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天佑被“塞”進江美,人身是安全了,他有紅粉佳人的貼身保護。
但他又陷入另一種危險中。
“你的人,我們紅粉佳人要了。”他經常在睡夢中被這句話驚醒。
他的命是紅粉佳人救的。以他的身價給多少錢都是值得的。然而,紅粉佳人卻不按規矩出牌,偏要他“以身相許”。若是其他人,有三位紅粉佳人相伴,將會樂不思蜀,可偏偏這位闊少,卻深愛著自己的未婚妻陸清雪。他現在站在窗口向他家的方向眺望,似乎想透過夜幕,看著同樣想念著他的陸清雪。
而此時江美御院的后山,與前方流光溢彩、充滿未來感的學院區域判若兩個世界。這里古木參天,枝椏虬結,將大部分月光切割成破碎的銀屑,灑在厚厚的、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落葉層上。空氣潮濕陰冷,彌漫著植物腐爛和泥土的氣息,偶爾傳來幾聲夜梟的啼叫,更添幾分詭譎。
一處被藤蔓半遮掩的山洞入口,若不仔細分辨,幾乎與山體融為一體。洞內卻別有洞天,空間比想象中寬敞,石壁上有明顯的人工開鑿痕跡,甚至鑲嵌著幾盞發出幽藍色冷光的壁燈,顯然是被人長期使用的秘密據點。
此刻,洞內氣氛凝滯。
三個穿著江美御院高級制服的男生被反綁著雙手,跪在冰冷的石地上。他們臉上早已沒了平日里的囂張跋扈,只剩下驚恐萬狀的慘白,身體不受控制地瑟瑟發抖,昂貴的制服沾滿了泥土和草屑,狼狽不堪。他們是學院里臭名昭著的“三頭惡犬”——家世顯赫,仗著權勢和卑劣手段,曾讓不止一個女生蒙上陰影,其中一個女生甚至因此精神崩潰退學,但最終都被他們用錢和權壓了下去,不了了之。
而此刻,站在他們面前的,是三道窈窕的身影。
蘇蔓殊、秦妤、姜月漓。
她們換下了學院制服,穿著便于行動的深色貼身衣物,臉上沒有戴面具,但那份在食堂時收斂起來的、屬于“紅粉佳人”的凜冽殺意與黑暗氣質,在此刻展露無遺。幽藍的燈光映照著她們絕美的容顏,卻像是為地獄而來的使者披上了一層冰冷的紗。
“‘惡犬’?”蘇蔓殊緩緩踱步,聲音在空曠的山洞里帶著回音,清冷而充滿壓迫感,“靠著家族的蔭蔽,在學院里做盡骯臟事,以為沒人能治你們?”
其中一個稍胖的男生涕淚橫流,掙扎著求饒:“蘇……蘇學姐,我們錯了!我們再也不敢了!求求你,放過我們,要多少錢我們都給……”
“錢?”姜月漓嗤笑一聲,指尖把玩著一枚薄薄的柳葉飛刃,刃鋒在幽藍光線下泛著寒芒,“你們覺得,她們所受的傷害是用錢可以彌補的嗎?”
秦妤沒有說話,只是默默地從旁邊一個石臺上拿起一個造型古樸的銅盆,盆內盛著某種暗紅色的、粘稠的液體,散發出一股淡淡的、類似朱砂和草藥混合的奇異氣味。
看到那個銅盆,三個男生像是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東西,掙扎得更厲害了,喉嚨里發出絕望的“嗬嗬”聲。
“你們玷污了江美御院的清凈,辜負了家族賦予你們的身份,更踐踏了身為人的底線。”蘇蔓殊停下腳步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,杏眼中沒有任何憐憫,只有一片冰封的寒意,“學院的法律制裁不了你們,世間的公道有時也會遲到。但很不幸,你們遇到了我們。”
她微微偏頭,看向秦妤。
秦妤會意,端著銅盆走上前。姜月漓也收起玩味的笑容,眼神變得銳利,指尖的飛刃隨時準備射出,以防他們垂死反撲。
“不!不要!你們不能這樣!”另一個高個子男生瘋狂扭動,聲嘶力竭,“我家族不會放過你們的!紅粉佳人!你們是惡魔!”
