牢房內,木子白盤腿坐在稻草上,閉目調息。
右肩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,但一股微弱的熱流,正順著《大眾煉體訣》的法門,緩緩修復著身體的創傷。
這感覺很新奇,像是給一輛快要報廢的自行車換上了核動力發動機,雖然車架子還是破的,但能量源源不斷。
【檢測到宿主身體素質提升0.1%,聊勝于無,再接再厲。】
系統的聲音適時響起,帶著一絲鼓勵,或者說,嘲諷。
“你懂個屁,這叫農村包圍城市,積少成多。”
木子白在心中回懟。
他現在這個瘸腿病弱的形象,正需要這種緩慢但持續的恢復,既能保證關鍵時刻不掉鏈子,又能維持住人設不崩。
這時,隔壁牢房,傳來竊竊私語。
“聽說了嗎?就是那位木大人,昨天在朝堂上指著朱溫鼻子罵的那個。”
“何止是罵,我三舅姥爺家的二表侄在御林軍當差,說他昨天就想跟朱溫一換一,被一箭射翻了!”
“真漢子啊!可惜了,是個瘸子,還被關進這鬼地方。”
“小聲點!你想死啊!現在大理寺上下誰敢得罪這位爺?”
“你沒看今天送來的牢飯,比咱們這餿水強一百倍!”
議論聲漸漸低了下去。
木子白心中毫無波瀾。
輿論發酵得不錯,群眾基礎有了,這都是他后續計劃的墊腳石。
正當他準備繼續修煉時,牢房的鐵門發出了“吱呀”的刺耳聲。
那個昨天被少卿大人罵得狗血淋頭的副手,大理寺正,帶著兩個獄卒,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。
他身形瘦長,配上那副賊眉鼠眼的模樣,活脫脫一個反派標配。
“木子謙。”
大理寺正清了清嗓子,聲音尖利,像是在故意拿捏腔調,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過身后跟著的兩位面生獄卒。
“本官奉命,前來審你。”
木子白緩緩睜開眼,扶著墻,一瘸一拐地站了起來。
“審我?我何罪之有?”
“何罪之有?”大理寺正發出一聲夸張的冷笑,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。
“你當庭沖撞英明神武、剛正不阿……的監國大人,單這一條,就夠你死一百次了!”
“我殺的是國賊,保的是大唐江山,何來謀逆?”木子白的回應擲地有聲,“若忠君愛國也是罪,那我大唐,離亡國不遠了。”
這帽子扣得太大。
大理寺正的臉皮抽搐了一下,他不敢接這話,但戲還得往下唱。
他揮退了獄卒幾步,湊上前,壓低了聲音,故意換上了一副自以為高明、循循善誘的嘴臉。
“木大人,明人不說暗話,你我都是為朝廷辦事,何必呢?”
“你那點心思,瞞不過本官。”他眼神閃爍,“你背后,到底是誰?是陛下,還是那位將軍?”
“你只要說了,本官保證,在這大理寺天牢里,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!好吃好喝伺候著!”
來了。
終于說到正題了。
木子白心里跟明鏡似的。
這家伙明顯是來探口風的,但身后那倆人,才是正主派來的攝像頭。
“我背后,是這朗朗乾坤,是大唐的列祖列宗!”
木子白一臉正氣。
這回答讓大理寺正差點一口氣沒上來。
大哥,我這是在給你遞臺階,你隨便編一個不得了!你別順著桿子往天上爬啊!
“木大人!”大理寺正的耐心似乎耗盡,聲音陡然拔高。
“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!本官的耐心是有限的!這大理寺的刑具,可不是吃素的!”
他猛地一揮手,給身后的獄卒使了個眼色。
兩個面相很生的獄卒會意,立刻從門外抬進來一個刑具架,上面掛滿了帶血的皮鞭、烙鐵、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夾子。
一時間,牢房里的氣氛變得森然恐怖。
隔壁牢房的囚犯們,嚇得連呼吸都停了。
大理寺正背著手,強裝鎮定地看著那些刑具,心中卻叫苦不迭。
我嘞個乖乖,可千萬別逼我真動手啊!
這些玩意兒要是真落到這位身上,他祖墳里的太爺估計都得重見天日。
木子白看著那些刑具,臉上卻沒有半分懼色。
他拖著那條廢腿,主動向著刑具架走去,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難,卻又無比堅定。
“來啊。”
他伸手,指著自己的胸口。
“我木子謙爛命一條,能為這江山社稷而死,死得其所!”
“我只怕,你們今天用了刑,明日,你們的項上人頭,就要被李、項、張、劉四位大將軍”掛在城門上!”
“我更怕,你們還沒來得及動手,朱友珪殿下的旨意,就已經到了這大理寺!”
這番話,如同一盆冰水,兜頭澆在了大理寺正的心里。
他等的就是這個臺階!
他臉上的狠厲瞬間崩塌,像是被戳破的氣球,剩下的全是驚恐和諂媚。
“誤會!都是天大的誤會!”
大理寺正一腳踹開那兩個正準備用刑的獄卒,臉上堆滿了夸張的笑。
“木大人說笑了,您是何等人物,我等怎敢對您用刑?這……這都是例行公事,千萬不要打擾了殿下的雅興才是啊!”
這番變臉,看得周圍的獄卒和囚犯們目瞪口呆。
這是審訊?
木子白甩開他的手,重新坐回稻草上,閉上了眼睛,一副懶得再理你的模樣。
【檢測到宿主“離間計/綁船計”已成。】
【獎勵忠臣點數:1000。】
見背后那兩位朱溫安插進來的密探終于面帶凝重的走后,大理寺正更是手足無措。
他在原地轉了兩圈,最后把心一橫,對著木子白深深一躬。
“木大人您先歇著!我……我這就去給您換一床新的被褥來!您大人有大量,千萬別跟我這種小人一般見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