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蘇念的認知里,送禮講究的是心意,這么貴重的首飾,按件、按套送已是厚重,哪有論盒送的道理!
“傻孩子,我這輩子沒個閨女,這些東西留著也是壓箱底,早晚都是你的!” 張明華說著,把漆器首飾匣仔細扣好,不由分說塞進她手里,掌心的溫度透過木匣傳過來,“聽話,一定要拿著。”
她又湊近了些,壓低聲音說:“還有,現在你和阿嚴結婚了,家里的財政大權可得攥在自己手里,阿嚴的工資卡給你了沒有?男人啊,可不能給他們太多錢,手里錢多了容易犯迷糊。”
“媽,我…… 我壓根沒想過這些。” 蘇念臉頰紅得像熟透的櫻桃,手足無措地絞著衣角,“再說我也不會理財啊。”
“不會就學嘛,媽教你!” 張明華拍著胸脯打包票,眼里閃著過來人的精明,“平時看上什么首飾衣裳,該買就買,別委屈自己。咱們女人為他們男人生兒育女、操持家,多不容易?可不能虧待了自己。”
客廳里,司國清和司嚴這對父子正和大家一起閑聊著,不知怎的都不約而同地紅了耳朵,心里都犯嘀咕:這是被誰編排呢?
蘇紅縫制的這款極簡風的香云紗裙子穿在張明華身上,合身得不得了。她樂呵呵地走到客廳,司玉清一眼就看中了,滿臉羨慕:“這版型、這花色,好看!”
蘇念適時開口道:“姑姑要是喜歡,我給您做。哪天您有空,去我媽的裁縫鋪選料子。”
司玉清掃了一眼自家閨女李嘉微,笑著答應:“還是侄媳婦貼心!”
李嘉微對著母親做了個鬼臉 —— 看我有什么用,我也不會啊!再說我也得好好哄著嫂子,以后才能有漂亮衣服穿。
老爺子和老太太坐在沙發上,看著滿堂子孫說說笑笑,眼里滿是欣慰。人到了這個年紀,還求什么呢?不過是家庭和睦,子孫安康罷了。此刻,這滿屋的熱鬧與溫情,便是他們最大的幸福。
晚飯過后,司玉清他們一家人回去了,司國清夫婦和一對新人今天住在老宅。
司嚴帶著蘇念上樓,打開自己的房間,雙雙傻眼:房間被重新布置過,柜子、窗戶上貼著喜字,大紅的鋪蓋滿含喜氣,被面上放著紅色真絲睡衣,衣柜里還給蘇念準備了幾套紅色的衣服。浴巾、拖鞋等生活用品一應俱全,能用紅色的地方全都紅。
不要說蘇念不知所措,就連司嚴也有點懵比,他們可是突然決定領證的好吧,短短一天時間,他們動作真夠快的。
司嚴不動聲色地咳了聲,對蘇念說:“去洗澡吧。”
“要…… 要穿這個嗎?” 蘇念指著那套紅得耀眼的真絲睡衣,聲音細若蚊蚋。
“都行,你想穿就穿,隨意。”
“還是穿吧。” 蘇念抿了抿唇,不能辜負長輩的心意。
她忽然想起什么,從包里翻出一套藏青色的家居服,“對了,我給你做了套衣服,你試試?”
司嚴接過,指尖觸到布料的瞬間,眼底漾開溫柔的笑意:“嗯,我喜歡,謝謝司太太。”
這聲“司太太”讓蘇念心跳加速,趕緊拿著衣服逃進浴室。
司嚴看著正溜進浴室的小身板笑了笑,上次說做衣服,她還記得呢。
蘇念洗完澡出來,司嚴看了看穿著一身紅色真絲睡衣的人一眼,別說,這丫頭穿著還挺好看。
司嚴進去洗澡了,蘇念躺在床上刷手機,屏幕上的字明明認得,卻一個也沒看進去。
腦子里亂糟糟的,像塞進了一團毛線 —— 今晚總歸是要和他睡在一起了吧?心里又緊張又有點莫名的期待,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放。
沒一會兒,司嚴洗完澡出來了。他身上穿的正是蘇念給他做的藏青家居服,襯得他肩寬腰窄,格外清俊。
蘇念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紅得發亮的睡衣,忽然覺得有點傻氣,臉頰又熱了起來。
兩人還沒來得及說句話,門外傳來敲門聲。
司嚴打開門,張明華站在門口,目光掃過床上的蘇念,笑著問:“這衣服穿著還合身吧?”
