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隨即,第一個轉身,向門口走去。
其他人也陸續離開了。
很快,這座象征著帝國最高科技結晶的生命圣殿里,只剩下了焱晝和巴洛洛。
以及,一室死寂的沉默,和那些精密儀器發出冰冷的嗡嗡聲。
氣氛,尷尬到了極點。
焱晝,這位能指揮千軍萬馬,在尸山血海中都面不改色的帝星元帥,此刻,卻感覺自己的手心,滲出了一層薄汗。
他不知道該做什么。
他甚至……不知道窩到底是什么樣的。
反倒是巴洛洛,在其他人都離開后,她似乎放松了不少。
她看著眼前這個雖然看起來很兇,但似乎愿意聽她話的高大雄性,主動接管了主導權。
她走到一堆質地柔軟的白色禮服前,用小鼻子聞了聞,然后開始用一種筑巢般的姿態,把它們一件件地,拖到了其中一張光粒子床榻上。
她又跑到房間的角落,那里有一些作為裝飾品的、有著寬大葉片的綠色植物。
她踮起腳,努力地揪下幾片最柔軟的葉子,也一起拖到了床上。
她把這些柔軟的布料和葉片堆在一起,用自己的身體,在中間壓了壓,拱了拱,努力地,想弄出一個溫暖柔軟的、能讓她感到安全的凹陷。
焱晝就那樣靜靜地看著。
看著她像一只忙碌的小倉鼠,為他們……準備著婚床。
他那顆早已被鋼鐵和紀律包裹得堅不可摧的心臟,在這一刻,被一種陌生的、酸酸漲漲的情緒,徹底淹沒了。
他緩緩地走上前,在他三十多年的人生中,第一次,做了一件毫無邏輯和意義的事情。
他彎下腰,將自己那件同樣質地柔軟的禮服也脫了下來,笨拙地,鋪在了她剛剛拱出來的那個小小的窩里。
巴洛洛抬起頭,看到他這個動作,那雙總是顯得很平靜的棕色大眼睛里,第一次,露出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。
她拍了拍自己身邊空出來的、由他的衣服鋪成的位置,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,發出了邀請。
焱晝感覺自己的喉嚨,干得像要冒煙。
他躺了下去。
在那張充滿了帝星最高科技的床上,在一個由幾件衣服和幾片葉子組成的、簡陋又可笑的窩里。
他那布滿了猙獰傷疤的、堅硬如鐵的身體,與她那圓潤的、柔軟得像一團棉花的身體,第一次,緊緊地挨在了一起。
他比她高大太多了。
她小小的身子,只到他的胸口。
他能聞到她身上那股混合著青草、陽光和甜美果香的味道,那味道,像最強效的鎮定劑,讓他那時刻緊繃的神經,徹底松弛了下來。
他也感覺到了她身體的柔軟與溫熱,那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、足以讓鋼鐵融化的觸感。
巴洛洛似乎對這個窩很滿意。
她調整了一下姿勢,像一只尋求溫暖的小動物,主動地將自己的小臉,埋進了他堅實的胸膛里,還滿足地蹭了蹭。
轟——!!!
焱晝感覺自己的大腦,在這一瞬間,被徹底引爆了。
理智、克制、紀律……所有他引以為傲的東西,都在她這個不經意的動作面前,化為了飛灰。
一股比精神力暴走時還要狂暴百倍的、最原始的、屬于雄性的占有欲,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火山,從他的靈魂最深處,轟然噴發!
他猛地翻身,將她嬌小的身體,整個壓在了身下。
他那雙銀灰色的狼眸,此刻已經因為極致的**,而染上了一層駭人的猩紅。
“巴洛洛……”
他從喉嚨深處,擠出了她的名字,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石摩擦。
巴洛洛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,但看著他那雙近在咫尺的、充滿了痛苦與渴望的眼睛,她非但沒有感到害怕,心中反而涌起了一股奇異的、讓她臉頰發燙的……悸動。
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,學著記憶中母親的樣子,笨拙地、試探性地,撫上了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。
她的觸摸,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焱晝再也無法忍受。
他低下頭,用一種近乎于啃噬的姿態,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。
他不懂技巧,只憑本能瘋狂地,宣泄著自己積壓已久,足以焚毀一切的激情。
巴洛洛被吻得暈暈乎乎,她只任由他予取予求。
他的手,那雙能掌控帝國最精密武器的手,此刻卻帶著一種失控的顫抖。
他不再猶豫了。
伴隨著巴洛洛一聲和小貓般的嗚咽。
他要讓她徹底地、完完全全地,染上自己的氣息。
巴洛洛什么也無法思考,只用不成調的嗚咽,回應著他。
不知過了多久,焱晝那雙狼眸,漸漸地,恢復了一絲清明。
他緊緊抱著自己的小雌性,心中充滿了一股足以將他溺斃的溫柔與憐惜。
他的開始變得緩慢,變得溫柔。
他開始學著親吻她的額頭,她的鼻尖,她那因為哭泣而微微顫抖的眼睫。
焱晝的精神世界里,那片常年死寂的荒原,第一次,開出了一朵鮮紅的、滾燙的、名為巴洛洛的花。
他抱著她,躺在那個被他們弄得一片狼藉的、小小的窩里,一動不動。
此刻懷中這個已經累得睡著了的雌性,正發出著震耳欲聾的、強而有力的——
呼嚕聲。
焱晝是在一陣綿密而安詳的呼嚕聲中醒來的。
他微微側過頭,看著蜷縮在自己臂彎里的巴洛洛。
她睡得很沉,小小的身子像一只毫無防備的幼獸,整個人都嵌在他的懷里。
她濃密的棕色睫毛,像兩把小小的扇子,在眼瞼下投下淺淺的陰影。
她微微張著嘴,睡夢中還砸吧了一下,不知夢到了什么好吃的。
一種未有過的滾燙情感,=在他冰封的心臟深處,緩緩流淌。
在帝國,情感被視為一種需要被基因優化所剔除的累贅。
愛、嫉妒、思念……這些詞匯,只存在于古老的文學作品中。
可現在,焱晝感覺自己像一個初生的嬰兒,正在重新學習這些被他的種族遺忘了數千年的本能。
他伸出那只布滿了傷疤的、粗糙的手,用指腹,極其輕柔地描摹著她柔軟的臉頰輪廓。
這是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