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府斷子絕孫?
三哥把他們都閹了?
齊會不是那么好閹的吧……
[你在府里好好養傷,若有事,讓袁祥找楚老摳,人情等我回來還他]
袁祥是謝星朗的貼身小廝,楚老摳是誰謝歲穗不太知道,估計是三哥在外的狐朋狗友。
但是,三哥在這么緊急的情況下,還是給她做了打算。
謝歲穗心里疼著。
上一世,太子死了,爹自刎謝罪,全家流放。
這一世,希望哥哥們及時阻止悲劇,閹齊會一家,她來!
次日,謝歲穗把袁祥找來。
“袁祥,你幫我約一下楚老摳。”
“楚二爺?”袁祥笑嘻嘻地說,“小姐想在哪里見他?”
“三哥一般和他在哪里相見?”
“琉璃館。”袁祥說著話,偷偷看了幾眼謝歲穗,說道,“小姐,你若找他最好在白天。”
“晚上他不見人?”
“不是,琉璃館,夜里男客居多。”
“琉璃館是青樓?”
“不是,生意場都在晚上……”袁祥笑嘻嘻的,一副“你懂的”模樣。
她知道琉璃館是有名的酒樓,還以為是單純的吃飯喝酒,原來,是高級歡場。
頓時有些怒了:“你說,我三哥經常去那里?”
“三少爺只是去談事,可沒碰過那里的姑娘。”袁祥趕緊撇清,“咱們將軍府個頂個的好漢。”
謝歲穗有些不爽,但是三哥能告訴她有事找這個楚老摳,估計楚老摳能力不低。
“你與楚公子約一下,我想見見他。”
袁祥立即去安排,不過一日,便來青梧院回話,已經安排妥了。
當日午時,謝歲穗坐了馬車,海棠陪著,一起去了琉璃館。
將軍府的馬車到了,袁祥與小二打了招呼,那小二也不多話,在前面引路,謝歲穗、海棠跟著他,從后門上了五樓。
琉璃館對外營業的是下面三層樓,五樓靜悄悄的。
到了中間一道厚重的木門前,小二敲門,門從里面打開,逆著光,謝歲穗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。
臉一時看不見,只覺得此人很高且精瘦。
“謝小姐?”那人聲音清越,是個少年。
謝歲穗行禮:“楚公子好。”
那人伸手請她們進去。
進去才發現房間很大,博物架上的擺設,墻上的字畫,當得起一個“雅”字。
楚老摳,大名楚千行。
他客客氣氣地請謝歲穗坐下,看看謝歲穗帶來的人,說道:“謝小姐找在下什么事?”
這人看起來十分文雅,又年輕,與謝歲穗心中以為的“老摳”不太符合。
謝歲穗對海棠和袁祥說:“你們先出去,我有事和楚公子說。”
楚千行說道:“我這屋里沒別人,你們放心出去。”
海棠和袁祥出去,謝歲穗道:“我三哥說,有事可找你。”
“你盡管開口,我找他要報酬。”
“你可以直接問我要。”
“也行。你說吧,什么事?”
“不殺人!你幫我,讓齊會斷子絕孫。”
“噗~”楚千行差點嗆著,“果然是謝三郎的親妹妹。”
“干不干?”
“我出手價格不低哦。”
“多少?”
“相府嫡子三人,庶子兩人,孫子一個,女兒兩人……哦,不算謝小姐你!”
“我與齊會斷親了!”
“一共九人,九千兩。”
如今的謝歲穗,不差錢!九千兩銀子拔了齊會的根基,斷了齊玉柔的所有倚仗和未來,值!
直接拿出一萬兩銀票交給楚千行,說道:“不要連累將軍府。”
楚千行拍手,成交!
“快則三日,慢則半個月。”
“可!”
就算三個月她也能等,齊會畢竟是丞相,樹大根深。她現在連相府的大門也進不去,更別說近身下藥或者噶腰子了。
謝歲穗從五樓出來前,又頓足,問了一聲:“你想怎么干?”
楚千行再次咧嘴笑了:“我以為你不好奇!”
他告訴謝歲穗,會讓相府滿門絕嗣。
謝歲穗大笑,不愧是三哥的朋友,夠邪!
他遞給謝歲穗一個信封,說道:“希望謝小姐看完立即焚毀,最好,不要他人看見。”
謝歲穗:“可!”
楚千行喊出小二:“給謝小姐帶上琉璃館的招牌菜,讓她嘗嘗。”
他確實是個老摳,但是謝星朗的妹妹是個很有意思的人……從她躺在籃子里的那時候起,就很有意思!
只是這么些年,謝三郎和謝夫人拒絕他進門,他知道她,她不知道他而已。
謝三朗不是要閹了齊會嗎?不好意思,我先替妹妹出氣了!
從后門下來,謝歲穗上了馬車,琉璃館的三個食盒,送到了馬車里。
謝歲穗打開看了一眼,全部是硬菜,招牌菜,還有一籃子眼下十分稀罕的林檎,又大又紅。
馬兒跑起來,她放下車簾,把楚老摳給的信打開。
一開始是驚訝,再看一遍,忍不住撲哧笑出。
“小姐,上面說的什么?”海棠問道。
“沒什么,把火折子拿來。”
她把那封信點著,看火舌把它吞盡,忍不住捂住嘴狂笑。
[四劑藥下,毒入骨髓,相府上下,無論男女,七日后始覺腰疼,十日后腹痛如刀割,然則已回天無力,大羅金仙在世難救,眼睜睜看那子孫袋煙消云散......]
