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”的一聲,秋棠苑的院門被大力踹開,暴怒的聲音由遠及近傳進沈清辭耳中:“沈清辭,你這個賤人,你給我滾出來!”
“啊!”
“誰!誰在裝神弄鬼,給我滾出來!”沈弘毅捂著臉大叫。
“長兄,何故發這么大的脾氣。”沈清辭慢悠悠的打開房門,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——沈弘毅,她一母同胞的兄長。
“沈清辭,我問你,你到底想干什么!母親因為你,現在纏綿病榻,嬌嬌那雙彈琴作詩的手,現在更是被你毀了!”
他自說自話,“不過,只要你肯尋到鬼醫圣手,治好嬌嬌的手,我就勉強原諒你,還當你是我的妹妹!”
“還有,今日的事,你必須向大眾澄清,就說是你與外男私通,為了轉移視線冤枉嬌嬌。
再跪下給嬌嬌磕三個響頭,把這個院子和你搶走的先夫人的嫁妝還給母親,母親她們寬宏大量,定會原諒你今日所為!”
“如若不然,我就不會再認你這個妹妹了,你也不想先夫人死后,還因為你這個不孝女而不得安寧吧?”
“說完了?”沈清辭指了指院門:“把門給我修好,然后你就可以滾了。”
沈弘毅:?
沈清辭他最了解了,往日只要他搬出不認沈清辭,無論提出什么要求,只要不涉及底線,沈清辭都會義無反顧的答應。
畢竟,在這個世上,沈清辭就只剩他這么一個親人了。
而且,她心心念念要把張青青趕出去,甚至懷疑先夫人的死,和張青青母女脫不開干系,勢要查個清楚明白。
這些事,只有他高中狀元,才能實現。
今日沈清辭這是怎么了?
怎么對自己不認她都無動于衷?
他抬起頭,狐疑的打量了一會沈清辭,頓時恍然大悟!
欲擒故縱!
果真,出去三年歸來,盡學了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,端端令人作嘔。
“清辭,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,你可知,嬌嬌那雙手金貴,若毀掉了,她這輩子也就毀了。”
“為兄可以原諒你今日的所作所為,只要你按為兄的要求……”
“沈弘毅,你口中的先夫人,是十月懷胎、九死一生生下你的人。”沈清辭打斷沈弘毅的喋喋不休。
思緒忽的飄回前世,就是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說著,沈含嬌的手金貴,是用來寫詩作畫的人,親手挑斷了她的手腳筋。
她舞刀弄槍,用來殺敵的手,又何嘗不金貴?
他還說,都怪她非要揭穿當年沈正誠的所作所為,害得他被流放三千里,仕途盡斷。
都怪她,明知沈含嬌和顧景山早就兩情相悅,卻非要橫插一腳,奪走屬于沈含嬌的一切,害她只能做個見不得光的外室。
“那又如何!她自己福薄生小弟時難產死了,沒那個享福的命,能怪得了誰!”
沈弘毅厲聲反駁,還挺了挺胸脯,似乎只要聲音大,就一定占理。
“娘沒嫁給沈正誠前,便是輔國大將軍府最小的女娘,千嬌萬寵長大,她生來便是享福的命。”
沈清辭掃了一眼他,淡淡道,“她嫁給沈正誠,是低嫁。”
沈弘毅聞言,臉色有些不自然,旋即想到什么,他又道:“賣國賊的女兒而已,若不是爹,她早就和外祖家一起斬首了!”
“啪!”
一個重重的耳光落在沈弘毅臉上,沈清辭收回手,滿意的欣賞一會兩邊對稱的巴掌印,又在沈弘毅還沒反應過來時,抬腳將人踹翻在地。
“沈清辭!你反了天了,俗話說得好,長兄如父,你敢毆打自己的兄長,和弒父有什么區別!”沈弘毅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之后,破口大罵。
沈清辭冷笑,接過霜靈遞來的匕首,刀刃順著沈弘毅的臉頰,一路落到他的小指上,鮮血溢出。
“清辭,你這是干什么,我是你的兄長啊!若我身有殘缺,還如何參加科舉,為外祖父一家翻案,你冷靜點……”
見沈清辭不為所動,他繼續勸,“這樣,我也不逼你去找鬼醫圣手給嬌嬌治病了,今日的事,我們一筆勾銷,你……”
沈清辭欣賞著刀刃上的鮮血,暗暗朝霜靈豎了大拇指。
真是個機靈的小丫頭,回頭給她漲月錢。
“你去告訴周青青,我要私庫鑰匙,還有,她拿走的那些首飾、鋪子,限明日午時之前,把東西和賬本一并送來。”
她說到這里,微微頓了頓,刀更進一分:“如若不然,你的仕途,就只能被我扼殺于搖籃中了。”
說完,她一把將人揪起來,一腳踹出了門。
“霜月,明日一早去買幾個會拳腳功夫的回來,我們準備將私庫里的東西,搬去銀號存著。”
霜月聞言,雙眸一亮,自打她被主子買回來,還一點作用都沒發揮呢。
“娘子,就沈宅里的這些酒囊飯袋,奴婢一個人就能把他們全放倒,用不著娘子再破費買人。”
萬一買回來,和她搶大肘子可怎么辦?
沈清辭都不用想,就知道她那直腸子在打什么主意。
她輕嘆一口氣,彈了一下霜月腦瓜:“放心吧,不會少了你那口吃的。不到萬不得已,你和霜華千萬別暴露自己。”
“旁人不知我的底細,我們才好出其不意。”
“哦……”霜月揉揉腦袋,“奴婢省得了,奴婢明日一早就去辦,保證讓主子滿意!”
“對了霜華,你醫術這么好,該不會就是——”
“她們口中的鬼醫圣手吧?”
霜華搗藥的手一頓,她抬起頭,嘴角艱難的扯出一抹笑來,“其實,那個老不正經的,是我師傅……”
“那她能醫好沈含嬌的手,你是不是也行?”沈清辭眼眸微轉,一個計劃在腦中成型。
霜華點頭,疑惑道:“可是主子,她那雙手治好了,對你百害而無一利,你當真要治好她嗎?”
“當然不!我只不過想要錢而已,沈正誠疼她,顧景山愛她,那就算為了她散盡家財,相信他們也會義無反顧吧?”
沈清辭如是想著,吩咐道:“我要你研制一副藥,讓她的傷口好了,又化膿,周而復始!”
“最后,她的手筋便是你師父來了,都接不上——”
也叫她嘗一嘗,前世自己的痛!