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邊,唐軍休整地。
“岳帥的血,不能白流!”
“那數千玄甲親衛的命,更不能白死!”
“此仇不報,我木子定國,誓不為人!”
這番話,說得是擲地有聲,鏗鏘有力。
周通和張奎聽得是熱血沸騰,眼眶泛紅。
他們仿佛又看到了那個,在北平城頭,為了凝聚軍心,寧可背負罵名也要斬殺國戚的孤絕身影。
“將軍!”
兩人齊刷刷單膝跪地,聲音嘶啞。
“末將,愿隨將軍,共赴陰山!為岳帥,報仇雪恨!”
“好!”木子白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他要的,就是這個效果。
他轉過身,看著帳外那片漆黑的草原,心中,已經開始盤算起了,下一步的計劃。
趙無言,是嗎?
穿越者,是嗎?
帶著科技外掛,是嗎?
很好。
我倒要看看,是你的火槍硬,還是老子的命,硬!
木子白沒有立刻下令出發,哀兵必勝,但疲兵必敗。
大軍剛剛經歷一場大戰,又得知岳帥戰死的噩耗,士氣雖有,但身體早已疲憊。
他下令,全軍再休整一夜。
但這一夜,整個大營,卻無人入睡。
士兵們圍著篝火,默默地擦拭著自己的兵器,將刀刃磨得更加鋒利。
岳沉將軍,在北境,素有威望。
他雖然脾氣火爆,但愛兵如子,很多老兵都受過他的恩惠。
如今,他慘死于自己人的陰謀之下,這股滔天的仇恨,早已在眾人的心中,熊熊燃燒。
他們不需要動員,也不需要鼓舞。
他們現在,只想殺人。
為岳帥報仇!為那些慘死的玄甲袍澤報仇!
帥帳之內,木子白同樣一夜未眠。
他面前的案幾上,鋪著一張更加詳細的地圖。
那是他花費了上萬忠誠點,從系統商城里,兌換出來的,【陰山山脈全地形精細沙盤】。
沙盤之上,山川、河流、隘口、密林……每一處細節,都標注得一清二楚。
他要做的,就是在這張沙盤之上,為那個名叫趙無言的穿越者同行,布下一個,天羅地網。
“夫君……”
葉雪清不知何時,已經醒了。
她安靜地走到他的身后,從背后,輕輕地,抱住了他。
“又要打仗了嗎?”
“嗯。”木子白點了點頭,沒有回頭。
“這次,有危險嗎?”
“有。”木子白沒有隱瞞,“很大的危險。”
葉雪清沉默了。
她將臉,深深地埋進了他寬闊的后背里。
許久,她才用一種近乎于呢喃的聲音說道。
“夫君,答應我。”
“一定要活著回來。”
“我……在家,等你。”
木子白的心,猛地,顫了一下。
他緩緩地,轉過身,看著她那雙,在火光中,閃爍著淚光的,美麗眼眸。
他想說些什么。
可最終,卻只是伸出手將她緊緊地擁入了懷中。
“我答應你。”
.......
陰山之行,兇險異常。
木子白心里比誰都清楚,那個叫趙無言的家伙,既然敢設下埋伏,必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。
火器,只是其一。
更可怕的,是那支訓練有素,戰法詭異的白龍軍,以及,那個藏在幕后,同樣擁有著超越時代認知的穿越者。
這是一場,硬仗。
一場,稍有不慎,便會全軍覆沒的硬仗。
所以,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。
第二日,天還未亮,木子白便再次召集了周通、張奎和王豹三人,在帥帳之中,商議具體的作戰計劃。
“將軍,我們何時出發?”張奎第一個開口,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。
“不急。”木子白擺了擺手,示意他稍安勿躁。
他走到那張巨大的地形沙盤前,指著那片連綿起伏的陰山山脈,沉聲說道:
“陰山,山勢險峻,易守難攻。趙無言既然選擇在那里設伏,必然是占據了天時地利。”
“我們若是大張旗鼓地正面沖進去,無異于自投羅網,正中他的下懷。”
“那將軍的意思是?”周通眉頭緊鎖。
“將計就計。”木子白的手指,在沙盤上,緩緩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,“他想當獵人,那我們就讓他嘗嘗,被獵物反殺的滋味。”
隨即,他將自己的計劃詳細地向三人娓娓道來。
“此戰,我軍當分三路。”
“其一,由張奎率領一萬輕騎,攜帶三日干糧,輕裝簡行,走這條小路。”他指著沙盤上一條,幾乎被密林完全覆蓋的隱秘山道。
“繞到陰山之后,切斷敵軍的后路,形成合圍之勢。”
“其二,由周通率領三萬主力大軍,攜帶所有輜重,在后方三十里處,安營扎寨,虛張聲勢,作為疑兵,迷惑敵人。”
“其三……”木子白說到這里,頓了頓,目光,掃過三人那緊張的臉。
“由我,親率五千精銳,作為誘餌,從正面,攻入陰山隘口。”
轟!