蘇念的臉 “騰” 地一下紅透了,像被火燒似的。
“媽,您有事?” 司嚴問道。
張明華卻徑直看向兒子,語氣帶著幾分鄭重:“阿嚴,媽知道你們今晚是新婚之夜,可念念懷著孕呢,還是孕早期,你可得把持住自己,千萬別沖動啊。”
司嚴聽得一陣無語 —— 他自己就是醫生好吧,這些道理肯定清楚啊,需要專門跑上來叮囑他嗎?
“知道了,媽!您放心吧。” 他只能耐著性子應道。
張明華這才滿意地轉身下樓。
床上的蘇念把剛才的話聽得一清二楚,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,猛地縮進被子里,連腦袋都埋了起來。天啊,這簡直是大型社死現場!
司嚴關上門,看著床上的人兒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似的縮成一團,忍不住低笑出聲。
“出來吧,別悶壞了。” 他伸手輕輕拉了拉被子,聲音里帶著笑意,“你也聽見了,今晚我什么都做不了,放心吧。”
被子里的人動了動,露出半張通紅的臉,睫毛濕漉漉地顫著,像沾了晨露的蝶翼。
蘇念咬著下唇瞪他,眼里卻沒什么火氣,反倒帶著點被戳穿心思的羞澀:“誰、誰不放心了……”
隨即司嚴從另一邊也上了床,暖燈被他伸手關掉,房間里陷入一片溫柔的黑暗。
兩個人都守著自己的楚河漢界,中間空著的地方足夠再躺一個人了。
被子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,蘇念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,還有身側男人平穩的呼吸聲。
她偷偷側過臉,借著微弱的光線看他 —— 他閉著眼,鼻梁挺直,下頜線繃得很干凈,透著股清冷的斯文。
不知過了多久,就在蘇念以為自己要睜著眼睛到天亮時,身側的人忽然動了動。
她嚇得趕緊閉上眼睛裝睡,連呼吸都屏住了,直到一只溫熱的手輕輕覆上她的小腹,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寶。
“小家伙今晚乖不乖?” 司嚴的聲音壓得極低,帶著一股沙啞,像是在跟她說話,又像是在跟肚子里的寶寶低語。
蘇念的睫毛抖得更厲害了,沒忍住 “唔” 了一聲。
他輕笑起來,指尖在她小腹上輕輕摩挲著,帶著安撫的意味:“睡不著?”
她只好睜開眼,撞進他含笑的眸子里,那里面盛著暖燈的光,亮得像揉碎了星辰。“有、有點。”
“在想什么?”
“在想……” 蘇念咬著唇,忽然鼓起勇氣問,“你說,寶寶會像你還是像我?”
“像你最好。” 司嚴毫不猶豫地說,指尖輕輕刮了下她的臉頰,“像你一樣心軟,像你一樣愛笑。”
話音剛落,他一把握住了她手腕。他的掌心溫熱干燥,力道卻不輕不重,恰好能讓她動彈不得。
蘇念的臉 “騰” 地又紅了,猛地抽回手縮進被子里,只露出一雙眼睛瞪他:“流氓。”
司嚴低笑起來,胸腔的震動透過床墊傳過來,帶著奇異的安撫力。他重新躺好,這次沒再刻意保持距離,手臂輕輕搭在她的腰側,像個無聲的擁抱:“好了不鬧你了,睡吧。”
蘇念窩在他身側,心里忽然就踏實了。
迷迷糊糊間,她感覺他又往這邊挪了挪,手臂收緊了些,把她輕輕圈進懷里。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,輕得像夢囈:“念念,謝謝你。”
謝謝你來到我身邊,謝謝你給我一個家。
蘇念沒來得及回應,就被睡意徹底淹沒了。這晚她睡得格外安穩,連夢都是暖的,夢里有滿室的紅,有他溫柔的笑,還有一個小小的、軟軟的嬰兒,正睜著像他一樣的眼睛,朝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