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男人說話時帶著一抹平淡的微笑,語氣篤定,像是一切盡在掌握。
從他嘴里說出來,白言的結局似乎早就注定,仿佛已經是個死人了。
王正深吸一口氣,強行壓下心中翻騰的怒火,看向中年男人,語氣陰冷地開口:
“既然如此,那此事就交給你了。”
他頓了頓,眼中閃過一絲狠厲:
“給你兩天時間,兩天之內,我要看到白言的腦袋!”
“原本看他還有些天賦,若是識相,收為己用也無不可,但他偏偏給臉不要臉,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,送他上路!”
“遵命,小主人。”
中年男人微微拱手抱拳,對著王正行了一禮。
“行了,你們先退下吧。”
王正擺擺手驅走幾人,自顧自的抱起一個花魁走向床榻。
中年男人與幾名護衛見狀,很有眼色地退出了雅間,輕輕帶上了房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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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湯城,青蓮教地宮。
陰冷的地宮中燃燒著牛油巨燭,忽明忽暗的燈火將整個地宮映的更加陰森詭異。
魔教護法鬼尊此時已經得知了手下任務失敗的消息。
“這么說,天敗星和天牢星,以及他們帶去的人,都死了?”
鬼尊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地宮中響起,不帶一絲溫度,仿佛能凍結人的血液。
“是,主人!”
跪在鬼尊面前的男人恭敬回應。
他帶著一張猙獰的鬼臉面具,渾身裹在黑色夜行衣里,聲音沙啞而平淡。
說起魔教諸多高手被殺的消息時,沒有半點情感波動,仿佛死的只是一群無關緊要的螻蟻。
“廢物!統統都是廢物!”
“這么多人,殺一個錦衣衛百戶都會失手,本座真不知道他們究竟還能有什么用!”
鬼尊雷霆震怒,雄渾的真元驟然爆發,如狂風般席卷地宮的每一個角落。
然而,那名跪在地上的男人依舊沒有半分反應,甚至連呼吸節奏都沒有變過。
鬼尊發怒時,浩瀚的威壓從四面八方涌來,即便是天罡宗師也要嚇得瑟瑟發抖。
可這個人卻毫無畏懼,宛如一截沒有生命的木頭。
因為此人乃是鬼尊專門培養的死士。
死士沒有感情,沒有自我意識,更不知害怕和恐懼。
他們絕對忠誠于鬼尊,哪怕鬼尊讓他們當場自殺,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動手。
“你見過交手的地方,覺得那人實力如何?”
鬼尊暫息雷霆之怒,目光落在面前的死士身上,語氣稍緩。
死士沉聲回道:
“那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長達數十米的巨大刀痕,上面還殘留著極其冰冷的刀意,證明此人乃是一名刀道高手,且實力至少在宗師巔峰。”
“三十六名先天高手盡皆死無全尸,證明此人手段狠辣,殺伐果斷,一旦出手,絕不留活口。”
“這樣的人,必須盡快鏟除,否則來日必將成為圣教大敵。”
“一名刀道宗師......想殺他可不容易......”
鬼尊揉了揉眉心,語氣中帶著幾分頭疼。
今夜接連死了兩大天罡堂主以及三十六名先天高手,他手下的力量損失慘重。
再加上已經被捕的天巧星蘇冷環,以及潛入皇宮的三大天罡堂主,他手中暫時已經沒有可用之人了。
除非,他親自出手。
但那是不可能的。
鬼尊潛伏在永湯還有重大任務,他的存在絕對不能暴露。
只為了消滅一個白言,還不值得他暴露自己。
“鬼一。”
鬼尊看向面前的死士,緩緩開口:
“如果讓你出手,有幾成把握能殺了他?”
被稱作“鬼一”的死士語氣平靜無波:
“三成,若是用上鬼蠱,屬下有七成把握與他同歸于盡。”
即便說到同歸于盡,他的語氣也沒有任何起伏,依舊那么平靜。
鬼尊聞言,眉頭緊鎖,一時之間難以決斷。
鬼一是他花費大量心血培養的死士,和蘇冷環等天罡宗師可不一樣,這些死士個個都是對他絕對忠心的高手。
宗師境界以上的死士更少,加上鬼一總共也只有兩個。
無論死掉哪一個,對鬼尊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。
不到萬不得已,鬼尊不想讓自己的死士用同歸于盡的代價去殺白言,太不劃算了。
“你去九殺走一趟。”
沉吟片刻,鬼尊終于做出決定:
“發布對白言的懸賞追殺,賞金五十萬兩白銀。”
鬼尊還是舍不得讓自己的死士白白送死,轉為尋找江湖殺手去做。
九殺乃是大虞王朝境內最頂尖的殺手組織,蹤跡遍布天下各州。
所謂九殺,取自殺盡九天十地之意。
九為數之極,以此也表明了九殺的能力。
號稱只要給的錢夠多,天下無人不敢殺,即便是當今皇帝也不例外。
有揭言道:
血光開處九霄裂,出鞘寒時十地崩。
莫問無常何處覓,霜影過境不留鋒。
當然,敢殺和能殺是兩個概念。
但不管怎么說,九殺的實力絕對算上得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勢力。
幾十年來,能在九殺的刺殺下存活的人,寥寥無幾。
“是,屬下遵命。”
鬼一接令,對著鬼尊行禮之后,消失在了地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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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夜無話,轉眼來到第二天早晨。
今日白言難得睡了個自然醒,起床比平時稍微晚了點,出門時隔壁蘇寡婦的豆腐店已經開張了,裊裊炊煙混著豆漿的香氣飄了過來。
白言路過豆腐店,看到有十幾個中年男人正排著長隊在買豆腐。
這些人大部分都是附近的鄰居,有成了家的,也有沒成家的光棍。
只有幾個看著面生,大概是從別的地方來的。
這豆腐有這么好吃嗎,至于大早上的跑這么遠來買豆腐。
“小言兒,要來點豆腐嗎,今早上剛出的,新鮮的很。”
蘇寡婦看見白言,笑著開口打招呼。
雖然蘇寡婦已經年過三十五,但依舊風韻猶存。
白言注意到,蘇寡婦這一笑,排隊買豆腐的那些男人們個個瞪大了眼珠了,跟發了情的公牛有一拼。
其中有兩個最沒出息,臉色漲紅,呼吸急促,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淌,吸溜一聲馬上又吸了回去。
這丟人的樣兒,就跟沒見過娘們似的。
白言笑了笑,擺擺手說道:
“嬸嬸不用麻煩了,我這就去鎮撫司當值,趕時間呢。”
嬸嬸兩個字一說出口,排隊的十幾個大男人臉色齊刷刷地變了,原本臉上的淫笑頓時收的一干二凈。
那兩個沒出息的懶漢更是嚇得心臟砰砰直跳,臉都白了。
他們來買豆腐,很大程度都是看蘇寡婦人長得漂亮,想趁機偷偷揩點油。
但如果蘇寡婦有錦衣衛撐腰,還是這種能叫嬸嬸的親近關系,那借他們個膽子也不敢亂來了。
自己老爹白厲海生前和蘇寡婦就關系匪淺,如果不是為了照顧白言的感受,蘇寡婦現在大概率已經是白言的后娘了。
對于這個性子柔和、待人真誠的女人,白言并不討厭。
如今老爹不在了,能順手幫一把,白言自然會幫。
有他震懾,想來以后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地痞流氓敢來騷擾蘇寡婦了。
蘇寡婦也聽出了白言的用意,眼中閃過一絲感激,笑著點了點頭:
“那你路上當心,別誤了差事。”
白言應了一聲,轉身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