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言、夜有財和夜鈴鐺三人,都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盯著甄孝仁。
白言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原以為這家伙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,鬧了半天,不過是有個當總旗的表哥。
有一個總旗表哥就敢這么囂張嗎?
白言以前有個當總旗的老爹也不敢這么囂張啊。
要知道,這里可是皇城永湯,天子腳下。
高官權貴多如牛毛,說句不夸張的,大街上隨便扔塊磚頭,都可能砸到個五品官。
而錦衣衛總旗,不過是從六品的官職,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,根本不值一提。
真要是得罪了大人物,別說總旗,就是有百戶撐腰也沒用。
總旗算個屁啊。
夜有財看著甄孝仁那副蠢樣,既覺得好笑,又帶著幾分身為白言岳父的驕傲,慢悠悠開口:
“甄孝仁,你剛才怕是沒聽清楚老夫的話吧?”
“老夫說了,老夫的女婿也是錦衣衛?!?/p>
他特意加重語氣,指著白言道:
“這位,便是錦衣衛新晉百戶,白言!”
“百戶?不可能,絕對不可能!”
一聽到百戶兩個字,甄孝仁頓時嚇傻了,連連搖頭。
“他的年紀還沒我大呢,怎么可能是百戶!”
“想騙本少爺也不找個好理由,真以為我會相信你的......”
甄孝仁話未說完,就已戛然而止。
因為他看到白言拿出了一塊令牌,上面赫然寫著“北鎮撫司百戶”幾個大字。
白言今天來赴宴,沒穿飛魚服,也沒帶雪飲刀。
所以他外表看起來像是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。
但此刻掏出錦衣衛令牌,就由不得甄孝仁不信了。
他曾在表哥那里見過錦衣衛令牌,與白言手中這枚一模一樣,材質、紋路、印記,分毫不差,不會是假的。
而且這世上可沒人敢私造錦衣衛令牌,一旦被查出來,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。
“你......你真的是錦衣衛百戶?”
甄孝仁嚇得渾身發抖,牙齒打顫,說話都結結巴巴。
白言把玩著令牌,似笑非笑道:
“你剛才說得很對,錦衣衛乃是天子親軍,敢對錦衣衛出手,罪同謀反,當誅滅三族?!?/p>
“你說,本官現在該如何處置你?是不是該直接抄家!”
白言語氣陡然轉冷,眼眸中迸射出刺骨的殺意。
“大人饒命!”
甄孝仁二話不說,當即噗通一聲跪倒在白言腳下,連連磕頭。
“大人饒命!大人饒命!”
“小人不知大人是錦衣衛百戶,冒犯了大人,罪該萬死。”
“還請大人看在小人的表哥同為錦衣衛的份上,饒了小人這一條狗命?!?/p>
“小人再也不會糾纏夜小姐了?!?/p>
“白大人英武不凡,夜小姐國色天香,二人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。”
“是小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,小人再也不敢了。”
甄孝仁連連磕頭,一連磕了二三十個,磕得頭皮都流血了還沒停下。
白言沒發話,他就不敢停下。
身居永湯,所有的紈绔子弟都知道一件事,有背景的人不能惹。
他有錦衣衛總旗的表哥當靠山,所以敢壓迫夜家。
但此刻夜家有錦衣衛百戶撐腰,他就必須要認慫。
跪地磕頭算什么?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。
‘這小子是個人物啊?!?/p>
白言雙眼微瞇,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冷芒。
紈绔子弟不可怕。
尋常的紈绔子弟大多都是沒腦子的蠢貨,只知道仗勢欺人。
但這家伙能屈能伸,為了活命能毫不猶豫的下跪磕頭,反倒讓白言高看了他一眼。
能屈能伸的人才是最可怕的。
老話說得好,能屈能伸,方為丈夫。
勾踐臥薪嘗膽,韓信受胯下之辱,最后都成就一番大事。
他們就像是陰溝里的毒蛇,只要抓住機會,就會撲出來咬你一口。
這種人,要么不惹,要么就斬草除根,絕不能給其翻身的機會,否則將來必成大患。
白言原本只想打斷甄孝仁的四肢,給他一個教訓。
但現在,他已經起了殺心。
“意圖謀害錦衣衛,死罪可免,活罪難逃。”
“你去床上躺幾個月吧?!?/p>
話音一落,白言飛身上前,瞬間扭斷甄孝仁的四肢,緊接著,劍指如閃電般點在他胸前膻中穴上。
甄孝仁倒飛而出,重重摔在地上,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,看得四個護衛心驚肉跳。
“帶著你們的少爺,滾?!?/p>
“是是是,多謝大人手下留情!”
