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貝殼里的悄悄話

蘇晚卿赤腳踩在淺灘上，浪花一次次漫過腳背，帶著微涼的濕意。她彎腰撿起一枚扇形的貝殼，殼上的紋路像幅精致的畫，對著陽光看時，能看到細密的光紋在里面流動。

“你看這個！”她舉著貝殼跑向陸知衍，發絲被風吹得有些亂，臉頰泛著被曬出的薄紅，“像不像你書房里那盞貝殼燈？”

陸知衍接過貝殼，指尖摩挲著殼上的紋路，確實和書房那盞燈上的貝殼很像——那盞燈是他去年特意找人定制的，貝殼都是從不同海灘收集來的，每一片都獨一無二。

“等回去把它洗干凈，串成風鈴掛在窗邊好不好？”蘇晚卿仰著臉看他，眼里的光比浪花還亮，“風吹過的時候，肯定會很好聽。”

“好。”陸知衍應著，視線落在她被海水浸濕的裙擺上，“別玩太久，小心著涼。”他脫下自己的外套，披在她肩上，帶著他體溫的布料裹住身子，驅散了海風的涼意。

蘇晚卿把下巴擱在貝殼上，忽然想起什么，把貝殼湊到嘴邊，對著里面輕聲說了句話，再把貝殼遞給陸知衍：“你聽聽。”

陸知衍疑惑地把貝殼貼在耳邊，里面果然傳來模糊的聲響，像風聲，又像極輕的說話聲。他挑了挑眉：“說什么了？沒聽清。”

蘇晚卿狡黠地笑了，搶回貝殼又說了一句，這次特意湊近了些，再遞給他時，眼里滿是期待。

貝殼貼在耳邊，這次的聲音清晰了些，帶著海水的潮氣，像羽毛輕輕搔過心尖——“陸知衍，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。”

陸知衍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抬眼時，正撞進她亮晶晶的眸子里。他沒說話，只是伸手把她攬進懷里，下巴抵著她的發頂，聲音低沉而溫柔：“貝殼聽到了，我也聽到了。”

海風帶著咸濕的氣息吹過，卷起蘇晚卿散落的發絲，纏上陸知衍的指尖。遠處的海平面和天空連成一片，夕陽正一點點沉下去，把云染成橘子汽水的顏色。

蘇晚卿靠在他懷里，手里把玩著那枚貝殼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，忽然覺得，原來幸福可以這么簡單——一片能藏住悄悄話的貝殼，一個愿意聽你說傻話的人，還有一整片會為你們停留的晚霞。

“我們撿些貝殼回去吧？”她抬頭提議，“可以給媽串個手鏈，給爸做個鎮紙，薇薇上次還說想要貝殼做的筆筒呢……”

“好。”陸知衍笑著點頭，陪她一起彎腰在沙灘上搜尋。陽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，交疊在一起，像幅溫暖的剪影。

蘇晚卿撿起一枚螺旋紋的貝殼，忽然想起小時候奶奶說的話：“貝殼里藏著大海的悄悄話，用心聽，能聽到海浪唱歌。”那時候她總不信，現在才知道，海浪的歌聲里，藏著的其實是身邊人的溫度，是指尖相觸時的電流，是貝殼里那句說給彼此聽的，藏不住的喜歡。

等他們提著滿滿一袋子貝殼往回走時，夕陽剛好完全沉入海面，最后一縷光落在貝殼上，反射出細碎的金芒，像撒了把星星在里面。

“今天好開心啊。”蘇晚卿晃了晃手里的袋子，貝殼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，“比參加宴會有意思多了。”

陸知衍握緊她的手，十指相扣：“以后常來。”

“嗯！”

晚風拂過，帶著貝殼和陽光的味道，袋子里的貝殼還在輕輕碰撞，像在重復著剛才那句藏在貝殼里的悄悄話，一遍又一遍，溫柔得像他們此刻交握的手，再也不會松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