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突厥鐵騎五萬,距城五十里!”探馬的話音剛落,整個校場瞬間陷入死寂。
三萬多剛剛還熱血沸騰的老兵,此刻全都僵在原地,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。
五十里!
突厥鐵騎五十里!
按照騎兵的行軍速度,最多半日,就能兵臨城下!
“完了……”
“五萬鐵騎啊,咱們拿什么擋?”
“我就說不該來,這不是送死嗎?”
恐慌情緒瞬間蔓延,剛剛還算整齊的隊(duì)伍開始騷動,不少人已經(jīng)悄悄往后退。
木子白站在高臺上,將這一切盡收眼底。
果然,聽到敵人兵臨城下,這幫老油條的第一反應(yīng)不是同仇敵愾,而是各自打算。
人性如此,無可厚非。
但他不能讓這種情緒繼續(xù)發(fā)酵下去。
“肅靜!”
木子白一聲暴喝,聲音傳遍全場。
騷動稍微平息,但所有人臉上的恐懼依舊清晰可見。
“我看到你們的眼睛里,有恐懼。”木子白緩緩開口,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股奇異的穿透力。
“很好。”
“恐懼,說明你們還知道自己為何而戰(zhàn)!還知道自己身后,有什么是絕不能失去的!”
他指向身旁的絞車弩,“當(dāng)年葉老將軍麾下,有制式絞車弩五十架,便能讓突厥人十年不敢南下!”
“如今我這新式絞車弩,威力更勝當(dāng)年!今日,城頭便有六十架!”
“五萬突厥鐵騎算什么?便是十萬,我也要讓他們有來無回!”
木子白站在高臺上,看著臺下驚疑不定的面孔,心里卻異常平靜。
來得正好。
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。
在士兵們最恐懼的時候,給他們看看什么叫定海神針,什么叫主心骨。
“王豹!”木子白突然大喝一聲。
“末將在!”王豹立刻從人群中跳了出來,單膝跪地。
“把陳家那個狗東西,給我拖上來!”
王豹愣了一下,隨即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。“是!”
不多時,幾名士兵就拖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胖子走上了高臺。
正是陳家家主陳望,此刻他滿臉污血,已經(jīng)被打得不成人樣。
“將軍!將軍饒命啊!”陳望一看到木子白,立刻哭爹喊娘地求饒,“小人真的知錯了!小人愿意把所有家產(chǎn)都獻(xiàn)出來!”
木子白沒有理他,而是轉(zhuǎn)向臺下那三萬多雙驚恐的雙眼。
“諸位兄弟,都聽好了!此人,陳望!三年來,他與叛賊張烈勾結(jié),喝你們的血,吃你們的肉!”
“你們在前線流血,他在后方數(shù)錢!你們的妻兒在家中挨餓,他的妻妾卻滿身綾羅!告訴我,此等國賊,該不該殺?”
臺下先是沉默,隨即爆發(fā)出山呼海嘯般的怒吼:“殺!殺!殺!”
“但是!”木子白話鋒一轉(zhuǎn),聲音驟然冰冷,“有人告訴我,此人殺不得!”
“因?yàn)樗脑勒桑浅写髥T!殺了他,我木子定國就是自尋死路!我在京中的兩個弟弟,一個剛剛科舉為官,一個正在讀書,就會因我而死!”
“可笑啊,那所謂“朝廷的”罪責(zé)文書,很快就會比突厥人的戰(zhàn)刀先到!”
臺下瞬間安靜下來,所有人都明白木子白話里的意思。
動了陳望,就是得罪了朝中大佬。
到時候皇帝降罪,他們這些當(dāng)兵的,必然要跟著遭殃。
可不動陳望,軍心又如何凝聚?
就在眾人左右為難的時候,木子白忽然仰天大笑,笑聲中充滿了悲壯與瘋狂。
“哈哈哈哈!好一個殺不得!好一個朝廷法度!”
他猛地轉(zhuǎn)身,用手中長刀直指臺下數(shù)萬軍士,聲如雷霆!
“我只問你們一句!當(dāng)突厥人的鐵蹄踏碎你們的家園,屠戮你們的父母,淫辱你們的妻女時,那個遠(yuǎn)在長安的御史中丞,會來救你們嗎?!”
“不會!”一個老兵嘶吼著回答。
“當(dāng)你們凍餓交加,連刀都舉不起來的時候,朝廷的法度,能變成糧食填飽你們的肚子嗎?!”
“不能!”更多的人跟著怒吼。
“能救你們的,只有你們自己!只有你們手中的刀!只有我身邊這六十架能撕碎一切的絞車弩!”
木子白轉(zhuǎn)身,一把揪住陳望的頭發(fā),將其拖到臺前,如同拖著一條死狗。
“我木子定國,今日在此立誓!”
