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下午1點,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在偵破一起盜竊案時,犯罪嫌疑人交代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線索。
市委常委、副市長劉曉秋是他殺死的。
根據(jù)這名盜竊案案犯的交代,他深夜到劉曉秋家里偷東西,碰巧劉曉秋忽然醒來了。
二人發(fā)生爭執(zhí),他第一時間將劉曉秋控制。
最后帶到樓頂?shù)奶炫_,威逼劉曉秋從頂樓跳了下去…
這番證詞疑點極多,可因為涉及到了劉曉秋,刑偵支隊的辦案人員不敢耽擱,馬上層層匯報,將消息送到了姚承安手里。
姚副市長也坐不住了。
別人不知道劉曉秋案多敏感,姚承安可是再清楚不過的。
況且這個案子當初市局刑偵部門已經做了定性,如果一旦確認對方的供述屬實,那很多東西將會相當棘手。
所以姚承安第一時間把情況匯報給了陳高峰。
現(xiàn)在他已經明確站隊到陳高峰這邊了,越是要緊關頭,就越要緊緊跟著陳書記的步伐。
車子是直接開到市公安局的,還是那間熟悉的多媒體會議室。
只不過這次的匯報級別相當高,在會議室內只有姚承安和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呂泰明二人等著陳高峰。
“陳書記。”
“方科?!?/p>
“詳細說說具體情況?!?/p>
陳高峰落座主位,語速微微有些快。
“陳書記,這名盜竊犯是累犯了,屬于那種半年進一次,一次待半年的老油子?!?/p>
呂泰明開始匯報情況,“每次他犯的事情并不大,最多一次也只是被判了四年,出來繼續(xù)干老本行?!?/p>
“這個人沒有結過婚,更沒有孩子,唯一的老母親去年也因病去世了,家庭構成非常簡單?!?/p>
“根據(jù)他的供述,幾乎完全吻合犯罪現(xiàn)場?!?/p>
“所以…”
陳高峰擺了擺手,目光直視呂泰明。
“泰明同志,以你的經驗,這樣的人有膽子殺人么?”
“還是殺一名副市長。”
呂泰明苦笑一聲搖了搖頭,“陳書記,這個事情還真的不好說?!?/p>
“刑事犯罪大多數(shù)是激情狀態(tài)下的犯罪?!?/p>
“平日里越是看著老實巴交的人,在某種特定情況的刺激下就越容易做出極端的事情。”
陳高峰點了點頭,他大學時也選修過心理學,很清楚呂泰明的話很有道理。
“呂局,我有個小疑惑,咱們就是互相探討下?!币姳娙讼萑氤了?,方弘毅開口了。
雖然沒有任何證據(jù)可以證明對方在撒謊,可直覺告訴方弘毅,這個案子來得太過蹊蹺了。
省紀委調查組今天才回省委匯報工作,陳高峰同步去縣里調研。
市局刑偵支隊隨隨便便抓個毛賊,也能引出這樣的案子?
換個正常人,明明就是偷竊,判個兩三年的事情,為何要主動交代自己殺人的罪行。
要知道故意殺人可是死罪,這完全不符合常理。
“方科你說。”
陳高峰的目光也放到了方弘毅身上,這些天這個小方給自己帶來的驚喜太多太多了。
事實證明,方弘毅是有大才的。
格局小的人,也說不出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這種話?。?/p>
“呂局,您剛剛提到過,在某種特定情況的刺激下,行為人才會做出過激反應,從而去殺人。”
呂泰明點了點頭,方弘毅繼續(xù)說道:“那各位想過一點沒?”
“劉曉秋是副廳級領導干部,雖說是女同志,可見的場面絕對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。”
“發(fā)生這種情況,雖說會驚慌失措,可也不至于六神無主,故意激怒歹徒。”
“對方只是求財,劉曉秋最不缺的恰恰也是財,她得做出什么事情,才能把歹徒激怒到非要傷她性命?”
眾人紛紛陷入沉思,呂泰明的雙眸則是慢慢亮了起來。
“方科,你的意思是,這件兇殺案根本就站不住腳?!?/p>
“沒錯,從案情方面來講,他完全沒有殺人的動機?!?/p>
方弘毅頓了頓繼續(xù)說道:“其次,也是最反常的一點?!?/p>
“盜竊案能判多久?”
“殺人案又會判多久?”
“為什么他會主動交代自己殺人的犯罪事實?”
“從正常邏輯上來講,這是說不通的。”
這一點在場的這些人精們哪個不清楚,只不過被方弘毅系統(tǒng)化引出來,效果馬上就變得不一樣了。
“方科,如果說他撒謊,那他的供述為何能如此吻合現(xiàn)場?”
方弘毅微微一笑,“呂局,這個就得靠你們去查了?!?/p>
“如果一切都如同我們剛剛分析的那般,那他的行為有何目的?”
“是受什么人指使?”
方弘毅很清楚,自己說到這就可以了。
因為答案是明擺著的。
“方科,您真是干刑偵的好苗子啊!”
呂泰明滿臉贊嘆,“要不是您現(xiàn)在身份特殊,我就是爭破頭也得讓姚局把您調到我們刑警隊來?!?/p>
眾人紛紛大笑,方弘毅急忙擺手,“呂局,您就別抬愛我了,在你們這些刑偵專家面前,我這完全就是班門弄斧?!?/p>
方弘毅很清楚,真當市局這些刑偵高手都是吃干飯的不成?
只不過因為劉曉秋案比較敏感,牽扯的東西又太過復雜。
呂泰明人精一樣的人物,很多話不方便說的太直白。
但是方弘毅沒有這方面的顧慮。
他本身就和陳高峰是完全綁死的,一榮俱榮一損俱損。
別人擔心的,在他這里根本就不存在。
“好了?!?/p>
陳高峰擺了擺手打斷眾人,“弘毅剛剛說得很好,這個案子里里外外都透著古怪。”
“承安市長,你們市局多久能破案?”
“書記,這個時間我真的不好把控。”
姚承安滿臉苦澀,他又何嘗不知道這個案子來的蹊蹺。
可如果背后真是那位出手的話,自己又去哪里尋找證據(jù)。
人家既然敢做,就自然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。
“弘毅,你留下來協(xié)助承安市長。”
陳高峰沒搭理姚承安,反而把目光投向方弘毅。
他要看看,自己的這個秘書,能不能創(chuàng)造一個奇跡!
“給你三天時間,有把握嗎?”
方弘毅沒有猶豫,重重點頭,他知道三天已經是陳高峰的極限了。
一旦此事宣揚出去,省委會和陳高峰要個說法的。
他的壓力也非常大。
“書記,三天之內,我一定把這個案子搞清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