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歹給我留個宋清,留個施恩也行啊……起碼還能管管后勤,搞搞經(jīng)濟(jì)……”
哪怕是那兩個他之前也看不上眼的,可跟眼前這三個比起來,簡直就是經(jīng)天緯地之才!
就在葉晨萬念俱灰,準(zhǔn)備徹底擺爛的時候,那個冰冷的機(jī)械音毫無征兆地再次響起。
【友情提示:系統(tǒng)召喚出的所有好漢,無論其原有立場、性格、過往如何,都將對宿主保持絕對的、不可動搖的忠誠。】
葉晨猛地一愣。
他緩緩地眨了眨眼,有些沒反應(yīng)過來。
絕對……忠誠?
【此忠誠度為系統(tǒng)底層規(guī)則,優(yōu)先級最高,不可被任何外力、計謀、情感所影響。他們存在的唯一意義,便是為宿主效死。】
系統(tǒng)那不帶任何感情的陳述,此刻在葉晨聽來,卻不亞于天籟之音!
他僵硬的脖子慢慢轉(zhuǎn)動,目光重新落回那三張代表著郁保四和孔家兄弟的卡牌上。
廢物?
是廢物。
蠢貨?
是蠢貨。
但是……絕對忠誠的廢物和蠢貨?
葉晨的腦子飛速轉(zhuǎn)動起來。
一個念頭,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閃電,驟然劈開了他心中所有的陰霾!
是啊!他怎么把這么關(guān)鍵的一點給忘了!
水滸里這幫人,忠的是誰?是宋江,是“替天行道”那面大旗。可現(xiàn)在,他們忠的是自己!是我葉晨!
郁保四,人高馬大,在原著里就是個扛旗的。一個沒腦子但絕對忠誠的旗手,在戰(zhàn)場上意味著什么?意味著只要他不倒,軍旗就永遠(yuǎn)不倒!軍心就永遠(yuǎn)不散!
還有孔家二傻……
葉晨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揚(yáng)起,最后化作一聲低沉的、壓抑不住的悶笑。
“呵……呵呵呵……”
傻是傻了點,但武力值好歹接近六十,比普通士兵強(qiáng)了點。讓他們?nèi)_鋒陷陣,估計是白給。但如果只是讓他們當(dāng)自己的親衛(wèi),執(zhí)行一些不需要腦子的死命令呢?
兩個絕對忠誠,悍不畏死,實力還過得去的貼身保鏢!這不比什么都強(qiáng)?
這么一想,這哪里是垃圾?
前一刻還堵在胸口的惡氣,瞬間煙消云散。葉晨只覺得神清氣爽,通體舒泰,比三伏天喝了一大口冰水還要痛快。
“若是無其他事宜,本系統(tǒng)將進(jìn)入休眠。”系統(tǒng)的聲音適時響起,似乎在催促。
“等等!”葉晨立刻叫住它,語氣里已經(jīng)帶上了幾分急切和期待,“他們?nèi)齻€……現(xiàn)在在哪?”
系統(tǒng)毫無波瀾地回答。
【正在你門口執(zhí)勤的新崗哨,即是此三人。】
門口站崗?
葉晨眉毛一挑,從椅子上站了起來。
他走到窗邊,推開窗戶,夜風(fēng)帶著山林的涼意撲面而來,讓他混沌的頭腦愈發(fā)清醒。
遠(yuǎn)處山寨門口的火把,在夜色中如同搖曳的星點。
那三個讓他心態(tài)血崩的“廢物”,此刻就在那里。
葉晨的眼中閃過一抹玩味的光。
也罷,天黑了倒也不急于一時。
他關(guān)上窗,重新坐下,只是這一次,他的臉上再無半點頹唐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運(yùn)籌帷幄的沉靜。
“絕對忠誠……”
他輕輕敲擊著桌面,低聲念著這四個字,心里已經(jīng)有了無數(shù)個大膽而瘋狂的計劃。
看來,這三個“活寶”,能玩出不少花樣來。
夜色如墨,山風(fēng)如刀。
葉晨的房間里,孤燈如豆。
抽完獎后,他毫無睡意。
一張粗糙的地圖在他面前攤開,上面用深淺不一的墨跡,勾勒出揚(yáng)州一帶的山川與城郭。
這是他費(fèi)盡心力才弄到的寶貝。
地圖中心,壽春,像一顆隨時會被吃掉的棋子,被四周的群狼環(huán)伺。
葉晨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劃過,并未在壽春停留,而是徑直落向北方與南方。
徐州,江東。
“袁術(shù)……”
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,指尖在壽春的位置上輕輕一點,語氣里滿是藏不住的輕蔑。
冢中枯骨而已。
這位空有四世三公家世的蠢貨,正日夜做著他的皇帝大夢,根本不足為慮。
他甚至不是屏障,而是自己未來發(fā)展壯大的養(yǎng)料。
真正的威脅,來自南邊。
葉晨的手指堅定南移,最終,重重地按在了一個名字上。
孫策!