“我身后,是北平百萬百姓!我身前,是五萬虎狼之師!我腳下,是我大唐寸土不讓的疆土!”
“若朝廷要降罪,便讓我一人來擔(dān)!若我木家要因此滅門,那便讓我木家,做這護(hù)國的第一塊碑,第一縷魂!”
他的聲音攀至頂峰,響徹云霄。
“我寧可我木家男兒,代代死于國門之前,也絕不讓爾等奸賊,在后方蛀空我大唐的根基!”
“我木子定國,可以死!我木家滿門,可以亡!”
“但我大唐的魂,絕不可散!我漢家的脊梁,絕不可斷!”
“今日,我便用此賊之血,來祭我們即將出征的戰(zhàn)旗!”
說著,他手起刀落。
“噗嗤!”
鮮血濺了一地,陳望的人頭滾落在臺下。
全場死寂。
所有人都被這一幕,被這番話,震撼得無以復(fù)加。
這位將軍,真的敢殺!為了給他們出氣,為了守這國門,他連自己的命,連整個家族的命,都賭了上去!
“將軍威武!”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,聲音嘶啞,卻帶著哭腔。
“將軍威武!”
“跟著這樣的將軍,老子死而無憾!”
山呼海嘯的聲音響徹云霄,三萬多士兵的士氣,在這一刻被徹底引爆,化作沖天的戰(zhàn)意。
木子白看著臺下熱血沸騰的士兵們,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。
軍心,算是徹底穩(wěn)住了。
可他不知道的是,在遙遠(yuǎn)的長安,在另外幾個時空中,無數(shù)雙眼睛,正通過天幕,目睹著這一切。
長安,皇宮。
葉衛(wèi)青剛剛下朝,正在御書房里查看各地的軍情奏報(bào)。
朱溫已死,但爛攤子還有一大堆要收拾。
目前能調(diào)動的兵馬,滿打滿算也就十萬出頭,其中大部分還是剛剛收編的降軍,戰(zhàn)斗力堪憂。
更要命的是國庫空虛,連發(fā)軍餉都困難,更別說擴(kuò)充軍備了。
就在他為此事發(fā)愁的時候,系統(tǒng)的提示音忽然響起。
【國運(yùn)直播已開啟,是否觀看?】
葉衛(wèi)青愣了一下,隨即選擇了確認(rèn)。
很快,一面光幕出現(xiàn)在他面前,畫面中正是北平城的校場。
當(dāng)他看到臺上那個依稀有幾分熟悉的身影時,整個人都愣住了。
木子謙?不對,這個人更高更壯,而且沒有瘸腿。
“我寧可我木家男兒,代代死于國門之前……”
聽到這番話,葉衛(wèi)青手中的朱筆“啪”的一聲被捏斷,朱砂濺在了奏折上。
原來,這就是子謙口中所說,那位在邊關(guān)的兄長!
葉衛(wèi)青的腦海中,不由自主地浮現(xiàn)出圜丘壇上,木子謙為他擋箭后,在自己懷中逝去的場景。
他本想追封子謙為親王,以酬其救駕護(hù)國之功。
可他不能。
那些剛剛歸順的老臣們言辭懇切,說祖制不可廢,異姓不得封王,否則會動搖國本。
當(dāng)時的他,面對幾乎整個文官集團(tuán)的反對,他只能妥協(xié),只能退而求其次,封了一個忠國公。
忠國公……何其諷刺!以子謙的蓋世奇功,一個從一品虛職怎配得上?
此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,每每想起,都愧疚難當(dāng),覺得有負(fù)于那片赤膽忠心。
他欠木家的,實(shí)在太多了。
可現(xiàn)在,他看到了什么?木家的長兄,在北境孤城,面對強(qiáng)敵,說的竟也是同樣的話!
一門三忠烈,兄弟皆英雄!
愧疚、極致的愧疚、混雜著無以復(fù)加的震撼與感動,在葉衛(wèi)青心中翻涌。
木家的恩情,他這輩子都還不清了。
與此同時,在其他時空的天幕上,一行金光閃閃的大字緩緩浮現(xiàn)。
【各位觀眾,歡迎收看本期《華夏風(fēng)骨·忠臣錄》特別篇!】
【今天我們要講的,是被譽(yù)為人族史上最強(qiáng)碳基生物、大唐版小胡子、大唐最強(qiáng)戀愛腦、再造大唐之人——木子定國!】
【人人皆知霸王有萬夫不當(dāng)之勇,卻無人知木子定國一人可敵千軍萬馬!】
【接下來有請諸君欣賞,這位大唐戰(zhàn)神的成名第一戰(zhàn)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