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弘毅臨危受命,向陳高峰立下軍令狀,三天之內協(xié)助市局刑偵支隊偵破此案。
這倒不是說方弘毅已經(jīng)有所謀劃,而是被趕鴨子上架了。
他很清楚對方為何要在這個時候搞出這么一檔子事,擺明了就是趁著省紀委調查組回省委匯報工作的時候,給陳高峰借機上眼藥。
你陳高峰說劉曉秋是畏罪自殺,特意從省里請來了調查組。
可現(xiàn)在事實證明,劉曉秋的死另有玄機。
你陳高峰如何解釋?
一旦這個案子坐實,陳高峰就會相當?shù)谋粍樱鸫a省委的那一關就不好過。
方弘毅從秘書一科科長,搖身一變成了市局特邀的辦案員。
說白了就是個軍師,并沒有實際意義上的辦案權。
可對于他來說這已經(jīng)足夠了。
市局刑偵部門的力量很強大,不是查不明白這個案子。
而是在查這個案子的時候,會遭遇一些阻力。
陳高峰把方弘毅放在市局,就是解決這些問題的…
審訊工作在呂泰明的安排下緊鑼密鼓的進行著,方弘毅調出了之前的審訊記錄,打算從中尋找一些蛛絲馬跡。
剛剛看到錄像帶,方弘毅就感覺畫面中的男子有些熟悉。
他第一時間讓呂泰明調出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信息,這么一對比,方弘毅的眼睛頓時亮了。
犯罪嫌疑人名叫周凱華,和方弘毅一個小區(qū)。
前世的時候因為身患絕癥沒錢治療,萬念俱灰下從頂樓一躍而下,在當時造成了不小的轟動。
因為這件事情,方弘毅所在的小區(qū)樓價半年都沒漲過分毫。
要知道現(xiàn)在這個年代可是地產(chǎn)大爆炸的年代,半年一點都沒漲,也能看出當時的影響有多大。
所以方弘毅對周凱華這個人印象很深刻,也對他有些微的同情。
拋開他盜竊犯的身份不談,在疾病面前眾生平等。
在高昂的醫(yī)療成本面前,普通人患上絕癥幾乎就是等死。
更何況是周凱華這么一個靠盜竊為生的人。
搞清楚這一點后,方弘毅馬上就有了方向。
“呂局,你們對周凱華的背景調查結束沒有?”
呂泰明沒想到方弘毅回來的這么快,從他拿到筆錄和錄像帶還不到半個小時吧,難不成這就有了思路。
“資料都是現(xiàn)成的。”
呂泰明請方弘毅坐下,“方科,我剛剛說過了,這個周凱華是多次進宮的老油子,他的資料咱們市局、市看守所全有案底。”
方弘毅微微搖頭,“呂局,你們可能忽略了一點。”
“自然人的情況是無時無刻都在發(fā)生變化的,從他的社交關系,到身體情況,每天都不一樣。”
方弘毅的言下之意很明顯,你們市局資料庫的信息過時了。
也就是放在這個年代了,刑偵的辦案方式還比較傳統(tǒng)。
這要是放在后世,都不用自己提醒,這些基礎工作早就有人做完了。
說白了,方弘毅最大的優(yōu)勢,還是自己的信息差和超前的思維方式。
“方科,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
呂泰明拍了拍腦子,摸起桌上的電話就開始撥號。
“著重查一下周凱華的身體情況和就診記錄。”
方弘毅擔心呂泰明有所疏漏,忍不住提醒了一下。
很快,刑偵支隊的反饋就來了。
“方科,還真有你的,神了。”
呂泰明滿臉贊嘆,“這個周凱華三個月前查出了肺癌,晚期,算算時間沒幾個月可活了。”
“怪不得他能大大方方承認自己殺人的事情,這是明知自己的結局,索性豁出去了。”
方弘毅深深看了呂泰明一眼,“呂局,您到現(xiàn)在還覺得人真是周凱華殺的嗎?”
“不好意思方科,我沒有這個意思。”
呂泰明急忙擺手道,“我只是根據(jù)現(xiàn)有的證據(jù)材料推斷,畢竟周凱華的供述完全還原了現(xiàn)場。”
“這一點如果得不到解釋,拿不出鐵證推翻,咱們接下來的工作還是很難開展的。”
“呂局說得對,證據(jù)是唯一的標準。”
方弘毅微微頷首,“現(xiàn)在我們已經(jīng)有了偵破的方向,接下來只需要順藤摸瓜,便能找到周凱華的軟肋。”
“方科有什么好的辦法嗎?”
“查他的所有社交關系!”
“他是一個正常男性,就算沒有妻子,沒有孩子,也沒有婚姻,可正常的生理需求總是有的。”
“如果這其中真的涉及到金錢交易,為了安全起見,這個人就是最安全的中間人。”
“方科,這說不通啊!”
呂泰明蹙眉道:“根據(jù)我們的調查,周凱華身患重疾,如果真的涉及到金錢交易,那這筆錢也是用來買命的。”
“呂局,你該不會覺得癌癥晚期還有救治的可能吧?”
方弘毅直接打斷呂泰明,“先按照我說的方向查查看,呂局,咱們的時間并不多。”
“既然方科這么說,那就依你的方案來。”
從呂泰明辦公室出來后,方弘毅越琢磨越覺得呂泰明的態(tài)度有些問題。
沉思片刻后,他給刑偵支隊支隊長杜亮打了個電話。
“方科,您找我?”
現(xiàn)在整個市局都知道方弘毅是市委書記陳高峰派來的“督軍”,就代表著陳書記。
自然而然的,大家對待方弘毅的態(tài)度都十分友善。
“杜隊,聽說你是呂局一手提拔帶起來的,那你肯定很熟悉呂局了。”
方弘毅把杜亮請到沙發(fā)上,笑呵呵地繼續(xù)道:“別有壓力,咱們就是聊聊天。”
刑警隊的這些人個個都是人精,方弘毅想打探情況也得悠著點,起碼不能引起人家的警覺。
“方科,呂局是我?guī)煾浮!?/p>
“我當年警校剛畢業(yè),就是呂局手把手把我?guī)С鰜淼摹!?/p>
“原來如此。”
方弘毅點了點頭,這種情況在政法系統(tǒng)內是普遍存在的。
不管是公安、檢察院還是法院。
新丁入伍想直接辦案是很難的,理論學的再好也需要結合實踐。
所以老帶新是傳統(tǒng),這種情誼也是非常深的。
“我聽說呂局的愛人過世好些年了,杜隊,你們也不關心關心呂局的個人生活。”
“方科說笑了。”
見方弘毅一副拉家常的架勢,杜亮也放下了戒心。
“怎么可能不關心,前前后后給他介紹了不少,我愛人為了這個事都快全家總動員了。”
“可呂局壓根就不見,我們也沒辦法啊。”
“呂局沒有孩子嗎?”
“有,在英國留學呢,好像是學什么藝術的。”
方弘毅心中一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