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,自己的生理期就在這兩天,剛才滿腦子都是傅州的病情,竟完全忘了。
“小姐,你怎么了?”一個溫潤的聲音在頭頂響起,帶著點熟悉的暖意,像春日里的陽光,瞬間驅散了幾分疼痛帶來的慌亂。
楚筱蓮愣住了——這個聲音,怎么這么熟悉的感覺?
她緩緩抬起頭,視線因疼痛有些模糊,直到看清那張穿著白大褂的臉,才徹底僵住。
眼前的人頭發是整齊的偏分,額前的碎發溫順地垂著,眼神溫和得像一汪清泉,嘴角噙著淡淡的關切笑意,不是那個總愛挑眉撩她、帶著桀驁氣的秦望,是他的雙胞胎哥哥——秦欲。
“秦…欲?”楚筱蓮的聲音帶著顫抖,心里像被扔進了一顆炸彈,尷尬和慌亂瞬間炸開。
她怎么也沒想到,會在這種狼狽的情況下遇到秦欲——那個被她誤當成秦望,甚至還…還霸道地強了他的人。
記憶突然翻涌上來,那天晚上的畫面清晰得像在眼前:秦欲喝多了被人送來秦望家里,秦欲剛坐在沙發上,她以為是秦望,直接撲過去跨坐在他腿上,伸手就去解他的襯衫扣子。
秦欲的手抵在她腰上,聲音帶著酒后的沙啞和慌亂:“不可以…小蓮,你認錯人了…”
“認錯人?”她當時還帶著點醉意和怒氣,(白天她和秦望剛鬧完別扭)仗著“女朋友”的身份更加放肆,低頭就咬住他的唇,語氣強勢又霸道。
“秦望,今天換套路了?女朋友親自己男朋友,睡自己男朋友,天經地義!”她邊說邊扯他的領帶,完全沒注意到他眼底的掙扎和無奈。
那晚楚筱蓮只覺得秦望很不一樣,又說不出哪里不一樣......
直到第二天早上,她看到秦欲胸前沒有秦望那顆標志性的痣,才像被雷劈了一樣——她昨晚,竟然把秦望的哥哥給睡了!
最后只能羞憤的離開,后來秦望來找她,她紅著眼眶跟秦望提了分手,連面對秦望的勇氣都沒有。
“這次你倒是沒認錯。”
秦欲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,他看到楚筱蓮的瞬間,眼底先是閃過一絲驚訝,隨即被抑制不住的驚喜取代,連平時溫和的語氣里都多了點調侃的意味,“我還以為,你這輩子都要把我和阿望認錯到底了。”
楚筱蓮的臉瞬間紅透,肚子疼和尷尬疊加在一起,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她抱著肚子低下頭,聲音小得像蚊子哼:“老天爺,別玩了,難受死我了…”
秦欲臉上的調侃瞬間消失,眉頭緊緊皺了起來,快步蹲下身,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,沒發燒。
又伸手探了探她捂肚子的手背,語氣里滿是擔心:“是哪里疼?要不要去急診室?臉色怎么這么白?”
他的眼神里寫滿了焦慮,連呼吸都比平時快了幾分——他從未見過楚筱蓮這么狼狽的樣子,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揪著疼。
楚筱蓮被他問得更尷尬了,張了張嘴,半天沒說出話來。
秦欲看著她泛紅的耳根和躲閃的眼神,突然反應過來,眼神瞬間軟了下來,語氣也放得更溫柔:“是不是…來生理期了?”
楚筱蓮猛地抬頭,撞進他帶著理解和心疼的眼眸里,趕緊又低下頭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秦欲沒再多問,直接伸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,動作輕柔卻堅定,語氣不容拒絕:“我帶你去我辦公室,那里有暖宮貼和紅糖水,比在走廊里蹲著強。”
“等等,我不能走!”楚筱蓮趕緊抓住他的衣領,急聲道,“傅叔叔還在病房里,萬一他醒了沒人照顧怎么辦?”
