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岳帥……戰死了!”
這五個字,如同五道驚雷,在木子白的腦海中,轟然炸響!
他整個人,都僵在了原地。
岳沉?
死了?
怎么可能!
那個,跟他叔叔葉問舟一樣,壯得跟頭熊似的,一頓能吃三斤肉的老將軍,就這么,死了?
開什么玩笑!
他不是,剛剛才在北平城下,打了場大勝仗嗎?
“到底怎么回事!”
木子白一把抓住那名信使的衣領,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。
“說清楚!”
“是……是白龍軍!”
信使被他身上那股,駭人的氣勢,嚇得,渾身發抖,話都說不利索了。
“是……是朱溫的余孽!”
“岳帥在追擊突厥王帳的途中遭遇了他們的伏擊……”
“全……全軍覆沒……”
白龍軍?
朱溫余孽?
木子白的心猛地沉了下去。
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之前總感覺哪里不對勁了。
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系統給的獎勵會那么不痛不癢了。
原來這根本就不是什么異族入侵!
這踏馬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!
是一個由前朝余孽精心策劃的連環計!
他們先是唆使突厥人南下用那百萬大軍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然后再將他們那支真正的精銳,——白龍軍,隱藏在突厥人的皮囊之下。
等到最關鍵的時刻,再從背后捅出最致命的,一刀!
好狠的手段!
好毒的用心!
木子白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。
他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上感受到了一種名為“棋逢對手”的,興奮感。
不。
甚至不是棋逢對手。
對方的段位可能比他還要高!
因為對方不僅成功地算計了岳沉。
甚至連他這個最大的變數,都給算了進去!
“那個領頭的叫什么名字?”木子白白沉聲問道。
“回……回將軍,葉帥的密信里說,那人名叫趙無言。”
趙無言?
木子白在腦海中飛速地搜索著這個名字。
沒有。
無論是他前世的記憶,還是這具身體原主的記憶里,都沒有這個人的半點信息。
就好像這個人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。
“還有呢?”
“葉帥還說……讓您,千萬小心此人!”
“此人心機深沉,手段詭異,而且麾下白龍軍裝備了一種聞所未聞的‘火器’!威力,極其驚人!”
“岳帥的玄甲親衛在那‘火器’面前不堪一擊!”
火器?
木子白的瞳孔,驟然一縮。
他想到了一種極大的可能。
那個趙無言,該不會也是……
穿越者吧?!
而且還是個帶著科技外掛的氪金玩家?!
臥槽!
這下,玩兒大了!
木子白感覺,自己的頭皮,一陣發麻。
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唯一的BUG。
可他沒想到,竟然還有人開了比他更狠的掛!
這還怎么玩?
自己這邊還在玩冷兵器,玩權謀,玩人心。
人家那邊直接掏出火槍,跟你玩降維打擊了!
這已經不是在下棋了。
這是有人直接掀了棋盤啊!
“將軍!將軍!您怎么了?”
一旁的周通和張奎看著他那陰晴不定的臉色,都是一臉的擔憂。
“我沒事。”
木子白深吸一口氣,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怕?
有什么好怕的!
不就是火槍嗎?
他又不是沒見過!
再說了自己可是有九十九條命的男人!
你科技再牛逼,能一槍把老子九十九條命都給秒了?
只要死不了那就干得過!
而且……
木子白的心中反而涌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興奮與狂熱。
這才叫挑戰嘛!
這才叫高風險高回報的終極項目嘛!
跟一個同樣開了掛的穿越者斗,這要是贏了,那最終的KPI評級,還不得,直接拉滿?
“傳我將令!”
木子白的眼中爆發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璀璨的光芒!
“全軍立刻停止休整!”
“拔營!”
“改道!”
“目標——”
他一把,搶過旁邊親衛手中的地圖,在上面,重重地,畫下了一個圈。
“陰山!”
“陰山?”
周通和張奎,對視一眼,皆是,滿臉困惑。
“將軍,我們不去打突厥王庭了嗎?”
“打個屁!”木子白冷笑一聲,“真正的大家伙,在后面等著我們呢!”
“那個趙無言既然算計了岳帥,就一定會算到我們下一步的動向!”
“他一定就在我們回師北平的必經之路上等著我們!”
“而陰山,就是他給我們準備的埋骨之地!”
“那……那我們還去?”張奎不解地問道,“這不是自投羅網嗎?”
“沒錯!”木子白笑了,笑得無比的瘋狂。
“我就是要自投羅網!”
“他不是想在陰山埋伏我嗎?”
“那本將就將計就計!”
“把那陰山變成他自己的葬身之地!”
……
陰山山脈。
連綿的群山如同蟄伏的巨獸,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猙獰。
一處地勢險要的隘口之上。
數千名身穿白色甲胄的白龍軍,正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構筑著防御工事。
他們動作嫻熟,紀律嚴明。
戰車之上,趙無言也就是山本無言,正用他那只黃銅單筒望遠鏡觀察著遠處那片漆黑的草原。
他的臉上,帶著一抹貓捉老鼠般的戲謔笑容。
“大人,一切都已準備就緒。”
副統帥朱友貞來到他的身邊,恭敬地匯報道。
“我們在隘口的兩側山壁之上,部署了五百名最精銳的火銃手。”
“只要那木子定國的軍隊,一進入我們的射程,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!”
“嗯。”
趙無言點了點頭,放下了望遠鏡。
“讓弟兄們,都打起精神來。”
“我們這次的對手,可不是岳沉那種只知悍勇的莽夫。”
“他跟我一樣,是被‘神’選中的人。”
“大意,是會死人的。”
朱友貞聞言,心中一凜。
他雖然,聽不懂,趙無言口中的“神”和“選中”,是什么意思。
但他能感覺到,自己的這位主子,對那個素未謀面的木子定國,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重視。
“先生,您就如此確定他一定會從這里走嗎?”朱友貞還是,有些不放心地問道。
“他會的。”
趙無言的臉上,露出了自信的笑容。
“因為他跟我是同一種人。”
“我們這種人,骨子里都流淌著一種名為‘傲慢’的血液。”
“一場輝煌的大勝,足以讓他的自信心膨脹到極點。”
“他會覺得這天下再無能與他匹敵之人。”
“所以他不會逃避的。”
趙無言的聲音里,充滿了一種對人性的精準洞察。
他相信自己的判斷絕不會錯。
就在他自信滿滿地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的時候。
他所不知道的是。
那只他眼中的“獵物”,已經悄悄地繞到了他的身后。
并且為他準備了一份他絕對意想不到的“驚喜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