此言一出,整個帥帳,瞬間,炸開了鍋!
“不可!”周通第一個,從馬扎上,彈了起來,臉上,寫滿了驚駭與焦急。
“將軍!萬萬不可啊!”
“您是三軍主帥,是全軍的魂!怎能,怎能親身犯險,以身為餌!”
“是啊將軍!”張奎也急了,他那張虬髯大臉,漲得通紅,“誘敵之事,末將愿往!就算戰死在陰山,也絕無半句怨言!”
“末將也愿往!”王豹雖然心里怕得要死,但這種時候,也必須得硬著頭皮表忠心。
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,聲淚俱下:“將軍!您乃萬金之軀,豈能與那幫亂臣賊子,以命相搏!求將軍,收回成命啊!”
看著眼前這三個,因為自己的決定而急得團團轉的下屬。
木子白內心,毫無波瀾,甚至還有點想笑。
要的就是這個效果!
他不去送死,怎么觸發系統的高額任務?怎么拿到那份足以讓我躺平的年終獎?
你們這幫耿直的打工人,還是太年輕了,不懂得向上管理的精髓啊。
當然,心里雖然這么想,但表面上的功夫,還是要做足的。
只見木子白白臉上,浮現出一抹,悲壯而又決然的神色。
他緩緩地,走下主位,親自將跪在地上的王豹扶起,又拍了拍周通和張奎的肩膀。
“三位將軍的心意,本將,心領了。”
“可是,你們想過沒有。”
“那趙無言,是何等人物?心機深沉,算無遺策。一般的誘敵之計,又豈能,騙得過他?”
“此戰,我軍唯一的勝機,便在于,出其不意,攻其不備。”
“只有我,這個他最想殺的人親自出現在陰山隘口,他才會相信我們是真的中了他的圈套。”
“只有這樣,他才會將所有的注意力,都集中在我的身上。”
“也只有這樣,張奎的奇襲和周通的疑兵,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。”
他這番話,說得是入情入理,邏輯縝密。
周通、張奎、王豹三人,聽得是,啞口無言。
他們知道,將軍說的,都對。
可,道理是這個道理。
但,讓主帥去當誘餌,這……這在古往今來的戰史上,也聞所未聞啊!
“可是將軍……”周通還是不放心,“那白龍軍,有火器在手,威力驚人。
您只帶五千人馬,萬一……”
“沒有萬一。”木子白打斷了他,語氣,斬釘截鐵。
他轉過身,目光,遙遙地,望向了南方,北平城的方向。
“岳帥,尸骨未寒。”
“那數千名,慘死在同胞刀下的玄甲袍澤,他們的冤魂,還在草原上,游蕩。”
“此仇不報,我木子定國,有何顏面,去見北平城的父老鄉親?”
“又有何顏面,去面對,那遠在長安,對我們寄予了厚望的陛下?”
他猛地,抽出腰間的佩劍,劍鋒在帳內跳動的火光下閃爍著森然寒芒。
“此戰,我為前鋒!”
“不破白龍,誓不回還!”
“若我戰死,便由周通,接替我的位置,代我,繼續執掌三軍!”
“若全軍戰死,那便讓這陰山,作為我大唐北境將士,最后的歸宿!”
“告訴那些前朝的余孽,告訴那些草原的蠻夷!”
“我大唐的軍魂,永不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