四個護衛連滾帶爬地磕頭,隨后忍著大腿的劇痛,一瘸一拐地抬著甄孝仁,狼狽不堪地逃走了。
看著幾人消失在視線中,白言才悄然收回暗中運轉的真元。
剛才那一指,白言已經將一股隱晦的真元打進了甄孝仁體內。
這股真元平日里潛伏不動,察覺不到絲毫異常,可一旦時機成熟,便會瞬間爆發,讓他無聲無息地死去,任憑誰也查不出死因。
除非有大宗師出手為甄孝仁驅除體內真元,否則他必死無疑!
“賢婿,這......不要緊吧?”
夜有財走上前,臉上帶著幾分擔憂:
“甄家背后好歹有個總旗,不會給你惹麻煩吧?”
白言笑著搖頭:
“無妨,不過是區區一個總旗而已?!?/p>
白天他連百戶都打了,豈會在乎區區一個總旗?
甄孝仁的背景再大,難道還能大得過趙高中背后的王正?
“沒事就好。”
夜有財松了口氣,隨即眼神一亮,迫不及待地說道:
“賢婿,咱們還是商議一下你和鈴鐺的婚事吧?你覺得何時成婚合適?”
在他看來,白言是萬里挑一的超級潛力股,晚一天把女兒嫁過去,他就多一分被別人搶走的風險。
白言笑道:“岳父大人做主便是?!?/p>
他父母雙亡,家中早已沒有長輩操持這些,由夜有財做主,反倒更方便。
夜有財點點頭,當即開始盤算起來,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。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甄府。
當四個護衛一瘸一拐的將甄孝仁抬回甄府之時,甄府頓時亂作一團。
甄孝仁的母親看到兒子四肢俱斷,昏迷不醒的凄慘樣子,當即哭得撕心裂肺,痛不欲生。
“兒啊,我的兒啊,是誰這么狠心,把你給打成了這個樣子?。 ?/p>
“老爺,你可要為兒子做主啊!絕對不能放過那個兇手!”
甄家老爺一臉陰沉的看著跪在面前的四個護衛,怒聲問道:
“究竟是誰把少爺打成這個樣子的?”
“你們今天出去究竟干了什么事?都給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!”
四個護衛不敢隱瞞,連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盤托出。
當聽到甄孝仁是因為夜有財父女被打成這個樣子,甄家老爺氣得差點把后槽牙都咬碎了。
“夜家姑爺,好大的膽子!”
“還有夜有財,竟敢將我兒子害成這樣,我甄家和他沒完!”
“老爺,不可啊!”
一個護衛戰戰兢兢地開口:
“那夜家姑爺是錦衣衛百戶,咱們惹不起啊......”
“百戶又如何?”
甄老爺怒不可遏地拍桌而起:
“百戶就能無故傷人?他眼里還有王法嗎?”
就算是錦衣衛百戶,他也要為他兒子討回公道。
另一個護衛慌張說道:
“是少爺先對那位百戶出手的,就算告到官府,也是我們理虧啊?!?/p>
雖然白言廢了這名護衛一條腿,但這名護衛絲毫不敢心懷怨恨。
惹到錦衣衛能保全性命就已經是萬幸了,他哪還敢去找事。
甄家老爺恨恨地盯著剛才說話的護衛,雖然知道他說得對,但心里依舊怒火沖天。
“難不成這件事就這么算了?”
“我兒四肢俱斷,我竟不能為他討回公道?!”
甄家老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感覺有一股氣堵在心頭,壓得他難受至極。
他一方面想為兒子報仇,可一方面又忌憚白言這個錦衣衛百戶。
那名護衛說得不錯,先動手的是他兒子,這件事他們甄家不占理。
對錦衣衛出手是大罪,白言留了他兒子一命已經是手下留情。
若是再依依不饒,怕是會禍及滿門。
“老爺,不能就這么算了啊。”
甄孝仁的老娘在旁邊嘶吼道:
“那該死的畜生這么對我們的兒子,若不將他扒皮抽筋,難解我心頭之恨!”
甄母面色猙獰,表情扭曲,恐怖的像是一只擇人而噬的惡鬼。
那眼睛里流露出來的怨毒看得幾個護衛心驚肉跳。
俗話說有其母必有其子。
甄孝仁之所以會變成今日這般囂張跋扈的樣子,和甄母脫不了關系。
慈母多敗兒,古人的話總是有道理的。
甄老爺煩躁地揮手:
“那你說該怎么辦,那打傷孝仁之人乃是錦衣衛百戶,我甄府有何資格和一個百戶作對?”
錦衣衛百戶,朝廷從五品官職。
再加上天子親軍的特殊之處,便是朝廷四品大員也要給幾分面子。
在這等大人物面前,他們甄家又算得了什么。
“荀兒!荀兒不是在錦衣衛當差嗎?”
甄母忽然尖叫道:
“這事該問問荀兒,讓他想辦法!”
甄老爺眼前一亮,連忙招呼管家:
“快!快去請荀少爺過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