“惡魔?”蘇蔓殊唇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,“比起你們對那個女孩做的事,我們或許……還算仁慈。”
秦妤蹲下身,用一支特制的、頂端鑲嵌著黑色寶石的毛筆,蘸滿了盆中的暗紅色液體。那液體粘稠如血,卻帶著一種不祥的光澤。
她按住那個最先求饒的胖男生,不顧他殺豬般的慘叫,筆尖穩穩地落在了他的額頭上。
不是書寫,而是烙印。
暗紅色的液體接觸皮膚的瞬間,發出輕微的“嗤嗤”聲,仿佛帶著腐蝕性,但又奇異地沒有燒穿皮肉,而是留下了一個清晰無比、無法磨滅的印記——那是一個極其繁復、妖異的圖案,核心是一朵怒放的、帶著尖刺的薔薇,薔薇周圍纏繞著荊棘與鎖鏈,透著一股邪魅與不祥的氣息。
胖男生在印記完成的瞬間,身體劇烈抽搐了一下,翻著白眼,竟直接昏死了過去,褲襠處彌漫開一股騷臭。
秦妤面無表情,繼續走向第二個,如法炮制。
慘叫聲和哀求聲在山洞里回蕩,與幽藍的冷光、詭異的儀式感交織,構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。
輪到那個高個子男生時,他目眥欲裂,死死瞪著蘇蔓殊,喉嚨里擠出詛咒:“紅粉惡人!你們不得好死!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!”
蘇蔓殊只是冷漠地看著,直到秦妤將那個代表著“紅粉惡人”審判與標記的薔薇荊棘印記,也深深烙在他的額頭上。
印記完成,高個子男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,癱軟在地,眼神空洞,只剩下絕望的喘息。
洞內恢復了寂靜,只剩下三個被烙印者粗重的呼吸和偶爾的抽搐。
蘇蔓殊走到三人面前,目光掃過他們額頭上那三個一模一樣的、仿佛活物般微微扭動的暗紅印記,聲音如同寒冰墜地:
“從今天起,你們將永遠帶著‘紅粉’的標記。它不會要你們的命,但會時刻提醒你們,以及所有看到它的人——你們犯下的罪孽,被我們執行了這場遲來的懲戒。”
“滾吧。”她淡淡地說,“帶著你們的恥辱,滾出江美御院。若再讓我們知道你們踏足這里,或者再做任何傷天害理之事……”
她的話沒有說完,但那股冰冷的殺意已經讓癱軟的三人再次打了個寒顫。
秦妤和姜月漓上前,像拖死狗一樣將三人拖到山洞入口,扔了出去。三人連滾帶爬,帶著額頭上無法消除的恥辱印記,慘叫著消失在黑暗的山林中。
山洞內,幽藍的燈光閃爍了一下。
姜月漓拍了拍手,撇撇嘴:“便宜他們了。”
秦妤沉默地清理著銅盆和毛筆。
蘇蔓殊站在山洞中央,望著洞口外沉沉的夜色,眼神深邃。懲治了幾個渣滓,并未讓她感到多少快意。這所學院,乃至學院之外的世界,隱藏的黑暗遠比這幾個紈绔子弟更深。
“紅粉惡人……”她低聲重復著這個剛剛被敵人恐懼喊出的名號,唇角泛起一絲冰冷的、近乎自嘲的弧度。
或許,她們確實不是什么正義的使者。在這盤巨大的、未知的棋局里,她們或許也只是更強大、更冷酷的棋子,或者……執棋人?
就在這時,山洞深處,那片未被燈光完全照亮的最幽暗角落,忽然傳來一聲極輕、卻帶著某種奇異韻律的……鼓掌聲?
“啪……啪……啪……”
蘇蔓殊、秦妤、姜月漓三人瞬間臉色驟變,猛地轉身,武器已然在手,目光銳利如電,齊齊射向那黑暗的深處。
誰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