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何序忽然就覺得顧欣然這話里面,有一種陳年釀造的老醋味……
“我,我倆嗎?”
何序撓撓頭。
“她算是我的大金主吧?”
“因為之前很偶然的幫過她,你知道的,周承野那事嘛,于是她決定在報考大學這件事上帶我飛。”
“所以我現(xiàn)在特別討好巴結(jié)她嘍!”
何序沒有撒謊。
他說的是部分事實——顧欣然想測謊都測不出來。
誒嘿,玩的就是一個信息不對稱。
顧欣然擰眉思索了一下。
她問了一個更嚇人的問題。
“你覺得我和程煙晚誰更好看?”
過來人都知道,這個答好了是個送分題,答不好就是個送命題。
程煙晚和顧欣然誰更好看?
何序覺得是程煙晚,她的五官更精致,皮膚更白。
但是,如果聊身材,顧欣然明顯又是那個更前凸后翹的人。
就小姨這火辣性感的身材,現(xiàn)實生活中真的很難見,一般都是出現(xiàn)在氪金網(wǎng)游里,往往還是泡菜國畫風的那種。
所以她倆的情況怎么說呢——讓女生投票的話,程煙晚穩(wěn)贏,讓男生投票的話,顧欣然穩(wěn)贏。
簡直就像可口可樂對百事可樂,都有忠實擁躉,都覺得對方喝起來像潔廁靈……
“小姨啊,我覺得你這問題就多余。”
“像你這種38D和A4腰組合,我就沒見過第二個能和您相提并論的——你站著都看不見自己的腳,誰能和你比?”
何序伸出大拇指。
何序沒有撒謊。
他說的是部分事實——顧欣然想測謊都測不出來。
這話一出,顧欣然的臉色一下子就雨過天晴了。
她馬上嘚瑟起來。
“那是啊!”
“好多人都說我整形了,他們就是不接受世界上真有完美身材這件事,切!”
“不過,你是怎么知道我站著看不見自己腳的?”
何序心說我變過,當時我都不敢快走。
總覺得又墜的慌,又不停顫,怎么說呢……
兩個巨大的負擔。
“我當然是猜的。”他干笑。
“你是不是沒事就偷偷琢磨我?”顧欣然一雙攝人心魄的杏眼瞟過來,一指點在何序腦門上。
“偶爾,偶爾。”何序謙虛了一下。
顧欣然徹底開心了。
“你個小色狼~”
“還挺有品味的!”
她把何序拉到床頭坐好,語重心長的教導道:
“何序啊。”
“男孩子出門在外,一定要保護好自己,尤其是你這種小鮮肉!”
“現(xiàn)在社會壞女人可太多了!”
“你看她們表面斯斯文文,細聲慢語的,背地里心思有多齷齪,你根本都想不到……”
“表面上跟你聊理想聊人生,其實惦記的是你的八塊腹肌,她們滿腦子都是怎么喝酒把你灌醉,勾搭你去開房,把你推倒……”
“她們下賤!”
“是是是……”何序連聲附和。“她們確實下賤,我必須防著點……”
“對嘍,這年頭像小姨這么單純的女生,可太罕見了!”
“基本上就只有我一個。”
兩人又說了一陣,聊起司馬縝今天的蠢樣,拍床大笑,然后就一起往冰箱里倒騰顧欣然剛買回來的菜。
她今天買的是真不少,各種熟食,微波食品,罐頭,香腸,水果,膨化食品……
何序正奇怪她怎么買這么多,顧欣然嘆了口氣,說她去開幾天會,是關(guān)于這次武考的善后復盤大會。
她知道何序一個在家老吃泡面,對身體很不好,于是就買了些熟食微波食品,起碼能有點營養(yǎng)吧?
“我再說一遍,我走這段你在家不許吃泡面了,記住沒?”
“知道了。”何序連忙點頭,心里那叫一個開心。
終于啊,朋友們,終于不用擔心被讀心,能過幾天消停日子了。
“行了,”顧欣然關(guān)上冰箱門,“你洗澡去吧。”
“啊?”
“啊什么啊?我可不喜歡和沒洗澡的人睡一張床。”
“不是小姨,為什么要睡一張床,”何序一下子慌了。“我睡客廳挺好的啊?”
小姨這人什么都好,就是動不動就要睡一張床……
何序一開始還懷疑她有什么想法,后來發(fā)現(xiàn)沒有,人家還真就只是睡覺。
沾床就著,睡的那叫一個快。
快到何序都懷疑她在裝——別是等自己放松警惕也睡著了,她再醒過來讀自己的心吧?
而且總要有個理由吧?
上次一個床你說是體驗水床,這次你給個什么合適借口?
總不會是你要出遠門開會了,按家族的風俗習慣,要找個大外甥壓壓床,好一路順風吧?
“少廢話,你去不去?”顧欣然叉起腰。
“勞資蜀道山——”
“我去我去!”何序沖進浴室。
“我現(xiàn)在就洗還不行嗎——”
……
30分鐘后。
燈已熄滅。
臥室的雙人床上。
“何序,我走了你記得要勤倒垃圾,否則屋里會有味道啊。”
“好我知道了。”
“那個綠蘿別忘了澆水,那東西吸甲醛的……”
“好我知道了。”
“我在茶幾上給你放了一張購物卡和一張銀行卡,里面各有五千,想吃什么就去買,沒錢我再給你打,不要省,懂嗎?”
