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嚴開著車,一路心都懸到了嗓子眼,卻硬是憑著一名醫生的冷靜,飆到江城人民醫院。
在路上時,張明華已經跟閨蜜劉主任約好了,這個點,已經下班的劉主任又穿衣起床,去了醫院。
用她后來的話說就是:“我這閨蜜當得,比急診呼叫鈴都好使。”
他們到的時候,劉主任已經在產科候著了,一見到人來了,她拉著蘇念的手進了檢查室。
“放松,慢慢呼吸。”劉主任溫暖的手按在蘇念鼓得像西瓜的肚子上,語氣輕松,“宮口才開兩指,還早。第一胎產程會長一些。”
蘇念咬著唇點頭,額角已經沁出薄汗,剛放松的后背又因為一陣突如其來的痛繃緊了,心里忍不住哀嚎:“這哪是‘一些’,分明是‘億些’!這人類幼崽的出廠設置也太反人類了!”
劉主任見狀,伸手幫她理了理汗濕的碎發:“別慌,先辦住院,估計咱們得打持久戰。”
病房里燈火通明,蘇念躺在病床上,額發已經被汗水浸濕。
她緊緊攥著床單的手指節發白,每一次宮縮來臨,都忍不住從齒縫間漏出細碎的呻吟。
張明華急得在病房里轉圈,時不時湊過來給蘇念擦汗,嘴里念叨著:“別怕別怕,媽在呢。” 那架勢,恨不得當場表演一個“無痛代生”。
司嚴站在床尾,他看著蘇念痛苦的模樣,喉結上下滾動。
這一路飛馳,他握方向盤的手都沒抖過,此刻卻覺得腳步沉重,挪不動半步,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:“人類進化了這么多年,為什么生孩子的流程還這么硬核?”
這時護士端著體溫計和血壓儀進來了,見蘇念陣痛的樣子,一邊幫她量血壓一邊柔聲說:“剛開始陣痛都這樣,你試著深呼吸,慢慢吸氣,再慢慢吐出來,能緩解點。” 說著還示范了一遍。
司嚴在一旁跟著蘇念一起跟著護士的節奏調整呼吸,一臉嚴肅地吸氣吐氣,時不時提醒她:“慢點兒,別急。”
蘇念胸口起伏著,還別說,痛感似乎真的減輕了些。
陣痛間隙,她靠在枕頭上,臉色稍緩,手還被司嚴緊緊攥著——感覺他手心的汗比自己的還多。
她看著司嚴緊繃的臉,突然笑了笑:“你怎么比我還緊張。”
司嚴勉強扯出個笑,幫她把碎發捋到耳后,聲音都繃得發緊:“你趕緊閉眼休息,保存體力,后面還有‘硬仗’要打!”
蘇念點點頭,立馬閉眼——現在誰說話都沒睡覺香。
可沒一會兒,陣痛又襲來,這次比剛才更疼些,蘇忍不住哼出了聲。
司嚴趕緊幫她揉著腰,輕聲安慰,詞匯量卻顯得格外貧乏:“快了,等熬過這陣就好了,咱們的寶寶很快就能見面了……加油!”
心里卻在瘋狂吐槽:這種鼓勵的話聽起來真是蒼白無力又官方!
這會,陳然和蘇紅也趕來了,看著女兒疼成那樣,老兩口心疼得直搓手,恨不得當場研發個“疼痛轉移術”,把疼全挪到自己身上。
就這么折騰到凌晨,終于等到“開十指”的信號,司嚴套上無菌服,跟“上戰場”似的跟著進了分娩室。
整個生產過程,蘇念疼得幾乎虛脫,司嚴看得心都碎成了“二維碼”,腦子里就一個念頭循環播放:“就生這一個!以后誰提生二胎,我跟誰急!”
天剛蒙蒙亮時,一聲響亮的啼哭終于劃破分娩室的寧靜,跟一道曙光扎破了漫長黑夜。
護士把清理干凈的小嬰兒輕輕放在蘇念胸前,那小人兒蜷縮著,皮膚粉嫩嫩的,還本能地往媽媽懷里鉆,似乎在找“專屬小窩”。
“五斤八兩,母子平安!”劉主任摘下口罩,雖然累得直揉腰,但眼里滿是欣慰。
趴在媽媽懷里的小家伙見沒人理,小嘴一癟就要哭。
司嚴趕緊伸出小手指碰了碰,沒想到小人兒一把就抓住了,仿佛在說:“初次見面,以后請多指教,爸比!”
司嚴一手攥著蘇念的手,指尖冰涼。他俯身,給她汗濕的額角印了個輕得像羽毛的吻,聲音沙啞得厲害:“念念,看,這是咱們的寶兒,謝謝你哦……我們最偉大的媽咪!”
蘇念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,就用眼神掃了他一下:任務完成,本宮要睡覺!
什么寶兒、爸比、媽咪,有事等我醒了再說!
此刻,天大地大,睡覺最大!
寶寶被抱出產房時,門口已經成了“大型全家福現場”——外公外婆、爺爺奶奶,連太爺爺太奶奶都拄著拐杖來了,跟圍觀“國寶級新成員”似的。
司家幾代單傳,一聽說生了男寶,老爺子當即笑開了花,那激動勁兒,仿佛在喊:“太好了!咱家終于后繼有人了!”
旁邊的陳然翻了個大大的白眼,內心瘋狂吐槽:“這么大陣仗,你們家是有皇位要繼承嗎?還好是男寶,這要是女寶,你們不得給我閨女甩臉子?”
他和蘇紅湊過去看了眼外孫,心思全在女兒身上。
等到蘇念被推出來,這位老父親一個箭步沖上去,看著女兒蒼白疲憊的小臉,眼淚唰就下來了,哽咽著說:“我閨女受苦了!”
——什么寶兒不寶兒的,他就只要女兒平平安安!
被晾在一邊的小寶貝:“???外公外婆這是不待見我?”
當然不是——只是在他們心里,你媽咪永遠是第一位呀!
到了病房,呼呼大睡的產婦蘇念,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。
至于那個剛出爐的寶寶?不好意思,暫時不在她的服務區。
一屋子人圍著那個嗓門洪亮、哇哇大哭的寶兒,面面相覷,手足無措。
奶奶張明華猛地一拍大腿:“壞了!光顧著緊張和高興,把‘專業選手’給忘了!”
這才想起來,月嫂呢?!
司嚴猛地驚醒,趕緊手忙腳亂地聯系月嫂。
在等待“天降神兵”的空檔里,在護士的淡定指導下,新晉奶爸司嚴同志,開始了人生第一次“配給操作”。
他小心翼翼地將水滴到手腕上試溫度,那一臉專注和虔誠,仿佛不是在沖奶粉,而是在進行某種精密化學實驗。
看著寶寶吧嗒著小嘴喝下去,他臉上露出了“傻爸爸”的標志性幸福憨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