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尹浩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,依舊死死盯著燕池安,咄咄逼人:
“音兒是我未過門的妻子,圣旨一到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。我與我未來娘子閨房之樂,王爺也要橫插一腳?”
這話一出,屋里頓時炸開了鍋。
在這個禮義廉恥為上的朝代,即便是王爺,也不能逾越這規(guī)矩!
老夫人拄著拐杖往前跨了兩步,拐杖重重敲在地上:
“王爺身份尊貴不假,可洛姑娘畢竟是我們將軍府的人。小夫妻之間發(fā)生什么,也是我們將軍府自家的事,王爺管的太寬了吧?”
大夫人謝氏立刻接話:“可不是嘛!王爺突然造訪將軍府,還管起人家夫妻間的事,這手伸得未免太長。”
燕池安雙眼微瞇,始終沒有開口。
眾人七嘴八舌,議論紛紛。
尤詩詩在人群后冒出一聲陰陽怪氣的嘀咕:
“該不會是王爺和洛姑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(guān)系吧?”
蘇少棠聞言立即跳出來維護燕池安:
“王爺何等尊貴,怎會看上洛音這種下賤貨色?定是那賤人使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,迷惑了王爺。”
洛音聽到這些污言穢語,氣得渾身發(fā)抖。
若是在現(xiàn)代,蘇尹浩這人渣早就該進局子了。
她猛地抬起頭,雙目噴火:
“蘇尹浩!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!有爹生沒娘教的下流胚!我爹就不該犧牲自己救你這條狗命!”
老夫人一聽連自己都被罵了進去,氣得手中的拐杖直打顫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蘇尹浩也不再保留:
“今日是我將軍府接旨成親之日,王爺擅闖我蘇家,我必定奏明陛下。我想問問陛下,這王爺抗旨該當如何處置!”
此話一出,洛音瞬間冷靜下來,看向燕池安,心里開始打鼓。
前世她看過不少古裝劇,抗旨的罪名即便是王爺也扛不住。
裕王一倒,那自己豈不是鐵定嫁給這畜生了!
她想要說些什么,但一時之間卻不知如何反駁。
看著燕池安一臉風輕云淡,洛音內(nèi)心急得跳腳,特么的,這時候還在這裝酷。
“誰說我是擅闖將軍府?”
燕池安輕飄飄丟出一句話。
隨即,院子里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。
“圣旨到——”
整個院子瞬間安靜下來,蘇尹浩和尤詩詩同時眼睛一亮,臉上浮現(xiàn)喜色。
蘇尹浩得意洋洋地瞥了眼燕池安:
“圣旨都到了,音兒現(xiàn)在可是我名正言順的平妻。王爺若是再對我妻子有非分之想,別怪臣到圣上面前討個說法!”
說完整了整衣冠,帶著眾人匆匆來到院中跪下。
袁公公手持圣旨環(huán)視一圈,皺眉問道:“洛姑娘人在何處?”
“對對對,賜婚要新人都在場。”蘇尹浩忙不迭解釋,“音兒正在更衣,馬上就來。”
袁公公卻露出困惑的表情:“蘇將軍,這圣旨是......”
話未說完,洛音已收拾妥當,跟隨燕池安走了出來。
袁公公一見燕池安,趕忙上前行禮。
“奴才參見裕王!這等小事怎敢勞動王爺親自跑一趟?”
燕池安淡淡道:“事關(guān)重大,本王自然要親眼見證。袁總管宣旨吧!”
蘇尹浩春風得意,無不譏諷:“屆時還請王爺賞臉來喝杯喜酒。”
袁公公不再多言,展開圣旨高聲道:“洛音接旨!”
洛音連忙跪下。
蘇尹浩卻愣住了,怎么只叫洛音一個人的名字?
宣旨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在院中回蕩:
“奉天承運,皇帝詔曰:庶民洛音才思敏捷,足智多謀,醫(yī)術(shù)了得......”
洛音跪在人群中,心口如打鼓,突突直跳,那日在馬車里和燕池安的對話還回蕩在耳中——
“回宮?去皇宮嗎?”洛音興奮不已,她還沒見過古代的皇宮,“去皇宮做什么?”
燕池安沉默了一瞬:“倘若父皇感染瘟疫,望洛姑娘務(wù)必救回父皇。”
“啊!?”洛音大驚失色,“要是我救不回來呢?”
“陪葬!”
“我不去了,停車!”
“這是命令,不是請求。”
看來裕王是一定要強人所難了,洛音思索片刻:
“若真能救回圣上,我要討個賞。”
燕池安眉梢一挑,冷哼道:“還未成事,便敢討賞,說吧,想要什么?”
洛音抬眸,目光如炬:“民女想求一官半職。”
燕池安瞬間臉色陰沉:“歷朝歷代從未有過女官,你簡直癡心妄想!”
“雖然歷朝歷代從未有過女官,但是王爺一旦勸說圣上封民女為官......”洛音不卑不亢,“那圣上就是歷史長河中,第一個封女官的皇帝。”
這個世道,她沒得選擇,只能在此拿自己的人生做一場豪賭,就賭抱負遠大的帝王,沒有不想要第一的。
書中原身死后,尤詩詩隨太子上了戰(zhàn)場,很快就被封為史上第一個女將軍。
那她就要搶在女主之前成為第一個女官,看看到底能不能改變自己的既定命運。
燕池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,迫使她仰起臉,兩人目光交匯,火花迸濺,像是要把對方印在自己的腦海里。
良久,他松開手:“本王允了。”
“......救駕有功,特封為提舉常平官,官職正六品,輔助太子和裕王一同治理瘟疫。欽此!”
袁公公的聲音將洛音拉回現(xiàn)實。
他滿臉堆笑,小心翼翼合上圣旨,雙手奉上:“接旨吧,洛大人!”
眾人瞠目結(jié)舌,轉(zhuǎn)瞬滿院嘩然。
蘇尹浩臉色煞白:“賜婚的圣旨呢?袁公公,不是該有賜婚圣旨嗎?”
“哪來的賜婚?禮部從未擬過這等旨意。”
“不可能!”蘇尹浩急得額頭冒汗。
“前幾日圣上因調(diào)軍之事責罰我時,明明親口答應(yīng),三日內(nèi)就會下賜婚圣旨。當時公公您也在場啊!”
袁公公板起臉:“蘇將軍慎言!做奴才的不可妄議朝政,此事老奴聞所未聞。”
“君無戲言,陛下答應(yīng)的賜婚怎可反悔?”蘇尹浩難以置信。
他更不敢相信,幾天前還嬌嬌弱弱,對自己言聽計從的洛音,現(xiàn)在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朝廷命官。
“放肆!”燕池安怒目圓睜,大喝一聲,“竟敢誹謗君上,你這是大不敬之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