秦欲停下腳步,轉頭對身后跟著的小護士吩咐道:“你去302病房門口守著,病人要是醒了,立刻給我打電話,順便把走廊里的凳子擦干凈,再拿條厚毯子過來我辦公室。”
他交代得細致,連“擦凳子”這種小事都想到了,說完才低頭看著懷里的楚筱蓮,語氣放軟:“放心吧,有人看著,不會有事的。”
楚筱蓮這才注意到,自己淺色的裙擺上沾了點血跡,在燈光下格外顯眼。
她的臉瞬間紅得能滴出血來,趕緊把頭埋在秦欲的胸口,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,和秦望身上的味道完全不同,卻讓她莫名覺得安心。
秦欲抱著她快步走向辦公室,用腳輕輕踢上門,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休息室的小床上,還特意拉過被子墊在她腰后,讓她能舒服點。
他從抽屜里翻出暖宮貼,又找了個熱水袋,仔細灌滿溫水,試了試溫度才遞到她手里:“先把暖宮貼貼上,再抱著熱水袋暖暖肚子,我去給你倒紅糖水。”
楚筱蓮接過熱水袋,放在小腹上,一股暖意瞬間蔓延開來,肚子好像沒那么疼了。
她看著秦欲忙碌的身影,心里滿是復雜——當初她一直不明白,秦欲為什么不推開自己,為什么不告訴她他不是秦望。
直到現在看著他溫柔又細心的樣子,她才隱約覺得,或許從一開始,秦欲對她的心思,就不簡單。
秦欲端著一杯溫熱的紅糖水走過來,坐在床邊,拿起勺子舀了一勺,放在嘴邊吹了吹,才遞到楚筱蓮嘴邊:“慢點喝,有點燙。”
楚筱蓮順從地張開嘴,甜絲絲的紅糖水滑過喉嚨,暖到了心底。
她猶豫了半天,還是忍不住開口:“秦欲,當初…你為什么不推開我?”
秦欲喂她喝紅糖水的動作頓了頓,眼神暗了暗,沒有回避她的問題,反而抬眼看向她,語氣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認真:“因為我....”
楚筱蓮手機響了,低頭看到薄祈發來的信息,沒有理會。
“因為什么?”
秦欲溫柔的看著她,嘴角勾起一抹澀笑,繼續說道:“從你第一次跟我搭訕,跟我要微信的時候…我就喜歡你了。”
可楚筱蓮后來和秦望在一起了。
“而且你的眼里只有阿望,我只能以‘阿望哥哥’的身份陪在你身邊。那天晚上,你把我當成阿望,我…我沒忍住。”
他的聲音帶著點愧疚,卻更多的是坦然,“我知道這樣不對,可我控制不住自己,我想靠近你,哪怕只是以錯誤的身份。”
楚筱蓮徹底愣住了,她從未想過,秦欲竟然喜歡自己,還喜歡了自己這么久。
她張了張嘴,想說點什么,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現在想來,第一次遇見的是秦欲,她主動撩撥的他…
后來秦望的幽默和桀驁讓她覺得這個人好像很多變…
她沒意識到,他們之前始于秦欲,陷于秦望,又止于秦欲…
秦欲看著她茫然的樣子,反而笑了起來,語氣里帶著點反差的幽默:“你也不用這么驚訝,我又不是木頭,喜歡一個人,總會忍不住想對她好。以前因為阿望,我只能克制著,現在你們分手了,我想,我應該有追求你的權利了吧?”
就在這時,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,外賣員拿著幾個袋子站在門口:“請問是秦醫生嗎?這是您訂的外賣。”
秦欲起身接過外賣,放在桌子上,打開袋子——里面有兩盒紅糖姜茶、不同牌子的姨媽巾、一件黃色連衣裙,還有新的純棉內褲和加厚的襪子,甚至連她愛吃的紅棗糕都買了兩盒。
他把衣服遞到楚筱蓮面前,語氣里滿是細心:“我問了護士,她們說這款姨媽巾最舒服,衣服是舒適的純棉寬松款——太晚了,也買不到其他衣服了,先湊合著穿一下。”
楚筱蓮看著桌子上的東西,眼眶突然有點熱。
她沒想到秦欲會想得這么周到,連她的喜好和習慣都記得清清楚楚。她接過衣服,小聲說:“謝謝你,秦欲。”
秦欲看著她,眼神里滿是溫柔:“跟我不用這么客氣。你先換衣服,我出去等你,換好衣服再睡一會兒,我守著你,不會有人來打擾。”他說完,轉身走出了休息室,輕輕帶上了門。
楚筱蓮看著他的背影,心里泛起一陣復雜的情緒——這個曾經被自己“認錯”的男人,不僅溫柔細心,還這么勇敢地袒露心意。
她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睡衣,又摸了摸懷里還溫熱的熱水袋,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酸澀的笑意。
或許,她以前真的忽略了太多,秦欲的好,比她想象的還要多,可是造化弄人,他們之間還是錯過了。
楚筱蓮低頭看著手里鵝黃色連衣裙,指尖輕輕拂過面料上細膩的花紋——這是秦欲特意選的他們初見時顏色,覺得她應該會喜歡。
她又摸了摸懷里還帶著余溫的熱水袋,溫熱的觸感透過布料傳到掌心,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酸澀的笑意。
秦欲的細心像一縷暖陽,悄悄照進她習慣用“分手”筑成的保護殼,可一想到那場將兩人纏在一起又生生扯開的烏龍,想到如今各自身邊已有自己生活的現實,那點暖意又摻了幾分遺憾。
或許,她以前真的太執著于“感情必須完美”,也太在乎對錯,才忽略了他藏在沉默里的真心,可錯過就是錯過,哪有那么多“重來”的機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