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鹽好啊!”
老朱一開口,笑容就再次堆在了臉上。
“就是!你這鹽分明……”
常遇春話都還沒說完,反應過來后,頓時一臉懵逼的看著朱老板。
不是上位,你這翻臉怎么比翻書還快?
將拔到一半的刀又收了回去,常遇春伸著個脖子,也準備看看怎么回事。
不就是鹽嗎?
還能……
“這么白?”
常遇春驚呼出聲。
那瓦罐中,的確盛放的是鹽。
可不同的是,這鹽潔白如雪,細膩的顆粒甚至看不分明,好似玉沙般純凈無暇,看不到絲毫的雜質。
這真的是鹽嗎?
常遇春沒見過鹽能有這么干凈的,當即手指沾了點唾沫,杵進去就打算嘗一指。
結果手還沒伸進去,就被李元其打了一下。
啪——
“干什么?”
“你這戳一下,我還怎么賣?回頭客人投訴怎么辦?”
李元其一臉嫌棄,這老爺們怎么毛手毛腳的,一點規矩不懂。
常遇春臉都黑了。
他堂堂開國大將,陛下欽此的鄭國公。
這一個掌柜的,竟敢這么輕慢自己?
“咳咳——”
朱老板咳嗽兩聲,不漏痕跡提醒了一下。
常大將軍這才猛地響起,剛剛被爆K了一頓,估摸這會還在醫館躺著的那幫拱衛司,心中怒火徐徐消散。
算了,自己四十好幾的人了,何必跟個毛頭小子一般見識。
常將軍這邊從了心。
朱老板那邊卻用勺子挖了一點,伸出舌稍稍嘗了嘗。
咸!很咸!
但是卻沒有半點苦澀。
朱老板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來:“掌柜的,你這鹽到底用的什么法子,怎么比一般官鹽還純,能不能給咱透露一下。”
這技術,要是能被朝廷掌握,必然能造福百姓啊!
“不好意思,商業機密,恕不透露!”
李元其擺了擺手,一副休要打聽的模樣。
朱元璋嘆了口氣,心道只能回頭派人來商談此時了。
先是辣條,又是精鹽。
老朱看著面前樣貌堂堂的少年郎,一顆心就像是貓抓似的。
能不遠萬里去西域學技術,說明才識過人,剛剛和拱衛司交手穩居上風,說明武藝高強,這能文能武的人才,怎得就偏偏經營其買賣來了?
“掌柜的有這本事,何不干點別的營生?”
老朱頭話里話外滿是惋惜,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失足青年一般。
李元其頓時不高興了,這老頭什么眼神:“我這營生咋了,不偷不搶,憑本事賺錢,誰敢說三道四?”
嘿!你小子!
常遇春眼睛一瞪,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。
老朱擺手示意稍安勿躁,這才笑呵呵說道:“干點什么,不比經商牟利要強?比如……科舉應試,為朝廷效力,為大明盡忠不好嗎?”
得!
上位估摸著想到秋闈,老毛病又犯了。
常遇春在旁邊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“算了!伴君如伴虎,我這人惜命,沒有什么宏圖大志。賺它個百八十萬兩銀子,蓋個千畝小宅,取它個十房八房小妾,就這樣將就過一輩子得了。”
李元其嘆了口氣,一副胸無大志的模樣。
朱老板剛想呵斥,這年紀輕輕的,怎么如此沒有志向。
可聽到后半句,整個人都懵了。
“這也算將就?”
常將軍瞪著眼,這日子連他都不敢想,這小子真敢說啊!
朱老板到嘴邊的話,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勸說。
畢竟人家描述的這日子,還真不好說不行。
“剛剛那鹽,給咱來一罐。”
無奈之下,他只能把注意力又放回店里的東西上。
第三個貨架,同第一個一樣都是油紙包裝的,不過個頭看上去小了不少,巴掌大小的油紙包的四四方方,陳列出來的樣品,也散發著一股清奇的香味。
“奇了,眼下早就過了六七月,哪來的梔子花香。”
朱老板眼睛一亮,看著面前四四方方,表面光滑的塊狀物,不由一臉驚奇道,“這又是什么吃食?”
“客官說笑了,這可不是吃食,此物名作香皂。”
旁邊的李元其,笑呵呵解釋道。
香皂?
朱元璋看了眼常遇春,兩人大眼瞪小眼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很顯然,兩個字組在一起,顯得有點陌生。
老朱覺得很沒面子。
他戎馬一生,去過大江南北,自詡見多識廣。
但今天,在這年輕的掌柜面前,卻接連出了好幾次洋相。
李元其笑道:“此物乃是洗手沐浴之用,可去污除垢,以作清潔。正如客官問道的,使用后還能留有芳香,您要是不喜歡這款,咱家還有別的香味。”
去除污垢?
那不是肥珠子嘛!
但是眼前這東西,看著跟肥珠子完全不同,更不像是皂豆。
眼前的工業肥皂,給這哥倆造成不小的心里震撼。
聽到是清潔用品,常遇春再次興致缺缺。
反倒是老朱,又來了興趣:“好好好,這東西給咱來兩塊?”
他想到了馬皇后。
這兩天咱也不知道為什么,妹子又跟他生悶氣。
咱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。
正好,她平時愛干凈,這西域玩意正好帶回去當禮物,豈不美哉?
又談了一樁生意?
李元其喜笑顏開,連忙拿起包好的兩塊遞了出去。
朱老板這邊也笑呵呵準備去接,可手剛伸到一般,忽然想起什么般猛地抬頭:“此物,價錢幾何?”
老朱頭是真的有點怕了。
生怕這年輕掌柜,又是獅子大開口。
但這次,李元其笑著擺了擺手:“客官放心,這東西不貴……”
朱老板長舒了口氣,放心接過東西。
“也就五錢一個。”
朱老板手一哆嗦,目光幽怨地看了眼李元其。
五錢還不貴?
這老百姓的錢,都是大風刮來的不成?
朱元璋已經心里嘀咕著,能在這家店置辦東西的,家里都是什么條件啊!
貴就貴了吧!
只要妹子喜歡,別說五錢,五十兩他也舍得買!
前面三個貨架,已經讓朱元璋大開眼界。
以至于最后走到最后一個貨架跟前的時候,朱老板的心,沒來由開始打起鼓來,心中反復告誡自己,少說多看,免得又出洋相。
同第二個貨架一般無二,上面擺放的同樣是瓦罐,只不過尺寸稍小一號。
沉住氣!
朱老板默不作聲走上前查看,打開蓋子一瞅,頓時樂了。
“掌柜,你這分明又是鹽,怎得還分兩個位置擺放?”
潔白如雪,晶瑩如沙。
不就是鹽嗎?
吃一塹長一智,朱老板這次滿是自信,聲音都洪亮了繼續。
“客官,這是砂糖。”
年輕掌柜的聲音,幽幽地從一旁傳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