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傅叔叔現在需要補充蛋白質,這個是新西蘭進口的乳清蛋白,零乳糖,不會給腸胃添負擔。”易守恒把營養品遞過去,語氣自然得像跟女朋友回家見家長,甚至還多了句叮囑,“每天沖一勺就行,別過量。”
他連用量都查好了,完全沒把自己當“外人”。
傅琛的指尖碰到禮盒邊緣,又很快縮了回來,眼神里的防備更明顯了些:“不用麻煩,醫院營養師已經配了餐,朋友送的營養品也堆了半間病房,真不缺。”
他這話半真半假,其實是怕易守恒借著“送東西”的由頭,多找機會接近楚筱蓮。
說完,他悄悄用眼角余光掃楚筱蓮,怕她覺得自己太苛刻,又怕她沒懂自己的心思——他不是不領人情,是怕這個人情,成了易守恒靠近她的借口。
空氣瞬間靜了下來,楚筱蓮趕緊打圓場:“哥,收下吧,易守恒特意選的,買都買了,給傅叔叔補補也好。”她拉了拉傅琛的袖口,語氣帶著點撒嬌。
傅琛看著她眼底的懇求,心里的防備瞬間軟了下來,伸手接過營養品,指尖碰到禮盒時,還特意調整了角度,避免碰到易守恒的手,語氣緩和了些:“那謝謝易先生,我替爸爸收下。”
他把禮盒放在長椅上,目光立刻落回楚筱蓮身上,看到她鬢角有根碎發,想伸手替她拂開,又怕動作太親昵被人看出端倪,最終只是輕聲問:“你剛從酒店過來,累不累?要不還是我守著吧,你去休息吧。”
他問這話時,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——他其實是怕她累著,又怕她真的走了,自己連“陪在她身邊”的理由都沒了。
“我不累,你看你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,胡茬也沒刮。”楚筱蓮伸手碰了碰他的下巴,指腹擦過粗糙的胡茬,語氣里滿是心疼。
傅琛心里一暖,又趕緊壓下那股悸動,帶著幾分讓人心疼的意味嘆了口氣:“確實有點累…但回家要兩個多小時,萬一爸爸醒了…算了,我再撐撐。”
他說這話時,悄悄觀察著楚筱蓮的反應,既希望她能心疼自己,又怕她真的擔心,更怕易守恒看出他這點小心思——他總在“怕她察覺”和“怕她不察覺”之間反復拉扯,像個藏著秘密的孩子。
楚筱蓮看著傅琛佯裝輕松的樣子,低頭翻找背包,很快掏出一張酒店房卡,遞到他面前:“去我住的酒店吧,十分鐘就到,祁池開的總統套房,你好好洗個澡睡一覺。”
傅琛的指尖碰到房卡的瞬間,像被燙到似的輕輕顫了一下,耳根迅速泛紅——
自從楚筱蓮13歲跟著媽媽改嫁,他們就再也沒在同一個空間過過夜。
這張房卡,像個帶著誘惑的信號,讓他既期待又慌亂:他怕去了酒店,會忍不住暴露自己的心思。
可他更怕拒絕了,就錯失了一次“被她放在心上”的證明。
他攥緊房卡,指尖摩挲著卡片邊緣,聲音軟得像棉花:“那…我洗個澡就回來,有情況你立刻給我打電話。”
“不著急,睡夠了再過來。”楚筱蓮說完,轉頭看向易守恒,語氣帶著點懇求,“易守恒,麻煩你送我哥去酒店好不好?他現在開車不安全。”
易守恒心里像被貓抓似的難受——他想留在醫院陪楚筱蓮,哪怕只是站在走廊里看著她也好。
可看著她期待的眼神,他還是點了頭,語氣里帶著不容錯辨的“宣示”。
“放心,我會把他安全送到,順便看看你缺什么,給你買點。”他這話像在替“女朋友”操心,完全沒把自己當“前男友”。
傅琛聽到這話,眼底的警惕又提了起來,卻只能笑著說:“那就麻煩易先生了,路上我們可以聊聊,我也想聽聽,你以前是怎么照顧阿蓮的。”
他這話帶著試探,既想知道易守恒以前對她好不好,又想暗暗提醒——現在照顧她的人,已經不是你了。
三人往電梯口走時,傅琛故意落后半步,看著楚筱蓮走在中間,易守恒時不時側頭想跟她說話,那熟稔的樣子讓他攥緊了手心。
他悄悄調整了呼吸,把眼底的在意壓下去,只留下兄長的溫和——他怕自己再多說一句,就會忍不住問“你是不是還喜歡她”,更怕楚筱蓮看出他藏了多年的心事。
楚筱蓮完全沒看出兩人的暗自較勁,看著兩人進電梯后揮揮手,轉身回去病房。
兩人走到停車場易守恒打開車門,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,傅琛坐進副駕駛后,還沒系好安全帶,就聽到易守恒的聲音:“傅先生和小蓮的感情,倒像親兄妹一樣。”語氣里的試探藏都藏不住。
傅琛系安全帶的動作頓了頓,側頭看向窗外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上的布料,語氣平淡卻帶著篤定——
