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,皇宮寢殿內。
葉衛青看著那塊只有他和張忠賢可見的光幕,陷入了長久的沉默。
就在剛才,那代表著龍國國運的紅色進度條,在經歷了一陣劇烈抽搐后,又向上猛竄了一截。
雖然沒有上次木子白“死諫”時那般夸張,卻也實實在在地再次壓過了白鷹國一頭。
最離譜的是,在進度條的旁邊,浮現出了一行小字。
一行國家用一周一次的寶貴機會才發送出來的消息。
【祖國一切安好,勿憂。還有,你們做了什么?】
短短二句話,外加一個問號,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震撼。
“不是,老葉……”旁邊的張忠賢整個人都看傻了,他湊過來,指著那行字。
“咱老家那邊……不知道咱們干了啥?”
“他們不是應該跟開了上帝視角一樣,全程看著咱們的嗎?”
葉衛青沒有回答。
國運直播間是他關的,因為他比張忠賢想得更深,更有自己的考量。
木大人在大殿上的的那番操作,其連鎖反應已經極大影響了大唐的國運。
甚至可以說,這位木大人的生死,就關乎著大唐的興衰。
他就像一只小小的蝴蝶,卻在千里之外,掀起了足以顛覆整個棋局的風暴。
這也讓葉衛青意識到一個更嚴峻的問題。
他將面板的注意力,投向了國運進度條的末端。
那里,距離第一階段性的終點,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窗戶紙。
【國運戰場】剛開始時,那個不知名的存在就提示過,每跨過一個階段,難度都會相應增加。
可具體怎么增加,卻沒說。
總不可能……給朱溫那個屠夫,加一個神兵天降,天命所歸的bUff吧?
那也太賴皮了。
張忠賢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層,他還在為那條短信而感到新奇和興奮。
“老葉,你說下次他們再發短信,咱們能不能回啊?我想問問我媽養的那只二哈還拆不拆家了。”
葉衛青沒理會他,只是將那條短信和國運值的變化,深深地刻在了心里。
“忠賢,你要明白,有些事情,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,因為祖國也并非鐵桶一塊。”
……
與皇宮寢殿內的冷清截然不同。
長安城內,左威衛大將軍的府邸里,此刻卻是燈火通明,甲士三步一崗,五步一哨,氣氛肅殺。
府內正堂,四位身穿便服,卻依舊難掩一身煞氣的武將,正圍坐在一張八仙桌旁。
正是如今朝中除了霍去疾之外,僅存的四位手握兵權的將軍,項飛、張羽、李秀,劉靖。
桌上擺著酒,卻無一人動筷。
“他娘的!”
身材最為魁梧,性子也最是火爆的項飛,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酒杯都跳了起來。
“老子剛睡下,親兵就來報,說朱溫那老賊手底下的‘鷹吠’,已經開始在咱們的防區外晃蕩了!”
“什么意思?這是想干什么?真當咱們是那三個告老還鄉的老家伙,說殺就殺?”
他這一嗓子,點燃了所有人的怒火。
右驍衛中郎將張羽,一個面容精悍的漢子,也跟著罵道:
“沒錯!本將的營地外面,也多了不少生面孔!一個個賊眉鼠眼的,一看就不是好東西!”
“這是要把我們往死里逼啊!”
“唇亡齒寒,今日是那三位老將軍,明日,就是我們四個。”
四人中最為年長,也最為沉穩的劉靖,緩緩端起酒杯,一飲而盡。
“逼我們?那咱們就反了他!”
“反!”
這個字一出口,堂內的空氣都灼熱了幾分。
項飛一把抓過酒壺,給每個人都滿上。
“說得好!劉老哥!與其等著被那老賊一個個清算,不如咱們先下手為強!”
“可……怎么反?”
張羽的興奮勁兒過了些,皺起了眉頭,“咱們四人手中的兵力加起來,也不過二十萬余人,而且分散在邊境各處。”
“朱溫的嫡系部隊,光是駐扎在長安城外的就有八萬!”
“就這,我還沒算他兒子朱友珪手上的府兵,以及他親信霍去疾的御林軍。”
張羽這番話讓眾人剛剛燃起的火焰,又被澆了一盆冷水。
是啊,怎么反?
“咱們缺的,不是兵力。”
一直沉默的李秀,忽然開口。
“咱們缺的,是一個名號!一個能讓天下人都信服,能讓那些還在觀望的將士們,都愿意跟著我們干的名號!”
“清君側,誅國賊!”項飛脫口而出。
“對!就是清君側!”李秀重重點頭,“可誰來當這個‘君’的代表?誰又是那個天下公認的‘忠’?”
他環視一圈。
“反正咱四個肯定不行。”
“咱在天下人眼里,也是朱溫提拔上來的武夫,名不正,則言不順。”
“那你說怎么辦?”張羽反問
“木家!”李秀一字一頓。
“昨日,木大人血濺宣政殿,今日,他弟弟木子謙當庭罵賊!”
“這兩兄弟,一個死諫,一個赴死,這‘忠臣’的名號,已經傳遍長安內外!誰敢不認?”
“咱們只要打著‘為木子氏忠良申冤’,清君側,誅國賊’的旗號,再請陛下一道勤王除奸的旨意,大事可成!”
這個提議,讓項飛和張羽的眼睛瞬間亮了。
對啊!
木子白!
現在整個長安城,誰不知道木家出了兩個鐵骨錚錚的忠臣?
這面旗幟一旦打出去,簡直就是正義的化身!
在場四人中,唯獨劉靖還是搖了搖頭。
“不夠。”
“這還不夠?”項飛急了。
“當然不夠。”劉靖放下酒杯,“旗號有了,圣旨或許也能拿到。”
“可你們不要忘了,皇宮內的兵馬調度,全在一人之手。”
“霍去疾。”
這個名字一出,堂內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御林軍大統領,朱溫座下最鋒利的劊子手。
若是他站在朱溫那邊,就算他們舉起了旗,也沖不進皇宮,更別說殺朱溫了。
“霍去疾……”
張羽的臉上,浮現出一絲古怪。
“劉老哥,你忘了今日在殿上,是誰第一個站出來,替木家二郎‘求情’的?”
劉靖一愣,隨即反應過來。
“對!是霍去疾!他帶頭跪下,我們才敢跟著跪的!”
“沒錯!”張羽補充道,“我聽在太醫院任職的小舅子說,木家二郎是被霍去疾背著親自送去救治的!聽說渾身是血,差點就沒救回來!”
一個個線索被串聯起來。
劉靖的臉上,終于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。
“你們是說……霍去疾他……也是站在木家這邊的?”
“**不離十!”張羽一拍大腿,“他那個名字,就不該是朱溫的走狗!”
“如果……如果我們能把他拉過來……”
四位將軍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的反應中看到了壓抑不住的激動。
他們四人,加上霍去疾手里的御林軍,再加上一道陛下的圣旨,扛著為忠臣鳴冤的大旗!
這盤棋,可就真的活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