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鋒一亮,周圍百姓頓時嚇得潮水四散。
聽到“下毒”兩個字后,更是作鳥獸散,紛紛離開了這是非之地。
而早就潛藏在周圍,暗中保護的拱衛司,見到常遇春拔刀,當即從各個角落沖了上來,二話不說就要將李元其拿下。
“陛……東家,您沒事吧!”
有拱衛司在此,常遇春連忙沖上前攙扶朱元璋。
看著其通紅異常的臉色,常遇春心道完了,這毒未免也太猛了,現在送去太醫,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。
可就是這一轉眼的功夫。
就聽幾聲叮鈴咣當的摔打聲,再回頭一看。
常遇春瞳孔一縮,不由倒吸一口涼氣。
十幾名拱衛司的好手,眨眼的功夫,竟悉數被放倒在地,而那年輕的店家拍了拍手,連衣角都沒有沾染一片灰塵。
“好好好!過來鬧事是吧?”
李元其也有些驚訝,這些沖上來的小流氓,身手還不錯嘛!
他當然想不到,這些人是來自拱衛司。
而在幾年后,他們還有個大名鼎鼎的稱呼——錦衣衛!
“東家先走,我來殿后。”
常遇春心沉到了谷底,目光死死盯著李元其。
此人武功,深不可測!
“住、住手!”
就在這時,身后的朱元璋終于能說話了,“咱……咱沒事,快把你的刀收起來?!?/p>
常遇春愣了愣,疑惑轉身:“東家?”
“說了沒事?!?/p>
朱元璋擺了擺手:“先別說這么多了,去給咱拿點水來?!?/p>
“水這有。”
李元其早有預料,適時遞來了一個水袋。
朱元璋接過后,猛猛灌了一大口,臉上的紅潮這才逐漸退散,一邊吸氣一邊感慨道:“好東西,你這辣條味道著實霸道,老朱我還是頭一次吃到。”
“老常,還不給人家道歉!”
“對不住了,掌柜?!?/p>
常遇春抱了抱拳,但心思還在朱元璋身上。
真沒事嗎?
“呵呵,客官頭一次吃,吃不慣是正常的,等習慣之后,那可就欲罷不能了?!?/p>
辣條嘛!
這玩意越吃越上頭,誰吃誰知道。
朱元璋點了點頭,雖然剛剛那一下沒反應過來,那種灼燒辛辣的感覺,的確讓他出了點洋相,但現在辣味逐漸消退后……
原本辣條的那種回味,開始占據味蕾,竟讓人有種再來一口的感覺。
李元其見狀笑了。
因為他知道,自己這單生意,多半成了。
辣味,其實本質上就是一種痛覺。
但偏偏這種痛覺,能讓人大腦分泌多巴胺,但凡接觸,就很容易上頭。
咱們朱老板,現在就有點上頭,看著貨架上余下的試吃辣條,一個勁地吞著口水:“我說掌柜的,你這辣條到底怎么做的,還有你說的番椒,到底是個啥?能給咱說說不?”
西域香料,他也不是沒吃過。
但這種口感,朱老板還是頭一次嘗到。
李元其聽后眉頭微微皺起。
朱元璋后知后覺,不由點頭:“失言失言,既是秘方,豈能輕易告人。這樣,你這辣條我要了,多少錢一包?”
李元其伸出一根手指,笑而不語。
“一文錢!”
這下,輪到朱元璋笑了。
才一文錢,果真是物美價廉啊!
可下一秒,李元其就搖了搖頭:“不對,是一錢。”
“多少?一錢銀子?”
朱元璋驚了一跳,一錢銀子,足當普通人家半月開支了,這辣條是銀子做的嗎?
貴是貴了點,但一想到,人家不遠萬里從西域學來的法子。
朱老板還是忍了。
朝著常遇春擺了擺手:“老常,給錢?!?/p>
常大將軍:???
憑啥我給錢??!