“阿蓮7歲來我家時,躲在阿姨身后,連頭都不敢抬。我每天放學都給她帶顆草莓糖,哄了半個月,她才小聲叫我‘哥哥’。”
提到小時候,他眼底泛起一層柔光,“她那時候睡覺總做噩夢,非要抱著我的胳膊才能睡安穩,我胳膊麻了都不敢動,怕吵醒她。”
他故意說這些“只有他們才知道”的往事,像在無聲宣告——我們的羈絆,比你早得多。
易守恒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,指節泛白:“小蓮以前跟我在一起時,也總抱著我的胳膊睡覺,她說我懷里暖和。”
他頓了頓,語氣里滿是懷念,“有次她發燒,我守了她一整晚,每隔半小時就給她量一次體溫,第二天她醒了,說‘阿恒,你比退燒藥還管用’。”
他刻意提起這些親密的過往,沒把自己當“過去式”,反而像在跟傅琛“比”——誰更懂她。
傅琛瞥了他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,語氣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反擊:“她小時候還跟我說,長大了要嫁給我,說要永遠跟哥哥在一起。”
他說這話時,余光掃著易守恒的反應,既怕易守恒不會當真,又怕這話傳不到楚筱蓮耳朵里——
他多希望,那句孩童戲言,能變成真的。
易守恒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,握著方向盤的手更緊了:“小蓮跟我說過,她想跟我在北城買套帶陽臺的房子,早上一起看日出,晚上一起煮火鍋。”
他語氣里帶著不服氣,甚至從儲物格里拿出一張照片——那是他和楚筱蓮去年在火鍋店里拍的,她摟著他的胳膊笑得燦爛,“你看,她那時候多開心。”
傅琛看著照片,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硌了一下,卻沒再接話,只是轉頭看向窗外。
他知道易守恒愛得直白,可他的愛,只能藏在“哥哥”的身份下。
他怕自己多說一句,就會暴露那點小心翼翼的心思,更怕楚筱蓮知道后,連“哥哥”都沒得做。
直到車子停在酒店樓下,易守恒側頭看著傅琛,語氣帶著不容錯辨的認真:“傅先生,我知道小蓮現在有慕謹言,但我沒打算放棄。她喜歡吃的菜、冬天手腳冰涼的習慣,我比誰都清楚,我會等她回頭。”
傅琛解開安全帶的手頓了頓,眼底閃過一絲慌亂,隨即又恢復平靜:“易先生,阿蓮現在很幸福。慕謹言能給她想要的陪伴,也能滿足她的生活品質,你就別再打擾她了。”
他說這話時,心里卻在發酸——他也想給她這些,可他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。
說完,他推開車門,頭也不回地走進酒店,怕再待一秒,就會忍不住說出“我也喜歡她”。
易守恒坐在車里,盯著酒店門口的燈光,指尖摩挲著那張照片——他沒打算把自己當“前男友”,他的小蓮,他還想再追一次。
與此同時,醫院走廊里,楚筱蓮剛把病房門輕輕帶上,就靠在墻上掏出手機。
屏幕亮著,停在和慕謹言的聊天界面,她想發“我又回醫院了”,又怕他連夜趕過來,糾結了半天,指尖還沒落下,手機就震了起來——是薄祈的信息。
【姐姐,“心動日記”的設計初稿我做好了,你看看滿意嗎?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再改。】
楚筱蓮皺了皺眉,回復:【你找林琳對接吧,她負責這個項目的后續跟進。】
她現在沒心思看設計稿,更不想跟薄祈有過多牽扯——那個比自己小六歲的男孩,曾經讓她心動過,可年齡差距帶來的隔閡,終究讓他們走不到一起。
沒過幾秒,薄祈的信息又發了過來:【姐姐,這不一樣,設計稿得跟你對接才行,畢竟是我們一起構思的主題,我想跟你的心意保持一致。】
沒過幾秒,又補充道,【我是個負責任的人,既然接了這個項目,就一定要做到最好,不像有些人,說放下就放下,一點都不負責任。】
這話里的暗喻再明顯不過,楚筱蓮一眼就看出來了——他在說自己當初因為年齡差距跟他分手,是“不負責任”。
楚筱蓮盯著薄祈發來的信息,心里暗罵一句“小屁孩”,指尖剛按在屏幕上準備回復,小腹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絞痛,疼得她瞬間彎下腰,雙手緊緊捂著肚子,手機啪嗒掉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