江東猛虎,小霸王孫策!
此刻的孫策,剛以雷霆之勢席卷吳郡與丹陽,兵鋒所指,整個江東都在顫抖。
按照葉晨的記憶,這位英姿勃發(fā)的年輕霸主,下一步的目標(biāo),就是會稽郡。
“會稽,王朗……”
葉晨雙眼微瞇,屬于另一個時空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飛速拼接。
他記得,孫策平定會稽并非一蹴而就。
那位滿口之乎者也的會稽太守王朗,雖在演義里成了背景板,但在最初的交鋒中,卻實實在在地讓孫策吃了大虧。
孫策是怎么破局的?
葉晨閉上眼,竭力回想。
光影交錯,一幕模糊的畫面逐漸清晰。
大軍壓境。
渡口對峙。
然后……是計策!
一招聲東擊西!
孫策明面上在主渡口與王朗大將周昕對峙,暗地里,卻遣一支精銳,從一個廢棄渡口偷渡,直插王朗后心,一戰(zhàn)定乾坤!
“計策……”
葉晨猛然睜眼,瞳孔深處亮得驚人。
一道瘋狂的念頭,就這樣撕裂了他思緒的夜空!
以他現(xiàn)在的實力,別說與孫策抗衡,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。
直接參與江東爭霸,更是螳臂當(dāng)車,自取滅亡。
但是……
如果自己不去,只是把這個計策,捅出去呢?
這個念頭像一粒魔種,落入心田,瞬間便長成了纏繞心臟的參天藤蔓!
他不需要冒險,不需要暴露。
他只需要派一個絕對信得過的人,去會稽,將這個價值連城的情報告訴王朗!
只要王朗提前在那個廢棄渡口設(shè)防,孫策的奇謀便會徹底破產(chǎn)!
如此一來,孫策攻取會稽的腳步,必然會被大大拖延。
哪怕只拖住他幾個月,對自己而言,都是用錢都買不來的黃金發(fā)展時間!
而這個完美的送信人選……
葉晨的腦海里,立刻浮現(xiàn)出三張憨直中帶著傻氣的臉。
孔明、孔亮、郁保四。
這三個在水滸世界里幾乎淪為笑柄的“好漢”,在這一刻,卻成了他手中最陰、最鋒利的暗器!
派誰去?
郁保四!
這個身高一丈的巨人,相貌堂堂,雖然腦子不好使,但正因如此,才更顯得忠厚老實,不像個奸猾的騙子。
由他去送信,反而更容易讓王朗信以為真。
最關(guān)鍵的是,他絕對忠誠!
自己讓他說什么,他就會一字不差地復(fù)述,絕不會有任何自作聰明的發(fā)揮和添油加醋。
退一萬步講,就算事情敗露,郁保四被抓了……
一個來歷不明的傻大個,孫策再神通廣大,又怎么可能查到遠(yuǎn)在壽春山溝里的自己?
這簡直是……完美的計劃!
“呵,哈哈,哈哈哈哈!”
葉晨再也抑制不住,低沉的笑聲在寂靜的房間里回蕩,充滿了劫后余生的快意與智珠在握的酣暢。
“原來,廢物……是這么用的啊!”
思路一旦打開,便如江河決堤。
他又想到了袁術(shù)稱帝后,為了對抗曹操,曾異想天開與呂布結(jié)盟。
呂布的背刺是必然的,他不會去改變。
但他完全可以利用先知,提前將這個“機(jī)密”賣給曹操和劉備!
這是何等天大的人情!
以此為敲門磚,向曹操或劉備陣營示好,甚至安插自己的人手,潛伏在兩大巨頭身邊。
這步棋,在未來亂世中的作用,無可估量!
一個個瘋狂而大膽的計劃,在他腦海中接連成型。
他手中的棋子,不再是山寨里那幾百個嗷嗷待哺的山賊。
而是整個天下的英雄豪杰!
這一夜,葉晨徹夜未眠。
當(dāng)天邊泛起魚肚白,清晨的薄霧籠罩山林,他推開了房門。
冰涼濕潤的空氣撲面而來,帶著草木清香,讓他亢奮了一夜的頭腦愈發(fā)清醒。
他沒有立刻去找那三個“寶貝”,而是站在門前的空地上,看著自己的“班底”開始了新一天的操練。
他笑了。
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。
而他,已經(jīng)找到了第一顆火星,和第一陣東風(fēng)。
“去,把昨天新來的那三位崗哨叫來。”
葉晨對著身邊的親衛(wèi)淡然吩咐。
“就說,我找他們有要事相商。”
“是,寨主!”
