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月窈那一日的話,到底是刺激到了陸衡青。
這幾日,除了在翰林院同僚面前,他還裝得和平日一樣斯文有禮,可一旦脫離這些人的視線,他臉色立馬陰沉下來。
姜月窈的那句‘你即便裝得再像,你也不是陸衡青,陸家子孫個個品行端正,唯有你心思骯臟陰暗,你拼命想要表現自己,但你永遠不會得到陸家人的認同。’。
他原以為姜月窈不懂他。
她眼里只有銀子,每日圍著這俗物打轉,在蘇城是,來了京城依舊還是。
陸衡青自認為自己是清高的。
他學問好模樣好在外又裝得清冷孤傲,他一向都看不起姜月窈那一身的世俗味。
因為看不起,所以待她極其冷漠。
只有在缺銀子的時候,才會主動走到她面前,輕喚她一聲‘窈窈’,她立馬將準備好的銀子雙手奉上。
那時的姜月窈,滿心滿眼都是他。
可到了京城,她像是變了一個人,待他嫉惡如仇,每次見到他,那雙原本滿是他身影的眸子里,一開始都是恨,如今變成了漠視。
陸衡青想,他寧愿她是恨她的,也不想她如今真的待他如陌生人。
他知道他曾經是對不起她。
當時初到京城,被京城的繁華迷了眼,再加上一舉高中……
那可是狀元。
大業朝三年才會出一個的狀元郎。
那幾日旁人都在恭維他,說他是大業最出色的狀元郎。
最出色的狀元郎怎么能要一個身份低微的商女?
商戶自古以來身份都是最低賤的,再加上當時被陸家認回,又得香凝郡主青睞。
那時的陸衡青,面對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,他猶如踩在云端,已經徹底得意忘形。
可這種好日子并未持續多久。
他的好三叔陸綏,為了姜月窈,幾次三番地出言威脅、羞辱。
他是他嫡親的三叔,兩人之間血脈相連……他對府上的每一個人都很好,唯獨對他,漠然無視,哪怕他在翰林院舉步維艱,哪怕他被官員針對差點被罷官,他依舊不聞不問,甚至旁人問到他跟前,他也只是淡淡撂下一句。
“他的事,與我無關。”
陸衡青想,他如何能不恨?
他如今不止恨陸綏,陸家每一個人他都恨上了。
明明就是他們虧欠了他的,為何如今都敢給他擺冷臉?
就連一開始最疼他的母親王氏,如今待他也是淡淡的……
想到這兒,陸衡青臉色愈發陰沉。
馬車行到一半被人攔住。
陸衡青正想發火,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傳來:“陸郎……”
簾子一把被掀開,陸衡青看著站在馬車旁的女子,臉色大變。
他眉頭一鎖,聲音冷厲:“你跑這兒作甚?”
對方見他生了氣,眼眶一紅,又害怕又委屈。
“陸郎,你許久不去我那兒,我……我害怕……”
陸衡青看著對方,臉色陰沉可怕。
但這兒不是說話的地兒,他不悅地看她一眼:“上來。”
對方一聽,忙上了馬車。
馬車繼續往前,陸衡青看著坐在面前的女子,臉色不虞。
“你是不是瘋了?”
“我是不是交待過你,待在你的院子里,別來找我,你沒長耳朵嗎?”陸衡青臉色鐵青,他的手掐著對方的臉頰,有些咬牙切齒。
那女子看著他,那張被他大手掐著的臉頰微微有些泛白。
她被掐疼了,忍不住‘痛呼’出聲。
“我錯了,陸郎……”她流淚的眼睛像極了姜月窈。
陸衡青心頭一動,一把將她松開。
但聲音冷得很:“別再有下次!”
“是。”女子看他一眼,見他緩了面容,她試探著輕輕貼過去,抬起雙手,勾著他的脖頸,夏日衣料輕薄,衣袖滑落,露出她白嫩的胳膊來。
陸衡青看了一眼,低頭咬上來。
這一身皮肉,和姜月窈的一樣,又白又嫩,最得他喜歡。
女子痛呼一聲,但更緊地朝他貼上去。
嘴里嬌滴滴地叫著:“陸郎、陸郎……”
陸衡青最受不住她這般叫他,來自蘇城的軟語嬌儂,聽著就讓人血脈噴張。
他等不及到地方,直接探手進去,剝了對方的衣衫……
進去的那一刻,他激動的喟嘆一聲。
“窈窈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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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六月中旬,天兒一天比一天熱,一早一晚還能出門,街上還有些人。
到了中午,熱鬧的錦繡坊也安靜下來。
偶爾過經過一輛馬車,也跑得飛快,轉眼就沒了影。
酒樓生意都不好。
正巧外祖母要去城外山莊避暑,白錦玉自然也是要去的,姜月窈一聽,索性就跟著一起去了。
‘千味樓’最近生意不是很好,有管家在,她也放心。
去的前一晚,陸綏來找她。
她便跟他說了這事。
陸綏當時沉默了好一會兒,最后一把抱進懷里使勁揉了一把,這才吐出一口惡氣。
“去多久?”
“母親說,八月份再回來。”
“太久了。”陸綏一臉不贊同,“如今才六月中旬,你八月才回,將近兩個月,你可曾考慮過我?”
“考慮你什么?”姜月窈笑瞇瞇地看著他,“你在京中做你的攝政王,順便教教皇太孫日后做一個好皇帝,陸太傅,你任重而道遠,可不許沉迷兒女情長。”
聽了她的話,陸綏都忍不住樂了。
“還沒嫁我,如今已經煩我了?”
“哪有……”姜月窈剛開口,唇瓣就被咬了一下。
疼得她一把將他推開,氣惱得很:“你屬狗的?”
話剛落音,又被陸綏咬了一口。
氣得姜月窈也湊上來咬他,陸綏沒動,任由她小尖牙咬在他唇上,還左右磨了磨,磨得陸綏身體都熱了。
姜月窈咬夠了,正要退出。
對方卻一把扣住她后腦勺,唇舌一起,將她抵在了一旁車壁上……
等親夠了。
這才將人松開。
那點子因她明日要離京的不滿也散了幾分。
“你先去,我有空就去找你。”
姜月窈一聽,嚇得直搖頭。
“你瘋了是不是?那邊都是女眷,外祖母還有舅母她們都在呢,你不能過去。”
陸綏看她一眼,慢條斯理出聲。
“那邊是最涼爽避暑之地,就只許你們家在那邊有莊子,我就沒有?”
姜月窈眨了眨眼:“哦這樣啊。”
“不然你以為呢?我難不成要學未來的岳丈大人,半夜翻墻入你閨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