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琬瑤眼眸微亮:“我之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還能書院之中念書,如今也算是上天見我大難不死,讓我有幸可去念書,我想去念書。”
顧卓看著薛琬瑤滿是期許的眼神,明明是他自己的眼睛,但好似又不是他的眼睛。
“王爺,我不會(huì)露餡的,您大可放心。”
顧卓無奈,只能給她介紹同窗道:“與我同窗的共有七人,其中三人你已見過了,就是方才所見的秦王世子趙珂,寧國公世子杜楓,安望侯世子范宜,他們是與我一起長大的好友。”
“除這三人之外,還有當(dāng)今嚴(yán)相之嚴(yán)佑,翰林院學(xué)士之子李澤,禮部尚書之子周昊,太傅之子谷傾。
薛琬瑤聽著顧卓講著這幾人的大致樣貌習(xí)性,心中倒也是多少有了數(shù),滿是期待著過兩日可到書院之中見他們。
顧卓接著道:“還有教我們的先生是鳴鹿書院的院長徐延,他愛在書院里考問學(xué)生文章,你若是答不上來,可就太丟我的臉了,還有你我字跡也不同,你還是別去書院了,稱病吧。”
薛琬瑤已是滿心期待,哪里還愿意裝病,“我不會(huì)丟王爺您的臉的,求王爺讓我去吧,王爺……”
顧卓聽著薛琬瑤撒嬌的語氣,連聲道:“你別拿著本王這張臉這聲音撒嬌!”
薛琬瑤道:“那王爺就是答應(yīng)我去鳴鹿書院了。”
顧卓可受不了薛琬瑤頂著自己的臉撒嬌,沉聲道:“你最好不要在書院之中寫文章,若先生讓你寫文章,你就回王府來讓我給你寫。”
“是。”薛琬瑤笑著看向顧卓,“多謝王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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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夜,薛家院落的一隅處。
一個(gè)穿著青色襦裙,約摸著三十出頭的婦人跪在佛像跟前,手中轉(zhuǎn)著佛珠口中念念有詞。
“娘親!”
婦人回頭,見到風(fēng)塵仆仆歸來的兒子,她眼眶一紅道:“嘉樹。”
薛嘉樹朝著婦人行禮道:“兒子拜見娘親。”
婦人看了看外邊道:“你這孩子不如你妹妹半點(diǎn)懂事,與你說過多少次你娘親不是我,你日后可千萬別這么叫了,小心隔墻有耳。”
薛嘉樹道:“娘,以往我叫了她十六年的娘親,她可是如何對(duì)我的?
娘,孩兒如今在外做生意已有小成,待孩兒事業(yè)有成,可安身立命之后,就將娘親與妹妹接出去住。”
“你妹妹……”林姨娘紅著眼眶道,“嘉樹,你妹妹……”
薛嘉樹見著林姨娘紅著的眼眶道:“妹妹怎得了?”
林姨娘落淚道:“你妹妹與武定侯府的長子定了親,本應(yīng)當(dāng)前日里出嫁的。”
“前日里出嫁?妹妹出嫁這等子大事怎無人通知我?”
“還有那武定侯長子病入膏肓早就命不久矣,妹妹怎能嫁給他呀?”
薛嘉樹不由皺眉,“這嫁過去可是要守活寡的。”
林姨娘深嘆一口氣道:“倒也難怪,我就說他們?cè)趺磿?huì)為你妹妹安排這么好一門親事呢……只不過若是你妹妹嫁過去守活寡實(shí)則也是好過今日下落不明。”
薛嘉樹道:“妹妹怎會(huì)下落不明?”