不多時,三個高矮不一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葉晨面前,帶著山野的晨露與泥土氣息。
走在最中間的,正是“險道神”郁保四。
他實在太高了,像一堵會移動的墻,連門框都得低頭才能進(jìn)來,投下的陰影幾乎將他身后的兩人完全籠罩。
只是這尊“鐵塔”的臉上,此刻寫滿了局促和不安,那雙蒲扇般的大手攥了又松,松了又攥,不知該往哪兒放。
跟在他身后的,是孔家兄弟——“毛頭星”孔明和“獨(dú)火星”孔亮。
兩人都是莊稼漢的粗獷模樣,身材敦實,滿臉橫肉,眼神里天生帶著股不好惹的兇悍。
可當(dāng)他們的目光觸及到葉晨時,那點兇悍便瞬間融化,變成了近乎討好的恭敬。
“參見寨主!”
三人看到葉晨,幾乎是同一時間“噗通”一聲單膝跪地。
動作整齊得像是演練過無數(shù)遍,聲音洪亮,震得人耳廓發(fā)麻。
他們齊齊低下頭,神態(tài)間流露出的,是發(fā)自靈魂深處的敬畏。
“起來。”
葉晨抬了抬手,聲音不高,卻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。
他審視著三人,緩緩開口。
“昨夜站崗,感覺如何?”
郁保四嘴巴張了張,似乎在組織語言,還沒出聲。
旁邊的孔明已搶先一步,甕聲甕氣地答道:“回主公!能為主公站崗,是我兄弟二人的榮幸!昨夜我二人眼睛都沒眨一下,任何風(fēng)吹草動都休想瞞過我們!”
“對!”孔亮在一旁用力點頭,脖子上的青筋都繃了起來,“有我們在,主公盡管安睡!誰敢來打擾主公,先從我孔亮的尸體上踏過去!”
話糙,理不糙,透著一股悍不畏死的純粹。
葉晨的目光越過他倆,最終落在了沉默的郁保四身上。
“郁保四,你呢?”
被點到名,郁保四山一樣的身軀猛地一震,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榮光。
他挺起胸膛,用盡全身力氣吼道:“主公!俺也一樣!俺愿為主公執(zhí)旗!只要俺郁保四不倒,主公的大旗就永遠(yuǎn)不倒!”
葉晨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他要的,就是這份不假思索的忠誠。
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嚴(yán)肅,目光逐一掃過三人的臉,讓周遭的空氣都沉重了幾分。
“很好。今天叫你們來,不是為了站崗執(zhí)勤這種小事。”
葉晨的聲音壓低了,像是在訴說一個驚天的秘密。
“我這里,有三件關(guān)乎我們所有人……生死存亡的大事,要交給你們?nèi)マk。”
生死存亡!
這四個字像燒紅的烙鐵,燙在三人心上。
他們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粗重,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是個看家護(hù)院的廢物,何曾想過,竟能參與到寨主口中“生死存亡”的大事里!
三雙眼睛里,瞬間被一種名為“狂熱”的情緒點燃,那是被信任、被重用的激動!
“請主公吩咐!萬死不辭!”
這一次,他們是雙膝跪地,額頭狠狠磕在堅硬的泥地上,發(fā)出了沉悶的撞擊聲。
“郁保四。”葉晨率先點名。
“小的在!”郁保四猛地抬頭,雙目因為極度的激動而布滿血絲。
“我命你即刻南下,前往會稽郡。”
葉晨的聲音清晰而有力,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釘子,釘進(jìn)郁保四的腦海。
“你的任務(wù),是找到會稽太守王朗,然后,將我接下來要說的話,一字不差地告訴他。”
葉晨刻意停頓了一下,看著郁保四那張因震驚而微張的嘴,才一字一句地說道:
“你告訴他,‘江東孫策,攻會稽。其計,乃是明修棧道,暗度陳倉。他會派大軍在……若不早做防備,會稽必失!’”
這一長串話,郁-保四聽得瞪大了眼,他竭力地,笨拙地記憶著每一個字。
葉晨放緩語速,又重復(fù)了一遍,最后問道:“記住了嗎?”
郁保四用力點頭,嘴唇翕動,極為認(rèn)真地將那段話復(fù)述了一遍,雖有些磕絆,但一字不差。
“很好。”葉晨點頭,“見到王朗,記住,此事萬分機(jī)密,途中絕不可對任何人泄露半個字,包括你的身份來歷。王朗若問,你就說,你是一個不愿見江東生靈涂炭的義士。”
“這……”郁保四的臉上寫滿了困惑與不解,“寨主……為何……為何將這么重要的事,交給俺……俺只是個粗人……”
他的聲音里,是根深蒂固的不自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