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想要,自然可以。只是這方子……可不是一張紙那么簡單。”
為了避免麻煩,李元其此時還是沒有點朱英嬈的身份。
朱英嬈一怔,隨即反應過來,以為他要抬價,小臉一板,頗有皇家氣派:“你盡管開口!錢財不是問題!”
李元其卻搖了搖頭,緩步走到廚房門口,指了指那空空如也的醬料碗:“方子是死的,味道是活的。做這醬香餅,最關鍵的,并非和面搟餅的手法,而是那獨一無二的醬料。沒有我的醬,就算御膳房的大廚,做出來的也不過是尋常的蔥油餅罷了。”
這話,他說得自信滿滿,不容置喙。
朱英嬈冰雪聰明,立刻聽出了弦外之音。
她的眼眸亮了亮,原來玄機在此!
這李元其,果然藏著一手!
“那便連你的醬料也一并買了!”
“醬料可以賣,但方子,我只賣一次。”李元其伸出兩根手指,在空中輕輕一晃,“十二兩銀子,我將手法寫予你。至于醬料,日后公主若還需要,可隨時來我店里采買。”
這簡直是一石二鳥之計。
既賺了快錢,又鎖定了宮里這個長期大客戶。
朱英嬈毫不猶豫地點頭:“成交!”
對她而言,十二兩銀子不過是幾件首飾的價錢,能換來一道讓父皇母后都贊不絕口的美味,簡直太值了!
李元其轉身拿來紙筆,刷刷點點,很快寫下一份看似詳盡的方子。
朱英嬈接過,如獲至寶,當即命隨行侍女付了銀子。
事畢,李元其揉了揉肩膀,故作疲憊地舒了口氣:“連日開張,身子骨有些乏了。明后兩日,我打算歇業,在這應天府里轉轉,不知附近可有什么好去處?”
朱英嬈得了方子,心情大好,聞言立刻拍了拍胸脯,大包大攬:“這有何難?應天府我熟得很!明日辰時,我來尋你,帶你去個好地方!”
“那便有勞公主殿下了。”
兩人約定妥當,朱英??帶著那張價值十二兩銀子的天價方子,興沖沖地回宮復命去了。
她滿心都是讓御膳房重現這人間美味的念頭,卻完全沒意識到,自己手中這張方子,缺了最核心的靈魂——那瓶來自后世的郫縣豆瓣醬。
李元其看著她遠去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。
……
翌日,清晨。
大明超市門口,三道身影聯袂而至,氣度非凡。
鄭國公常遇春,魏國公徐達,宰相劉伯溫。
三位跺跺腳大明朝堂都要抖三抖的頂級權貴,此刻卻像尋常百姓一樣,站在一家小鋪子門前,等著開門。
然而,日上三竿,那兩扇門板依舊紋絲不動。
常遇春的耐心率先告罄,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。
“搞什么名堂!這小子!放著白花花的銀子不賺,睡懶覺不成?”
徐達相對沉穩,捋了捋胡須:“常老弟稍安勿躁,或許是昨日生意太好,今日起晚了。”
劉伯溫則瞇著眼,打量著這間不起眼的鋪子,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:“能人異士,行事自有章法,我等且看便是。”
“看什么看!我進去瞧瞧!”
常遇春是個行動派,話音未落,人已經大步流星地繞向后院。
院門沒鎖。
他一把推開,卻見院內空無一人,只有小一小二兩個半大孩子,正趴在石桌上,一個撥著算盤,一個拿著炭筆在賬本上寫寫畫畫,嘴里還念念有詞。
“眉筆入賬十五兩,面粉十兩,豆瓣醬二十兩……掌柜的真是神了,這幾樣東西比賣香皂還賺!”
常遇春一聲咳嗽,如同平地起雷。
小一小二嚇得一哆嗦,抬頭看見三位氣勢洶洶的不速之客,連忙起身行禮,戰戰兢兢。
“三位貴客,可是要尋我家掌柜?”小一壯著膽子問。
常遇春瞪著牛眼:“廢話!他人呢?為何不開門做生意?”
小二怯生生地回答:“回稟國公爺,掌柜的說……說連日勞累,要歇業兩日,出去游玩了。命我兄弟二人在家核對賬目,溫習功課。”
“什么?!”常遇春的火氣“噌”地一下就上來了,聲音拔高了八度,“游玩去了?!豈有此理!天底下哪有這樣做生意的!簡直是玩忽職守,不思進取!”
他氣得吹胡子瞪眼,實在是對李元其恨鐵不成鋼。
徐達卻擺了擺手,示意他冷靜,目光中帶著幾分欣賞:“我倒覺得,此子張弛有度,非池中之物。對了,小女姿容昨日回來,對此子評價甚高,尤其……是那身功夫。”
提起這個,常遇春臉上的怒氣一滯,想起自己被李元其輕松放倒的場景,老臉不禁有些發燙,哼了一聲,不再言語。
三位大佬今日都休沐,本想來瞧瞧新貨,順便再玩幾把無事牌,沒曾想吃了閉門羹。
劉伯溫呵呵一笑,打破了尷尬:“既然主人不在,我等也不好叨擾。不過這院子清凈,石桌石凳俱全,倒是個消磨時光的好地方。”
他從袖中摸出一副葉子牌,正是那無事牌。
常遇春眼睛一亮,剛才的火氣頓時消散無蹤:“對對對!閑著也是閑著,來!殺幾盤!”
于是乎,三位大明朝的頂級功勛,就在李元其家的后院里,圍著石桌,興致勃勃地打起了牌,倒也自得其樂。
……
與此同時,應天府東郊,皇家馬場。
這里芳草如茵,一望無際,數十匹神駿非凡的寶馬正在悠閑地吃草,遠處是連綿的青山,景色蔚為大觀。
朱英嬈今日換了一身利落的騎裝,英姿颯爽。她揚著下巴,帶著幾分小小的得意,向身旁的李元其介紹。
“如何?這里還算清靜吧?”
李元其深吸一口氣,空氣中滿是青草的芬芳。
他點了點頭,心中暗自咋舌。
皇家御用馬場,這放后世就是頂級的私人俱樂部,還是不對外開放的那種。
“這里是我家跑馬的地方,尋常時候沒什么人來,你不用拘束。”朱英嬈的語氣輕描淡寫,仿佛在說自家后花園一般。
李元其心中一笑,你家可不就是這大明江山么。
一名馬夫牽過兩匹神采奕奕的駿馬,一匹棗紅,一匹雪白。
朱英嬈熟練地翻身上了白馬,姿態優美而矯健。
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李元其,遞過韁繩。
“來,試試這匹追風,性子最是溫順。”
李元其看著眼前這比自己還高半個頭的龐然大物,伸出手,有些生疏地摸了摸馬鬃,干咳了一聲。
“公主殿下,說來慚愧,在下……不會騎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