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八八年。
京都繁華之地的一幢老式的小洋房內,墻皮被鏟得斑駁,紅木家具砸得稀爛,墻上的油畫被粗爆的抽走,畫框只剩一角還掛在墻上搖搖欲墜。
喬知微推門進屋就看到墻角瑟瑟發抖的妹妹,幾步上前蹲下來問道:“那幫人又過來搬東西打砸了?”
聽到熟悉的聲音喬知蘭終于在驚懼中回過神來,倔強的忍了忍,“嗯。”
喬知微的眼眶瞬間紅了,從手腕上取下手表,托起喬知蘭的手放在她的掌心,“你也收拾收拾離開這里。”
聽到姐姐這個決定,喬知蘭激動得一把抓住了喬知微的胳膊,“霍家同意將你的親事提前了對不對?”
喬知微輕輕地點了點頭。
七天前,家里突然涌現一批債主,她才知道喬家破產了。
父親不知何時偷偷賣了原來一間生意不錯的日化廠,新開了一家電視廠。
而正是這家新開的電視廠欠下了一筆巨債后倒閉了
從她知道這個消息起,父母再也沒有出現過。
一向熱絡的親戚這段時間也都避而不見了。
而她的未婚夫霍景臣不但如此,還火速的與旁邊人訂了親,婚期就在下個月初一。
她一個二十一世紀胎穿到這個年代的人,第一次本驗到了什么叫世態炎涼。
“那就太好了,你有了霍家的庇護,那些人要債要得再兇,也不怕了”喬知蘭擦了一把眼淚立即起身。
“微微啊,都這個節骨眼上了,還在騙知蘭呢?要不要我告訴她,霍景臣的訂親對象是我堂姐,下個月初一就結婚了。”一道流里流氣的男聲從門外由遠及近。
姐妹倆回頭就看到何剛領著五六個跟幫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了。
喬知蘭警覺地把喬知微護在了身后,“剛哥你別亂說,欠你家的錢,我們姐妹一定會還。”
霍景臣是她姐姐一手培養到國外留學回來的,剛回國就成了各大高校的香饃饃。
還有霍家老爺子當年受傷,是喬家花了重金從國外買藥回來將他救回,這樁婚事是霍爺爺當年親口允的,
而現在霍家可是京都有頭有臉的紅三代,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做這種背信棄義的事。
何剛的目光赤祼祼地在何知微身上來回掃蕩,舌尖抵了抵后嘈牙,“欠我們家五萬呢,這么大筆錢怎么還?
這樣吧微微,哥心疼你,咱們倆干脆和我堂姐同一天辦婚禮,婚后你要是把我伺候得舒服,這筆錢不用還了。”
喬知微看著他油膩的嘴臉,只覺得惡心,冷沉地開口,“債務是債務,別把談對象結婚扯在一起,我不可能嫁給你。”
喬知微的當場拒絕,讓何剛立即火了,忍不住罵道:“還以為自己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喬家大小姐?醒醒吧!你現在就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!老子看得上你,是你的造化!
就憑你們兩個小丫頭片子,這幢小洋樓能守得住?
還不是老子在這幫債主面前立了規矩。
等他們知道霍家未來的媳婦早就換了人,你覺得你們姐妹倆還能這么干干凈凈的站在這里?”
喬知微懂了,這幢樓和她本人已經被何剛劃到自己的范圍內了,這分明是想趁她們喬家落難吃絕戶,還真是無恥,“霍老爺子還沒有回來呢,你怎么就確定你堂姐的親事就一定能成。”
何剛一聽,當即上前拉住她的胳膊,陰惻惻地笑道地說道:“那咱們就先把生米煮成熟飯,免得老頭子回來搞破壞。”
喬知微看著他湊近的臉,惡心到不行,心懸到了嗓子眼,將他狠狠的一推,“何剛,別亂來,有事好商量,這個年頭流氓罪可是要槍斃的。”
何剛的手像鐵鉗一般,不但沒放手,還將喬知微往懷里拽,“到哥懷里來商量。”
喬知蘭瘋狂的沖上去,尖叫一聲,“放開我姐!”
何剛不耐煩地反手一推,喬知蘭就被推了老遠,她一下沒站穩撞在了墻上,痛得蜷縮起身子。
“知蘭!”喬知微痛心的喊了一聲,回過頭迎上何剛不以為意的表情,惡狠狠地說道:“何剛,如果你把我和知蘭逼死,可就什么也得不到了,包括這幢洋樓。”
“知蘭死不死我不在意,但哥絕對不會讓你死。”何剛說完拉著喬知微往沙發上壓。
就在這時,外面有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了,“剛哥,我好像看到霍家的車了,怕不是霍景臣來了?”
喬知蘭聽到這個消息立即沖了過來,“聽到沒有何剛?是景臣哥來了,等會讓他見到你這樣對我姐,他不會放過你的。”
何剛手上的動作停下,愣了一下隨即笑了,"我堂姐夫啊,都是一家人了,沒什么好怕的,我來追微微可是他親口應了的。"
聽到這句話,喬知微剛剛騰起的那一絲希望徹底破滅了,怪不得何剛敢如此大膽,原來如此。
他怎么敢?簡直是畜生。
何剛看著臉色發白的喬知微笑道:“怎么樣?微微,霍景臣是不是很大方?”
“你胡說,臣景哥不可能這樣對我姐。”喬知蘭氣得渾身發抖。
喬知微用力地站直了身子,面色冷靜地對何剛說道:“放了知蘭,把她安全的送出京都,我嫁給你。”
何剛笑了,“早這樣不就好了。”
“姐姐!”喬知蘭顫抖著喊了一聲,“他是騙你的。”
何剛看也沒看喬知蘭,把臉湊到喬知微面前,“那就先給一點誠意。”
說完之后看到喬知微本能避開,心情一下火了,掄起胳膊,“是不是我太疼你了?”
“唉喲~”何剛的手揚到半空,一道慘叫聲響起,守在門外放風的兩個小混混被人踹了進來。
兩人連滾帶爬靠近何剛,“剛哥,您快走,霍家的人好兇。”
何剛一臉茫然,“哪位霍家人誰對你們動的手?”
“我們不認識。”
“不可能是霍景臣。”何剛一口否定,他根本沒這身手。
喬知蘭見此情景,哭道:“一定是景臣哥,我就知道他不是這種人。”
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緩緩走近,只見他軍裝筆挺,軍靴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,劍眉銳利英挺,還沒開口,何剛的臉色就白了,居然是霍景臣的哥哥霍景年。
“景……景年哥,怎么是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