“……”
“我跟你說話呢!”
“好我知道了。”
“和那個程煙晚保持距離,潔身自好,沒事多辦點正事,多想想你小姨我,隨時通電話,尤其是那個司馬縝找茬時,還有陰歷會里遇到麻煩時,記住沒?”
“好好好,我都知道了。”
屋里安靜下來。
良久。
顧欣然突然轉(zhuǎn)過了身,背對何序,長嘆了一聲。
不知怎么的,何序突然覺得,這聲嘆里有些意味難明。
“小姨,有心事。”
“沒有,不早了,趕緊睡吧。”
“哦。”
……
翌日清晨。
崇市半島酒店,一間豪華的會員制宴會廳。
陰歷會的慶功酒會正在進行。
燈光璀璨的大廳里,水晶吊燈灑下柔和的光芒,將現(xiàn)場映照得如夢如幻。
人們身著華麗的禮服,優(yōu)雅穿梭,輕聲交談,笑聲和酒杯碰撞的聲音,悅耳的交織在一起。
“這要是不說,我還真猜不出這是一群黑幫呢。”依舊戴著棒球帽海盜頭巾的何序,忍不住吐槽起來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老刀笑著和他碰了一下香檳杯。
“清明我跟你說,咱們陰歷會你要說多能打,那其實不至于,但你要說賺錢嘛……”
“這棟樓是咱們的,邊上那棟也是,全崇市有五分之一的酒店都控制在咱們手里——斂財這事,咱們陰歷會可是專業(yè)的!”
兩人笑著碰了一杯。
大實話。
作為黑幫,陰歷會確實沒多能打,但陰歷會是真有錢啊。
看了一眼左右,老刀壓低聲音:
“清明,舊試劑果然暴漲了!”
“昨天武考一結(jié)束直接翻了三番,你說我是拋,還是繼續(xù)買進啊……”
“刀哥你拋不拋我不知道,我最近靠倒騰西服手機賺了點錢,麻煩你幫我全買試劑吧……”何序晃了晃酒杯。“我反正要加倉到底的。”
“我懂了。”老刀會心一笑。
隨即,他投桃報李的一指不遠處的包院長和七夕。
“看那,清明。”
“有人要搞你哦。”
酒會的另一角。
一身碧綠色拖地魚尾裙的七夕,嬌笑著和包院長碰了一下杯子。
“老大您是財源滾滾,咱們陰歷會更是蒸蒸日上啊!”
“哈哈哈哈,這都是弟兄們賣力嘛。”包院長心情大好,這一筆他確實賺的大,而且沒出差錯。
“哎呀,這次行動大家表現(xiàn)的都不錯,尤其是清明這小子……”
“清明確實是少年得志啊。”七夕輕輕的抿了一口酒,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。
“就是有點不踏實。”
“嗯?”包院長眨眨眼。
“哦沒什么,我就是隨便說說。”七夕遮掩道。
“我就覺得啊,還沒見過哪個‘二十四節(jié)氣’的執(zhí)事,天天不坐班的。”
“我估摸著,清明他連新招的隊員都沒見過吧?”
“對了,我忘了他還是學生哈,誒,老大,你說會不會報個外地學校,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啊?”
“你說,這要是他在外地做什么被抓了,不會把咱們供出來,換個免罪吧?”
包院長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。
他看向和老刀聊天的何序,慢慢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檳,眼眸中閃過寒芒。
“我會和他聊的。”
“崇市以外的學校,他就不要報了。”
七夕點點頭,隨即又皺起眉。
“可他還是得上學啊,不可能隨叫隨到的。”
“老大,我覺得啊,二十四節(jié)氣還是需要一個能真正帶班的話事人。”
“至于清明,就像中秋那么處理就行,有事時叫一下,沒事時給個閑職掛起來,就可以了——”
說著,她狀似無意的蹙了一下一字眉。
“說到中秋,老大你發(fā)現(xiàn)沒,無論是刀哥,輝哥,還是中秋,這些人都和清明關(guān)系很好誒。”
“真不得了。”
“小小年紀,感覺都有點自成一派了,這才上高三誒。”
“老大你說,這要是再過幾年,還得了?”
包院長沉默了。
有些事,不說出來還好,一出口就好像在往心里扎一根刺。
當一個平庸的組織里,突然出現(xiàn)一個能力過于逆天的干將。
老板的心情,很多時候還真不僅僅只是開心那么簡單……
但現(xiàn)在的形勢是,自從白露和立春這兩個腦子好的陣亡后,24節(jié)氣里真的就只剩下些阿貓阿狗,真正可用的就只剩清明一個——
確實有點舍他其誰了……
轉(zhuǎn)過頭,包院長看向七夕那張濃妝艷抹的臉。
“那七夕你覺得,誰比較適合實際領(lǐng)導二十四節(jié)氣呢?”
…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