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音睫毛顫動幾下,緩緩睜開眼睛。
太子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近在眼前,呼吸都能噴到她臉上。
“煞筆!”她聲音嘶啞得厲害,“既然信她,就不能讓她完整再寫一份?你搞我做什么......”
小說都喜歡讓主角強行降智嘛?這次自己會不會死?死了能不能穿回去?
還沒想明白,眼前又開始發(fā)黑......
感覺被人打橫抱起,隱隱聽到太子的怒吼聲:“叫太醫(yī)!”
耳邊風聲呼嘯,太子跑得很快。
昏沉中,她聽見衣料摩擦聲,還有急促的喘息聲。
燕回月抱著洛音飛快往寢宮奔去。
他又想起了年少時光,老三手中緊緊攥著的帕子。
不管是當時還是現(xiàn)在,他怎么可能看不透尤詩詩的那點把戲。
只是在樹林中看到洛音的第一眼,他就知道不能放過這個女人。
那雙星空般的眼眸,像是打開了他內(nèi)心深處的記憶封塵。
這些天的刁難,不過是想看她如何應對,只想確認一點——她是否真有她所說的秘籍。
床榻發(fā)出輕響,太子剛放下洛音,房門就被人踹開。
裕王了沖進來,拽住太子的衣袍,一拳便揮了上去。
“果然是你!”
燕回月結結實實挨了一拳,抬肘反擊。
裕王側(cè)身一躲,一把將失了方寸的燕回月撞到墻邊。
隨即快步走到床前,彎腰抱起洛音。
他動作很穩(wěn),手臂刻意避開她后背的鞭傷。
“真巧!”太子狼狽爬起,抹掉嘴角的血冷笑,“每次都是你破壞孤的好事,十年前是這樣,如今又是這樣。”
燕池安有些聽不懂這話的意思,但他發(fā)現(xiàn)太子并沒有看他,目光而是落在洛音身上。
腦子里警鐘一下子敲響:“你對她做了什么?”
外頭,隱隱傳來雜亂的腳步聲。
燕回月沒有回答,而是突然高喊:“來人!有刺客!”
要不是看在父皇面上,燕池安真想殺了這人......
裕王咬緊牙關,抱著洛音轉(zhuǎn)身從側(cè)門沖出。
身后傳來太醫(yī)驚慌的叫聲:“殿下!您這是怎么了?”
燕池安一刻不敢耽擱,馬不停地將洛音送回洛府。
芷蘭帶著大夫候在廳里,見到他們立刻圍上來。
血水換了三四盆,濃重的藥味彌漫房間。
洛音始終昏迷,大夫用了猛藥才保住命。
紗帳外燭火搖曳,燕池安坐在圈椅里等到天亮。
窗外泛起魚肚白時,芷蘭掀開簾子走出來。
“怎么了?”這是整夜以來燕池安首次開口,喉嚨干澀,聲音嘶啞。
“王爺......”她聲音發(fā)抖,“小姐不肯上藥......”
燕池安掀開紗帳,看見洛音蜷在被子里,手指死死揪著被角,不肯松手。
人躲在被子里,自然不能上藥。
“奴婢手重。”芷蘭急得要哭,“碰到小姐的傷口,她就抓住被子要躲......”
上藥的時候才讓人真正體會到,什么叫痛不欲生。
藥膏剛觸到傷口,就像有千萬根鋼針同時扎進皮肉,灼燒般的劇痛順著神經(jīng)直鉆骨髓。
洛音雖然昏迷,身體卻本能地抗拒著這份痛苦。
“不怪你,出去吧。”燕池安擺手讓她退下。
芷蘭驚訝地看了眼謝燕池安......難道要......
不過她清楚,小姐的命是王爺救回來的,如今再怎么于理不合,還是保住她的命要緊。
燕池安仔細凈了手,在床沿坐下,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。
芷蘭是怕傷了洛音,不敢用力,但他向來信奉斷臂求生。
她若不上藥,傷口只會愈發(fā)惡化,那便又是一道生死難關。
燕池安使了些力氣才掰開她手指,將被子掀開,又將她扶了起來,靠在自己的肩頭。
他的雙臂自她脅下穿過,如鐵箍般將她牢牢鎖住,令其動彈不得。
動作倏然而止,入目之處,少女后背鞭傷交錯,有些地方皮肉翻卷,觸目驚心。
洛音的玉體未著片縷地靠著他,他心中卻無端泛起一縷酸澀,仿若二人于這濁世之中,互為蔭庇,同命相憐。
藥膏抹上去的瞬間,洛音突然開始掙扎。
她完全陷入了混沌,眼皮沉重地仿佛被千斤巨石壓住,無論她如何掙扎,都無法睜開。
意識在清醒與混沌之間瘋狂搖擺。
偶爾清醒時,外界的聲音像根針,刺入她混沌的世界;
而更多時候,她陷入了漫無邊際的夢境,毫無方向。
恍惚中,她感覺到有人喂她喝藥,那苦澀的液體滑過喉間。
可求生的本能讓她清楚這是救命的藥,所以她強忍著不適,乖乖配合。
可有人動她身體的時候,刺骨的疼一下子就傳遍了全身,她害怕極了。
她忍不住小聲哭起來,手到處亂抓,想躲開這疼痛。
燕池安扣住她肩膀,另一只手快速把藥涂勻,懷里的人疼得發(fā)抖。
漸漸她沒了力氣,腦袋垂在他的肩頭,眼淚打濕他的衣襟。
涂完最后一道傷,燕池安剛要松手,卻發(fā)現(xiàn)洛音正睜著眼看他。
“為什么系統(tǒng)提示不響呢?”她聲音輕得像嘆氣,眼眶通紅。
她不明白,連好感的提示都沒有,那眼前這人又為何三番四次救她?
燕池安扯過被子給她蓋好,將她裹緊,放到床上。
他知道自己應該站起來走人,可就是莫名地動不了,心里總覺得要說些什么。
想了一會兒,她既然已經(jīng)醒了,干脆直接問問她好了。
“你可認識江無眠?”
小說中那么多角色,還有眾多NPC,她怎么可能都認得。
洛音想了好久,搖了搖頭:“不認識。她是誰?”
“她是我母妃——怡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