相府,完蛋了。
字面意思——吉吉還在,蛋蛋沒了!!
她唇角翹著,掀開窗簾一角,扭臉看向琉璃館,回想起楚千行那一室的低調奢華,謝歲穗捏了捏下巴。
這楚老摳是什么人?
*
當日夜里,齊子瑜與往日一樣,又鉆到賭坊里不回頭,一兜的銀子輸了個干凈,還想翻本,可惜兜里只剩下一兩碎銀。
錄事把他轟起來,讓他騰出地方給別人,他不甘心,對賭坊說先拆借一百兩,一個月就還。
公子家(賭坊老板)不肯借。
有個年輕人,站在他身邊,衣衫破舊,卻氣宇軒昂。
對他說:“兄弟,蘭門學問大,你這么玩,再大的家業都架不住。信得過在下的話,在下帶你玩一把?”
齊子瑜道:“你想怎么玩?”
“把你的一兩銀子借我,十倍還你。”
齊子瑜手頭只有一兩銀子了,賭吧,賭這個男人能贏!
把一兩碎銀遞給那人。
也是出奇了,那人下注,竟然把把賭贏。偏他藝高膽大,每次押注都孤注一擲,一夜的工夫,竟然贏了上千兩。
齊子瑜簡直把他奉為神明!
連問他叫什么名字,非要和他拜把子。
那人說姓沙,名光,字煌君。
“煌君兄,你這一手絕啊,平時怎么不見你出手?”
“唉,說來慚愧,家道中落,原本想來京城投奔親戚的,可惜對方不知所蹤。一直看你們玩,囊中羞澀……”
要賭也要有賭資,一文錢沒有,賭個甚么?
齊子瑜一腔狂熱,當即大包大攬,說以后本錢他出,沙光負責出手,輸贏四六開。
沙光十分歡喜。
兩人第一次合作就賺了千兩,齊子瑜請客,在琉璃館看了清倌兒吹拉彈唱,推杯換盞,喝了個痛快。
席間,齊子瑜聽聞沙光暫時無處可去,便邀請他與自己同住。
沙光大喜,兩人勾肩搭背,入住相府,互稱兄弟。
從此,白日里,沙光投桃報李,教齊子瑜賭術,夜里兩人在賭坊技戰群雄,賺得盆滿缽滿。
那沙光盡管穿得樸素,卻相貌極好,又謙虛,還會彈琴,更要命的是沏得一手好茶。
每次沏茶,舉手投足,行云流水,簡直賞心悅目。
齊子瑜被他收得服服帖帖,連府里的大小丫鬟都被他勾得恨不能倒在他懷里。
整個相府都沉醉于他的香茗,就連齊玉柔也喚他過去數次,為閨中好友聚會,表演茶藝,驚嘆他調制的香茗。
不過七八日,整個府里,上至齊會,下至管家,都欣賞了他的琴藝、茶藝,都品嘗過他的香茗。
齊玉柔在現代是看過別人表演茶藝的,和沙光比起來,云泥之別。
沙光是真正通六藝之奇人。
齊玉柔看著沙光,有一種“他若是身份再高些就好了”的遺憾。
每日里,沙光與齊子瑜一起去賭坊大殺四方,他分的那四成,買各種小禮物,送與相府中人,全府就沒有不喜歡他的。
在相府住了十日,齊子瑜賭技提升,一日千里。沙光在他手下,勝率竟然五五。
沙光連連贊嘆齊子瑜果然是吃蘭門這碗飯的天才,如今,他已經沒什么可教齊子瑜的了,便要告辭。
齊子瑜萬般不舍,這十日,他贏回來近四千兩。
如果他與沙光配合,十萬百萬還不是手拿把掐?
“煌君兄,可是府上招待不周?實在不行,小弟給你專門置辦一個院子,如何?”
“二少爺,天下無不散的宴席,我也該回祖籍了。后會有期。”
當日,沙光離去,齊子瑜還送了他一輛馬車。
齊子瑜摩拳擦掌,要在賭場大干一場。
卻不知道為何,他竟然現出原形,不僅把好不容易贏回來的四千兩輸光,還倒欠賭場十萬兩。
賭場拿住他,打了個半死,他不敢叫人去相府拿錢,央求人去找親兄長齊子珩。
齊子珩氣個仰倒,他哪里有十萬兩呢?
他給賭場寫了個欠條,承諾一個月內還清,這算是印子錢,一月還清,本息要還十五萬兩。
齊子珩無奈,賭場要打死齊子瑜,相府丟不起這個人,更重要的是這些天他一直覺得疲累腰腹酸痛,他要早早休息。
簽了借據,回去齊子珩便把齊子瑜關了起來,全力弄錢還債。
十三日,有人給謝歲穗送來一封信。
信中只有兩字——已成!
相府男女,“完蛋”?完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