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玲玲擦了擦眼淚。
強忍著內心的委屈,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門。
她打車直奔縣黨校,到了李豪辦公室門口。
卻被他的秘書攔在了外面。
“陳小姐,李校長正在接待朋友,您得在外面等會兒?!?/p>
這一等,就是一個多小時。
期間不斷有人進出辦公室,每個人都用異樣的眼神打量她,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這期間,她幾次想轉身逃跑。
但是一想到父母的嘴臉,她的雙腳像是生了根一般,移不動分毫。
終于,辦公室內的笑聲漸漸散去。
李豪才慢悠悠地走出來。
見了她,語氣里滿是嘲諷:“喲,陳大美女怎么又來了?”
陳玲玲強擠出笑容,上前一步:“李豪,我爸說……想跟你聊聊,看看能不能摻和點礦企的事?!?/p>
“你爸?”李豪嗤笑一聲,靠在門框上,眼神輕蔑,“你爸連林業局的林地手續都辦不明白,還想摻和礦企的事?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?!?/p>
陳玲玲的臉瞬間漲得通紅,手指緊緊攥著衣角。
李豪看她這副模樣,又慢條斯理地補充道:“不過也不是不能談。上次我讓你幫我買的那款限量版手表,你帶來了嗎?先把手表拿來,咱們再說其他的?!?/p>
這話像一巴掌又扇在陳玲玲臉上,比剛才父親的耳光更讓她屈辱。
那款手表要好幾萬,一開始她還以為李豪在開玩笑。
現在舊話重提,看來他是打算吃定自己了。
可想到父親的脅迫,她只能把到了嘴邊的反駁咽回去,咬著牙說:“我……我這就去給你找?!?/p>
李豪滿意地點點頭,揮了揮手:“那你趕緊去,別讓我等太久?!?/p>
說完,轉身就進了辦公室,“砰”的一聲關上了門,把陳玲玲獨自留在了空蕩蕩的走廊里。
陳玲玲蹲在地上,眼淚再也忍不住。
她抱著頭嚎啕大哭。
哭了一陣之后。
她掏出手機,開始四處給朋友打電話。
卑微地打聽那款限量版勞力士哪里能買到。
每說一句話,都像是在把自己的尊嚴踩在腳下。
她終于明白,當初自己嫌貧愛富拋棄季鴻文。
如今落到這般屈辱的地步,不過是咎由自取。
與此同時,縣長辦公室里。
趙登河拿著蘇清顏和季鴻文兩人的親密照。
眼神瞇成一條縫。
照片里,蘇清顏微微前傾身體,手指指向地圖。
季鴻文側耳傾聽,兩人距離極近。
他盯著照片看了半晌,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。
這可是個好機會。
既能敲打蘇清顏的威信,又能讓季鴻文名聲受損。
要是能借此機會把季鴻文調離蓮花鎮,那就更好了。
融媒體真是及時雨,給自己送了一份大禮。
隔天上午的縣委常委會上。
議題本該是討論全縣農業合作社的扶持政策。
趙登河卻在發言末尾話鋒一轉。
語氣曖昧地說:“最近聽到些風聲,說咱們有些基層干部,跟上級領導走得太近,開會的時候都恨不得湊到一塊兒,這要是傳出去,難免讓人覺得影響工作公正性。
“咱們當干部的,得注意分寸,別讓老百姓戳脊梁骨。”
話里沒提名字,但在場的常委誰都知道。
最近只有蘇清顏頻繁去蓮花鎮考察,跟季鴻文接觸比較多。
幾個跟趙登河交好的常委立刻附和。
表示作為領導確實該注意工作場合,注意形象什么的。
中立派則低著頭默不作聲。
等著看蘇清顏怎么回應。
蘇清顏坐在趙登河對面。
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,讓人看不出情緒變化。
等趙登河說完,她才緩緩翻開面前的文件夾。
拿出一疊打印好的會議記錄,朝著趙登河晃了晃。
“趙縣長說的過分親近,我猜指的是我跟季鴻文鎮長討論工作的事吧?”
她拿著會議記錄,語氣從容。
“這是我上次去蓮花鎮,跟季鎮長、林副主任討論合作社擴產和礦場后續監管的完整會議記錄。時間、地點、參與人員、討論內容都寫得清清楚楚?!?/p>
“季鎮長在蓮花鎮推進的合作社擴產項目,關系到東溝村、西坡村兩百多戶村民的收入,我多跟他溝通幾次,是為了確保縣委的決策能落地,能真正幫到老百姓?!?/p>
說到這兒,她眼神犀利的望向趙登河。
直視著他的眼睛,帶著一種強大的壓迫感。
“要是跟基層干部討論民生工作、落實政策就算‘過分親近’,那以后我是不是該對基層的困難不管不問,對老百姓的需求視而不見,這樣才符合趙縣長說的‘分寸’?”
這話一出,會議室里頓時安靜下來。
幾個中立派常委立刻發表自己意見。
“蘇書記說得對,工作溝通哪有那么多講究,只要是為了老百姓好,多溝通才好?!?/p>
“會議記錄都在這兒,內容全是工作上的事,趙縣長可能是誤會了?!?/p>
“是啊,蘇書記也是為了工作,這無可厚非!”
趙登河沒料到蘇清顏早就準備好了會議記錄。
還把話題引到了“民生工作”上。
讓他根本沒法反駁。
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。
只能訕訕地說:“既然是工作溝通,那自然是好的,我也就是提醒一句,怕有人誤會?!?/p>
“趙縣長的提醒,我記下了?!?/p>
蘇清顏收起會議記錄,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場。
“不過以后關于工作上的事,咱們還是擺到臺面上說清楚,別私下里傳些沒影的風聲,影響干部之間的信任,也耽誤咱們為老百姓做事的時間。”
常委會接下來的議程里,趙登河再也沒敢提無關的話題。
散會后,蘇清顏走出會議室。
趙登河回到辦公室,把沈玥發來的照片狠狠摔在桌上。
他本以為拿到照片后,能讓蘇清顏喝一壺。
沒想到被她這么輕易化解。
他沒想到蘇清顏這么難對付。
不僅沒傷到對方,反而讓自己落了個“無事生非”的名聲。
這下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。
“蘇清顏,季鴻文,你們別高興的太早!”
“給我等著!”
趙登河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著。
他沒打算就此罷休。
心里又開始盤算新的主意。
既然明著來不行,那就來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