林姨娘落著眼淚道:“前日里你妹妹出嫁時(shí)不慎掉入河中,無人所救,被路過的外男救了,武定侯府嫌你妹妹下水后被外男摟摟抱抱有失清名,將瑤瑤退婚。
你母親也說薛家素來是清流人家,失了名聲出嫁了的女兒不許再回府,逼得瑤瑤自盡保全清名亦或者是出家做姑子去。
昨日都沒有瑤瑤自盡維護(hù)清名的消息傳來,你爹已是做主,將瑤瑤驅(qū)逐出薛家族中,我已托人去各庵堂道觀之中去尋瑤瑤,可至今都無消息。”
薛嘉樹緊緊地握緊著手,遞上了帕子道:“娘,您別哭,沒有妹妹自盡的消息傳來那就是最好的消息,孩兒會(huì)竭盡全力尋到妹妹的。”
“孩兒這就去找妹妹。”
薛嘉樹拿起放在屋外的燈籠,正想要連夜去找尋薛琬瑤,只見到一道黑衣身影越過高墻而入內(nèi)。
薛嘉樹直皺眉頭道:“誰?”
“在下是楚王爺身邊的侍衛(wèi),奉楚王爺之命令來給林姨娘報(bào)信的,絕無賊心。”
林姨娘從佛堂之中出來道:“楚王?我不認(rèn)識(shí)什么楚王爺。”
“林姨娘,王爺讓我前來傳信,令千金薛琬瑤如今已是楚王爺妾室,在王府做姨娘一切安好,還請(qǐng)林姨娘不必為她擔(dān)憂。”
暗衛(wèi)報(bào)完信之后,就消失在了暗夜之中。
林姨娘聽得暗衛(wèi)報(bào)信,猛松了一口氣,卻又是落著眼淚道:“嘉樹,是我對(duì)不起你們兄妹二人,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,又是讓你妹妹做了王爺妾室,這朝中的王爺,哪個(gè)不是能當(dāng)她父親的年紀(jì)……”
薛嘉樹道:“娘,楚王爺與妹妹是同齡,且同一日生的,至今都不曾有王妃,倒不是年紀(jì)大許多的,我見過他長得甚是俊朗,也不知妹妹怎會(huì)成了他的妾室。”
“您且先別擔(dān)憂,至少妹妹如今還活著,衣食無憂。我這兩日想個(gè)法子看可否去王府之中見見妹妹,問問其中緣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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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王府之中。
在小榻上將要入睡的薛琬瑤聽得暗衛(wèi)前來回復(fù)已去薛家報(bào)信,她也就安心了。
顧卓則是因著又是手腳冰涼,索性在房中吼哈吼哈練功。
練功之后,他的腳才不會(huì)如同寒冰一樣。
顧卓練功多時(shí),也不見腳熱起來,便就看向了躺在小榻上,蜷縮成一團(tuán)的薛琬瑤道:
“你就是這么睡的?難怪本王覺得你今日有些含胸駝背,你這蜷縮佝僂著睡,能不含胸駝背嗎?
你將腳伸直了睡,虧得還是官家千金,你就這副睡相嗎?”
薛琬瑤深呼吸一口氣,她躺正之后將腿腳伸直,只見一雙腳已在在小榻外邊。
薛琬瑤眨了眨眼眸看向顧卓道:“躺平了睡,腳在外邊,冷。”
顧卓:“下來,睡地上。”
“不行,寒氣太重!”薛琬瑤道,“日后會(huì)得風(fēng)濕的。”
顧卓指著床榻道:“睡床榻上去!”
“多謝王爺。”
薛琬瑤利索地從小榻上起來,平躺在大床榻之上。
松軟的被褥,可要比逼仄的小榻舒服許多。
身邊一沉,薛琬瑤便見到了練完功的顧卓就躺在了邊上,雖然是自個(gè)兒的身子,但同床共眠,薛琬瑤還是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。
但仔細(xì)想想,薛琬瑤都已是成了楚王妾室,同床共眠定是合情合理的。
突然薛琬瑤覺得腿間一冰,只見顧卓將他的腳放到了自己的小腿間取暖。
明明少女的腳甚是冰涼,薛琬瑤卻是覺得渾身都熱。
“王……王爺……你能不能把腳移開?”
顧卓用著少女的嗓音清冷開口道:“怎么了?本來就是你自己的腳冰,給你自己的腳捂暖,你都不愿意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