么甩我幾條街?他長得就沒我好看……”
‘撲哧……’姜月窈實在沒忍住,捂著嘴笑倒在母親懷里。
白錦玉攬著她,抬眼看著的男人,也樂了。
“沈淮山,你有一點比陸綏強。”
沈淮山一聽,眼睛一亮:“我何止一點,我處處比他強。”
“反正我覺得你臉皮比他厚,他若有你這一半厚臉皮,他早就成了咱家女婿。”
“……”
氣得沈淮山都坐不住了。
“夫人怎么向著他一個外人說話?他可是要拐走你閨女。”
“若咱家小柒要嫁人,陸綏再合適不過。”
“……”
沈淮山突然不說話了。
其實他何嘗不明白?
不過是女兒剛回到自己身邊,他哪里舍得就讓她嫁人?
再說了,天底下哪有老岳丈看女婿順眼的?
可偏偏那人陰險狡詐,不僅在他面前表現,還跑去他夫人面前表現自己。
哼!
今日被夫人訓了,他又在心里暗暗記了陸綏一筆。
等日后慢慢算。
但這些陸綏都不知道,他回府之后,又吩咐府上管家。
“我聽聞顯郡王府上有兩盆雙色牡丹,你去一趟,就說我十分喜歡。”
管家有些猶豫:“小的聽聞此牡丹乃顯郡王從外地求來的,十分稀罕珍奇,恐怕……”
“不會,我要,他就會給。”
“是。”
管家去了顯郡王府,待說明來意,顯郡王二話不說就給了。
次日朝堂之上,御史彈劾顯郡王無所作為整日遛鳥流連煙花之地,有損皇室顏面,卻被陸綏輕飄飄一句‘李大人在后院養了六房小妾,這和去煙花之地又有什么區別?’
顯郡王當場被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。
下了朝回到府上,他立馬又挑了兩盆精品綠玫瑰,送去了攝政王府。
而陸綏則命人將此四盆珍品一股腦送了鎮國公府……
沈淮山到家,看著自己的夫人和女兒圍著那四盆花稀罕個不停,終于后知后覺地發現,陸綏早已改變攻略對象,將心思都花在了他夫人小玉兒身上。
無恥無恥無恥之徒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