朱元璋兩手一攤,沒好氣道:“這不出門忘記帶了嘛,你幫忙墊一下怎么了,小家子氣那勁。”
不愧是上位,伸手借錢都這么理直氣壯。
常遇春很不情愿地摸出一錢碎銀,遞給了李元其。
一錢銀子,買個街頭吃食,反正他是覺得被坑了。
李元其借過錢,當即拿起一包油紙包好的辣條,熱情地遞到了朱元璋手中。
錢貨兩訖,開門紅有了。
朱元璋接過辣條,下意識地遞給常遇春,讓幫忙拿著。
可常遇春剛伸手準備接過,他又縮了回去,看著一臉疑惑地前者嘿嘿笑道:“算了,還是我自己拿吧,萬一你給偷吃了咋整?!?/p>
“……”
常遇春嘴角抽搐。
至于嗎,用得著這么防備?
他倒要嘗嘗,看看怎么個事。
本是進來瞧瞧的朱老板,沒成想這店里竟真有新奇玩意,一時間興致滿滿,開始四下閑逛起來。
可就在他看到隔壁貨架的時候,笑容開始漸漸收斂起來。
隔壁貨架上,擺放著一個個小巧精致的瓦罐,里面裝的什么看不真切,但罐子上都貼著巴掌大小的紅紙,上面明明白白寫著一個字——鹽。
“掌柜的,你這還賣私鹽呢?”
朱元璋看向李元其,笑的意味深長。
“客官慎言吶!”
李元其連忙擺手,從柜臺處摸出一紙文書,“看見這鹽引沒,咱家賣的可是正兒八經的官鹽!你可別冤枉我??!”
既然是系統出品,自然早有應對。
畢竟洪武《鹽引條例》說的明明白白:販私鹽杖一百,徒三年;持軍械者斬,買食著亦減等治罪。
聽到是官鹽,朱元璋的臉色這才稍顯緩和,逐漸恢復了笑容:“嘿嘿,咱就給你開個玩笑,別這么緊張嘛!”
緊張?
聽到私鹽,那邊常遇春魂都快嚇沒了。
陛下微服出巡,結果就遇到了私鹽販子,這還了得。
還好,虛驚一場。
放下心來的他,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那試吃的辣條上,四下看了看,確認沒有人看向這邊后,飛快的拈起一根塞進了嘴里。
“你這鹽怎么賣的?”
朱元璋隨口盤問起來。
李元其聽后,又是笑呵呵束起一根手指。
“我懂,一錢嘛!”
老朱終于笑了。
按照大明的鹽價,工本鹽鈔差不多是每引兩貫500文,折算下來差不多6、7文錢一斤,這罐子看著差不多有個小十斤,大概六七十文吧。
一錢雖然貴了點,但還不算離譜。
誰料下一秒,李元其再次笑呵呵搖了搖頭:“不是,是一兩銀子。”
“多少?”
老朱臉上笑容僵住,手一抖,差點打碎一罐。
這一罐鹽,賣一兩???
好好好,光天化日這是明搶是吧!
“一罐鹽你就敢漫天要價?”
“咱倒要問問,難不成你這鹽,也是西域運來的?”
朱元璋一臉冷笑。
辣條賣的貴,那玩意稀奇,情有可原。
但鹽這種東西,膽敢賣這么貴,那分明是家黑店??!
“快,嘶——快從實招來!”
常遇春辣的鼻涕直冒泡,口水都快淌到胡子上了,還不忘配合著朱元璋扮作一臉兇相。
不是哥們,辣你倒是喝口水??!
李元其一臉無奈,不過好在他早就料到了這一步,于是聳了聳肩打開罐子:“值不值這個價錢,得看了才知道。”
“哼!我今天倒要看看,你這鹽……”
朱元璋是真的怒了,他一心為民,最恨的就是這種倒買倒賣,謀取暴利的商賈。
無奸不商,果真不假。
可待看清那罐中東西的時候,臉色卻再次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